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一声锐叫响彻云霄。
风起此刻正处于离地面500米的高空，以滑滑板的姿态在云间徜徉，云层底下是七彩琉璃的棚户区，远处能看到白晶般宏伟无比的城墙。
“这高飞的感觉也太爽了吧！”
呼呼呼——
时速来到100km/h。
“这气流卡果然不是那种一次性飞行卡所能比的！”风起心里惊讶。
飞行卡有诸多限制，然而气流卡却没有，一旦解析完毕，就会在脚下凝聚一团可任意调节方向的气流，只需用意念驱动能量输入的多少，就能随意控制方向与速度。
神奇无比！
风起像是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在空中做着各种打蓝球时的动作，时而急停、时而加速、时而一个如海獭勾尾般的漂移，每样都做的有板有眼，完全不像初次接触气流卡。
仿佛这【海獭】就是专门为风起量身定制的一般。
最近的地下走廊在棚户西区与棚户南区的交界，风起在空中飞了不到20分钟就到了。
远远看到一个灰白色如蠕虫一般的建筑隆起在一片庄严肃穆的广场中央。
广场上人流窜动，密密麻麻如蚂蚁搬家，一块巨大的碑石拓印着几个红色的文字：第23号地下走廊。
在离23号走廊还有500米的时候，风起一个自由下落，飞到临近的一个巷子里，拿出蛇皮袋，攥上老麦克给的通行证，慢慢悠悠地往地下走廊走去。
走廊外排了一溜长队。
“下一个！”
一位全副武装的巡逻官站在茬口查验递上来的通行许可，眼睛罩着绿幕，声音淡漠。
一位穿着单薄深棕长裙挺着肚子的女人拉着一个五六岁骨瘦如柴的小女孩，接过查验完毕的通行证，进到岔口里面，踏上向下滚动的电梯，很快被黑暗吞没。
与之相反的另一道电梯则不断向外吐露一个个长相奇怪、穿着怪异的男男女女，这些男男女女刚一出来，先是用手捂住眼睛，从指缝里接受明媚的光线，待适应后继而发出一声声怪叫。
个个肤色苍白，欢欣雀跃。
风起排在了一位背着一个大铁锅，佝偻着腰，浑身散发着一股咖喱味的妇人身后，妇人不看他，倒像是一只埋头赶路的乌龟。
“嗨！快点！赶紧来排队！”
突然身后传来一串串轻快的脚步声，三条影子陆续跌到风起脚底。
先是一阵清香飘来，风起些微偏头一看，视野里，三位穿着讲究，皮肤白皙，像是上城区打扮的两男一女，有说有笑的排到自己身后。
像是与自己同龄。
“你俩，我们早去早回，不要逗留太久！”
女生对身后的两位男生说。
“慕容你真是太胆小了！今晚我们住地下还怕他不成！”一位长相俊朗的男生嘲讽着说，说罢看向身后一位体型稍胖的男生，“是吧，来胖？”
“就是嘛！来都来了，怕什么？难不成怕……”
叫做来胖的男生说着攀到叫做慕容的女生耳边，用恐怖的声音说：“难道怕被人捅了……”
“呀！别说了！我不想听。”
慕容连忙捂住耳朵，脸别到一边，惊得颅后的马尾嗖嗖嗖地发出一串脆音。
“来胖你真变态！”高个子男生说，咧开嘴笑。
“变态？我再怎么变态都没狼少你变态。”
“胡说！”
“就是。”
“下一个！”巡逻官不耐烦地催促道，眼睛隔着绿屏扫过衣着讲究的三人，似乎是耳机接收到了什么，下巴对着三人一沉，“你们三！尽快通过！”
说完，狼少仰首阔步地带着慕容与来胖两人，在众人的凝视下，畅通无阻地进去了。
根本没有出示通行证。
队伍里有人发出质疑：“凭什么呢？”
只听巡逻官无不冷漠地嘟囔了一句：“凭人家父亲在信实就职，有意见？”
