突然之间,老鸨怀抱里的婴儿哭出了声音。老鸨不禁转悲为喜,轻轻摇晃着它道:“宝宝,我的宝宝,你还是心疼为娘的,终于活了过来,从此咱娘儿俩相依为命,永不分离。”
那婴儿双眼血红,肚子突然一鼓一鼓的,一下子涨得老大,接着它的手臂,腿,还有脸颊,都开始膨胀起来,老鸨一下子就抱不住了。
“孩子,孩子,你是怎么了,不要惊吓为娘的!”老鸨一下子慌了神,绝望哭喊道。
那孩子迅速生长,一下子如巨象一般,且奇形怪状,就连皮肤,也变成了暗红色。它嘴里喃喃道:“妈妈,妈妈……”
“妈妈在这,妈妈在这……”老鸨绝望地哭喊道,随即她发现了墙角悄悄摸摸准备逃跑的四人,转而极怒道:“都怪你们,都怪你们。还有你,她又回头指着管家。一个也别想走,一个也别想走!”
说罢,其余七道石门齐刷刷放了下来,堵死了所有通道。
老鸨这样说时,头上突然多了一团暗红色的肉球,将她笼罩在阴影之中。老鸨惊讶地回头一看,上半身立刻被这团肉球包裹着举向天空,只剩下双腿在外面挣扎,不一会儿,连双腿也被吸了进去,整个人活生生被吃了。
“哈哈……”那团硕大肉球发出了诡异的笑声:“妈妈,好吃!”
在场的五人无比震惊,管家害怕得赶紧藏在了椅子底下。
“你们,你们是来找我玩的吗?”那团肉球道。
三人赶紧躲在了朱灵身后。而朱灵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如今这三人胆子比她更小,眼看着更是指望不上,而她也无可奈何。
她一边退后一边喊道:“你,你别过来啊,冤有头债有主,你你你,你变成这样,全是那个老总管的阴谋,还有你妈害的,你去找他们吧!”
“肚肚,饿,你们进来玩吧!”那团肉球好像丝毫没有听懂朱灵的话,却把歪歪扭扭的嘴巴张得老大,往她们迎面扑来。
“啊!”朱灵紧绷的心弦终于断开,她挣脱开三人,死命奔跑:“你不要过来啊,我肉少,你去吃他们吧!”
三人哪里还敢停留,吓得四散奔逃而去。
朱灵紧赶慢赶追上了林泉,不管不顾,在他胸口一顿乱掏,果然掏出四支炮仗出来。林泉想要阻拦,可朱灵却迈着大步跑开了。只见她吹着折子,点燃引信,一下子就抛出去两根。
一阵火光和巨大的爆炸之后,朱灵得意地说道:“哼,妖怪,这下你还不死!”
谁知,烟雾散去,那巨婴却没有死,可能因为吃疼的关系,正坐在地上哇哇大哭,那声音如此刺耳,四人赶紧捂住了耳朵。可惜她从来没使过这玩意儿,不小心丢歪了。
直林泉在一旁心疼得直跺脚。这些炮仗,都是他根据《天工开物》记载,闲暇时候上山挖取矿石制作而来,寒暑不辍,一年才得到五根。
正因为珍贵,非危难时刻,他是不舍得拿来用的。刚才面对气势汹汹的狼人,他也不过只用了一根,如今朱灵却随意抛出两根,却还丢歪了,不禁心如绞痛。
此时,第三根炮仗,又丢了出去。
也许是因为疼痛激怒了婴儿,婴儿的攻击更加密集了,它的肉球不断向四人砸来,好在它身形硕大,四人在柱廊间迂回,它一时之间抓不到。
“啊……”婴儿又发出了一阵尖利的叫声,似是极怒,它开始不停地用肉球撞击柱子。力道之大,整个大厅都在震动。灰尘残渣不停地往下落。不久之后,八根柱子竟然都被它撞倒。果然好大的蛮力。
这时候,巨婴没有了阻碍,如若无人之境。四人的形势开始不妙起来。
四人之中,身体最弱的小萍首先顶不住了。她躲闪不及,被肉球抓住了脚踝。
木莲见状,抱住小萍的脚就往回拉,却没想到自己的腰肢一下子就被肉团裹住,一时间动弹不得。
林泉见状,不顾一切地死命拉扯,一只手臂却陷入肉球之中,原来越深。朱灵这时想去救也不敢去了。
眼看着它张开大嘴,就要将小萍三人送入其中,小萍吓得不住地哭喊。
林泉忽然想起,刚才从仙境离开时,青衣女子赠予他的三枚符咒。他举起手一看,果然,手掌之间,青色的光影勾勒出一道古怪的符咒,光芒迅速流动,似乎充满了力量。他只好拼死一搏,将手掌用力推了出去。
符咒一触碰到血肉,青光大盛。但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林泉感觉手臂一阵剧痛。霎时间周围血肉横飞,他靠得最近,脸上,衣服上,全都沾上了腥臭难闻的液体。
他睁眼一看,它的左边已经缺失了大半,鲜血如泉涌。而它后面的石板门,也被这股灵力震得粉碎。
只见门外大火熊熊,看来他们烧死狼人的那一场火,已经蔓延到整个黎青院。失去了石板门的遮挡,橘红的火焰夹杂着浓烈的烟雾,涌入整个空间。
这样的重创,就算是尸魔血婴这个恐怖的妖孽,也忍受不住,放开了三人,发出巨大的呻吟,不住后退。
林泉心惊胆战,这符咒的威力,高出他精心制作的炮仗数倍不止,真是让人惊叹,道家法术,威力无边,而青衣女子,更是深不可测。
如今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他一把抢过朱灵手里的最后一根炮仗,乘胜追击,步步紧逼那巨婴。到得跟前,点燃炮仗就往它嘴里扔。那巨婴似乎没有智慧,非但没有吐出来,反而一口吞了进去。
不一会儿,听得一声闷响,它身体剧烈抖动起来,不断膨胀,一些伤残之处,血流如喷泉射出,浸染了一大片地方,而那老鸨,也跟着血流一起被喷了出来。
那巨婴夺门而出,左突右撞,撞开了栏杆,脚下踩了个空,掉落到一楼的客厅之中,一些来不及避让的人,纷纷被砸死。只见它在地上扭曲了几下,便一动也不动了。
这巨婴此举,反倒为众人在火海之中开辟出一条生路。那管家见状,率先跑了出去。
“看不出来,你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朱灵拍了一拍林泉的肩膀,开始左右打量他起来:“原你还是个世外高人,藏得够深,不知皓月你师承何门何派?”
林泉摇了摇头,他也觉得匪夷所思,青衣女子说,此符咒威力不足,没曾想破坏力如此巨大。
“我们也快些走!”朱灵赶紧催促众人动身,经过老鸨身边,看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终究于心不忍,劝道:“你也快些离开吧!”
“都是你们的错!”只见老鸨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口中念念有词。她从袖中拿出一瓶药水——正是她给丈夫喝的那种,一饮而尽。不多时,她的身体逐渐拉长,长出了黑色的甲壳,和复足——她完全变成了一只妖怪,只在蜈蚣的头上,还留有一张人脸。
管家在前飞奔,四人紧随其后,身后是熊熊的火焰和灼人的热浪。四周人声不断,有些来不及逃跑的,前一刻还在温柔乡里,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火海吞没,或者是全身着了熊熊火焰,一点一点被烧死。
管家和林泉四人人刚刚走到大门口,身后传来一阵木板破碎的声音。林泉转头一看,却见一只足足三丈来长的蜈蚣,撕扯着精美的木质墙壁,疾风一般向他们袭来。它一个纵身,落在大门口,挡住所有人的逃生之路。
“啊,我的儿!你死得好惨!”妖怪带着哭腔说道:“是你们,是你们杀了我的孩子,一个也别想走,一个也别想走!”
“老妖婆,你可别胡说,你的孩子早就在二十五年前就死了!”朱灵反驳道:“如今躺在地上,名唤尸魔血婴,乃是不折不扣的妖孽。从古至今,死了的人,无一例外,都到了阴曹地府,没有人可以复活的,那管家的话,原是骗你的,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觊觎尸魔血婴的强大力量,才利用你;而那一百颗心,还有四灵血阵,根本就不能让死人复活,而是她吸取妖力所用!”