虽还在窃窃私语，但大多已经麻木，各自背着各自的行当，闭着眼，随队伍挪动。
……
风起进来后一直跟在三人组身后10米左右的位置。
电梯盘旋向下，给人一种被怪兽吞咽之后在其肠道缓慢流淌的感觉，仿佛下一个转弯就是尽头，又仿佛没有尽头。
顶上的水泥层安了一排灯管，灯管洒下米白色的光辉，冰凉无比，时而遇到个别接触不良的，“滋滋滋”的发出干仄的电音。
“还得多久？”慕容问。
“来，让我看看。”来胖说，从耳机调出绿幕，搜寻起来。
狼少用手在电梯扶手上撵了撵，随即把修长的指头放到鼻尖底下嗅了嗅，眉头迅速挤到一起，道了声：“一股怪味。”
“再坐10分钟！我们到23C口下！角斗场在30层。”
“哦，那再坚持一下吧。”慕容强忍着不适给自己打了一下气。
原来是去角斗场啊，风起在心里嘀咕。
近来当局为激发民众的热情，特意调宽了角斗场开放的时间，提高民众的参与度。
虽有线上平台播放，不过还是有很多上城人士选择线下观赛，只为嗅到漂浮在空中血腥味，感受耳膜被浪潮冲击的快感。
约莫5分钟后，一股湿闷的气流如空中快车一般从地下涌来，掺杂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极速从三人身边掠过。
“暖暖的的风诶！”
慕容迎着气流尖叫，鬓角的绒发被吹得向后飘摇。
狼少掩住鼻息，略有不爽：“有种被人强按在马桶上的呕吐感。”
“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呐。”
慕容从下方探来惊讶的视线。
“就是嘛。”
狼少耸耸肩，不以为然。
电梯再下行了一会儿，视野忽然敞亮起来，随即一个水泥停靠台进入视野。
停靠台上略略站了几个瘦高的人影，说说笑笑上了电梯，随电梯继续下行。
“这是23A站台，我们还有两站。”慕容兀自地说，眼睛盯着停靠站的看板。
看板上寥寥写了几个字：23A站台，0-10层。
来福与狼少窃窃私语着什么，不理会。
慕容只好自己打量：
停靠台像是用深灰色的海泥厚涂了一遍，表面沙沙的，光打在上面，像是积了一层雨水，看起来冰冷而又潮湿。
停靠台外就是所谓的“地宫”了，苍白的光斜照进来，有一种站在房内眺望阳台的感觉。阳台外面一片明亮！
三人没入漫长的隧道，风起径直下了电梯。
鼠的家在23A与23B站台之间，从23B站台下还得爬一会楼梯，没有必要。
呼呼呼——
一阵温暖的强风再次袭来，畅通无阻地灌进背后幽深的隧道。
风起来到停靠台外，扶住栏杆，深吸了一口气。
“哇……好大呐！”
栏杆外就是深渊，一个半径200米的圆柱形黑洞！
即便已经来过一次，风起还是感叹这深渊的规模。
向下眺望，大概10米一层，一层一层环绕向下，每一层之间都开了无数个房子，密密麻麻，如同一个蚁穴。
头顶是一个巨大的穹顶，穹顶做成了天幕的样式，天幕里阳光明媚、白云缥缈，向深渊洒下圣洁的光辉，然而这光辉越向下越是无力，到最后渐变成一团黑暗。
深渊里并不是空无一物，此刻被一根根电线、铁丝、横幅切分成一块块大小不一的扇形。
横幅被深渊涌上来的强风吹得呼呼作响，电线与电线摩擦发出滋滋的响声，五颜六色的衣物滴落下去一滴滴明艳的水珠。
这里也散发着浓郁的生活气息。
风起在01层转了半圈，来到一个向下的楼梯口。
这里每一层都有四个相互对应的楼梯，联通了上下层的住户。
就这样，风起来到02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