朱灵眼见可怜的老鸨,一生都在受人欺骗和利用,终于还是于心不忍,和盘托出。她说得如此有理有据,让人不能不怀疑。
“此话当真?”它转头问总管道。
总管神色古怪,欲言又止,喉咙不停地吞咽。
“此话当真?”老鸨的脸凑近了,喉咙里喷溅出黑色的液体,随着一阵劲风,喷在了总管脸上。
“哼!”管家一把擦去脸上的污秽,脸上浮现出蔑视的笑容:“是又如何,你可别忘了,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老身救了你;也是老身,给了你这般富丽堂皇的容身之地,给了你千万的财富和整个黎青院上下生杀予夺的权利,你应该感谢我!”
“纳命来!”蜈蚣妖怪闻言勃然大怒,高高举起两只硕大的螯牙,直取管家。眼看就要砸下来了。谁知管家却不紧不慢,泰然自若。她口中念着不知名的咒语,那蜈蚣妖怪却不知为何,慢慢放下了爪牙,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你是怎么回事,快点杀了这个老妖婆,难道你不想报仇雪恨了吗?”朱灵大喊道。
朱灵又接连喊了多次,谁知蜈蚣妖怪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四人俱是惊讶,隐隐感觉大事不好。
只见管家得意道:“这位姑娘,你不必再大喊大叫,老鸨是喝了老身独门秘药,才变成这般妖怪,老身此刻已经用摄魂之术,控制了它的心智,就请几位在此好好享受,老身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
此话一出,蜈蚣妖怪便开始动作起来,管家顺势转头就走,消失在大门外的黑暗之中。
此刻大厅之内,除了林泉一行,还有被堵在大门不能出去的约十余人,前面盘踞着妖怪,后面是烈火炼狱,进退两难。
蜈蚣怪举起螯牙,气势汹汹向他们袭来。四人经历了两场大战,俱是身心疲惫,此刻又要对付这般硕大的妖怪,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她们左躲右闪,只剩下最后一丝逃跑的力气。
蜈蚣怪左突右撞的时候,又有一些人躲闪不及,横死当场。
“皓月还不快施展你的法术,本姑娘都快坚持不住了。”朱灵大喊道。
林泉心里害怕,一时间忘记他还有两枚符咒,听朱灵提醒,这才想起来。赶紧伸出右手。突然间手掌间青芒大盛,手掌外幻化出一个复杂的法阵,一道光柱从法阵中一跃而出,直逼妖怪身后而去。
“嘭”的一声巨响,瓦砾横飞,地面之上,硬生生被砸出一个大洞,而蜈蚣怪的后半截,覆盖在身上的甲壳,也出现了一条条裂缝,直往外冒黑水。
林泉十分惊讶,他本以为蜈蚣怪会断成两节,没成想这妖怪的外壳如此坚硬。
蜈蚣怪吃疼,大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螯牙,使出全身力气,往林泉反扑而来。林泉躲闪不及,眼看着就要死于非命,这时,一个白影闪出,千钧一发之际,奋不顾身,将林泉用力推开。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小萍。可这样一来,她自己已然深陷险境,无论如何都避不开了。她抬头看见两只巨大的螯牙出现在自己头顶,吓得面如土色,紧紧闭上了眼睛。
“小萍!”朱灵一声绝望的呐喊。两只锋利的螯牙,已经刺穿了小萍的胸膛。
蜈蚣怪抽出牙齿,小萍不自然低头一看,胸口蓦然出现两个大洞。她倒在了血泊之中,身体还在不停地扭动——这是垂死前的最后挣扎了。
朱灵看着她转过头来望着自己,嘴里喃喃想要说些什么。她的声音太小,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朱灵看着她的口型,知道她在说“谢谢!”一时间悲伤不能自己,捂住脸哭了起来。
林泉眼睁睁看着小萍就在他眼前死去,不禁勃然大怒,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他哪来如此大的力气,抓起一根横梁,一阵棒雨往蜈蚣怪当头砸去。
蜈蚣怪一时间竟然不能前进。可林泉毕竟毫无修为,不多时便脱力了。
眼看着蜈蚣怪越逼越近。朱灵见状,不忍心又一个同伴再遭毒手。赶紧去将他拉回来。谁知林泉却不肯往回退。朱灵也不明白,她一个小姑娘,哪来这么大力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拖走。
朱灵眼瞧着林泉死死盯住蜈蚣怪,眼都不眨一下,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一时还以为她也中了邪,心中不觉慌乱了起来。
“皓月,皓月,你怎么了,快回答我,别吓我!”朱灵带着哭腔大喊道。
林泉身体一阵剧烈的抖动,他这才回过神来。
“你可吓死我了!”朱灵终于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不知为何,林泉刚才脑子里一片空白,此刻才回过神来,不觉身体酸痛。
此刻,蜈蚣怪拖着受伤而不能移动的后半身,将头高高抬起。嘴里吐出一连串青灰色的雾气。
一些离得近的人,被这雾气所吞噬,突然间哇哇大叫起来。只见三两个极力从雾气中逃跑出来的人,手上,脸上,满是水泡,全身皮肤出现了溃烂,他们恐惧地大喊大叫,随即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被青雾逐渐吞噬。
剩下三人赶紧往后退,可是她们又能退向哪里呢?眼瞧着后方一片炙热,已经是退无可退了。但奇妙的是,大火鼓出的风浪暂时延缓了毒物的蔓延。三人一时间还不会遭到侵害。
“你的炮仗在哪里?”朱灵声音颤抖着,又在林泉胸口摸索:“本小姐今日非得放倒这只妖孽不可!”
林泉抓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
“不可能,你再找找,说不定还有!”朱灵急切的口吻,带着哭腔。林泉不觉心疼起这个大小姐来,如今穷途末路,她的精神已经快要崩溃。他推开朱灵的手,眼神坚定,摇了摇头。
朱灵看了他一眼,仿佛看出了他视死如归的神色,不禁一把抱住他大哭起来。
蜈蚣妖怪从青灰色的雾气中探出了脑袋。林泉缓缓起身,将两位姑娘拦在身后,他已经决定,用这最后的符咒拼死一搏,不论付出何种代价。
他迈开步子,使尽最后的力气,朝着蜈蚣怪狂奔而去。
蜈蚣怪也没有料到林泉胆敢有此举动,不觉楞了一下,竟然想要缩回浓雾之中。林泉哪里能让它得逞。踩着它的腹足一路奔跳,眨眼就来到了它的头顶。
蜈蚣怪甩动着巨大的身体,妄图凭借巨大的蛮力,将林泉摇晃下来。谁林泉知用尽全力抓住它的触须,死也不松手,蜈蚣怪一时间竟然拿它没有办法。
谁知这时,蜈蚣怪额头上的脸,忽然睁开了眼睛,从额头上脱离出来,它的脖颈不断生长。
林泉大惊,没想到这妖孽还有此招。如今他动弹不得,但只要一放手就可以躲开人脸的袭击。
可他好不容易如此近距离接触到蜈蚣怪命门,这一放手岂不白白错失良机,功亏一篑,只怕最后三人都会遭到毒手。我这条命是小萍豁出性命救回来的,为小萍报仇,为了换取剩下两人的生机,牺牲自己,又有何妨。
他这样想时,胸中豪气顿生。可这时,那张脸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一双尖利的獠牙,往林泉脖子一口咬去。林泉感受到一阵剧痛,脖子热乎乎的,却还不松手。
这张脸生长在蜈蚣怪头顶,显得如此怪异,只怕控制整个蜈蚣怪巨大身体的,就是这个脑袋,林泉心想。
此刻蜈蚣怪的脑袋已经快要隐入灰雾中。林泉的手臂一开始接触到雾气,就滋滋地响,仿佛进入了油锅一般。他全身一紧,巨大的疼痛感袭来,背后不停地冒冷汗。趁着现在,还有意识,他只能赌一把,右手抓住它的整张脸,将最后一枚符咒推了出去。
林泉在意识的最后一刻,看见那张脸化为粉末。果然不出所料,那张脸一被毁灭,蜈蚣怪硕大的身体轰然倒塌。一动也不动了。随后这个巨大的身体渐渐消散,留下了躺在地上的老鸨。而那一片毒物,也消失不见。
林泉如断了线的风筝,重重跌落在地上,不省人事。
“皓月!皓月!”两人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前去,不住地呼唤着他。此刻林泉嘴唇乌黑,面色铁青,是中毒的症状。
朦胧中,林泉感觉一滴冰凉的眼泪落在了他的脸上。他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朱灵长长的睫毛之上,挂着一颗晶莹的眼泪。不觉笑了笑。
“你总算没死!”朱灵和木莲两人长舒了一口气,俱是哭中带笑。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们……!”林泉有气无力地写道。他想要起来,可身体一动,全身都在疼,不觉眉头紧皱,直喘粗气。
“好了,你没力气,就别写了,还用你说,现在不跑,更待何时?”朱灵夺过他的纸笔,心疼道。
两人一左一右将他搀扶起来,往门外而去。
“我的孩子!”老鸨躺在地上不住地呻吟,竭力向着一团污秽之中,一动不动的胎儿爬去。
“你们先等一等!”朱灵见状停了下来。
“灵姐姐,你要干什么?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别管这伤天害理的老婆子了!”木莲焦急地连声催督道。
谁知朱灵却去到了那一团污秽之中,她本是极爱干净的,此刻却捂住鼻子,强忍恶臭,伸手在一团血水之中,抱起了那个婴儿,将她放入老鸨的怀中。
“谢谢你,姑娘!”老鸨轻声说道:“我年少遇人不淑,老来杀人如麻,自知罪孽深重,已不求原谅。谢谢你,最后让我们母子团聚。”
三人往门口走去。朱灵心中压抑,刚跨出门,不觉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老鸨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她怀里抱着婴儿,口中喃喃道:“我杀了这么多人,最后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她迈开步伐,走向那一片火海之中。
老鸨,还有她的孩子,最后终于又化生成人了。朱灵心想。
“总管大人,总管大人,不好了!”总管才刚刚走出黎青院,就有一个婢女慌忙来报。
“如此冒冒失失,成何体统,好生说话!”总管一甩袖子,怒道。
婢女强忍心中的害怕,喉咙不住地蠕动:“卫兰快要死了,总管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昨日不都是好好的吗?”总管惊讶道。
“晚上回去便不行了,失去了神智,连肉也开始腐烂,只怕是中了什么邪祟。”婢女哭道。
你道卫兰是谁,原来是昨日扇林泉耳光的那个婢女。
帏账之中,恶臭难当,总管远远地看见一个人正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着,只见她全身发黑,连口耳鼻都被溶解了,只看得见一张脸的轮廓。
“总管大人,总管大人,是您吗?”那人虚弱地叫道:“奴婢好疼,奴婢受不了了,请大人给奴婢解脱吧!”那人撑起身体,便有一团蠕动的液体,掉在了地上。
“姑昧城一个妖孽未除,如今又来了一个,当真可恶至极,可恶至极!”管家自言自语道。
随后,一道火柱从她的手杖喷涌而出,瞬间将卫兰点着。一开始卫兰还在哀嚎着挣扎,随后一动不动,化为了一团灰烬。
“谁也不要进去,将这房子,一把火烧了干净!”总管出得门来,吩咐道。众人领命。
“大人,敢问卫兰是中了什么邪?”一人惊奇地问道。
“老身不知道,看样子应该是上古流传的诅咒巫术,看来姑昧城里混入了不干净的东西,你吩咐到各部,如有可疑人员务必细加盘查。”总管恨恨道。
婢女领命而去。
谁知总管刚走出来,又有城卫斥候早已恭候在外面:“启禀总管,城防多名军官被杀,事态紧急,城卫大人请总管大人速去商议对策。”
“哼,今日姑昧城可真是热闹得紧,老身倒要看看,是哪些不要命的在兴风作浪。”总管怒道:“去,速速禀报主母,请她做定夺!”
姑昧城巍峨的城楼侧门,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到处都是,三员大将,一应士兵,统统倒在了各自的岗位之上,只见他们的刀刃参差不齐,看样子是经过了一番恶斗,无奈力所不逮,殒命疆场,只留下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诉说着生前的荣光。
总管心知,入侵之人,看穿了此处乃是城防的薄弱环节。那人只身一人,连斩三员大将,勇气可嘉,只怕修为也颇为高深。
“昧城安定了几十年,只怕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总管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