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璇和焦尉迟等在破庙前,周围有几个穿着朴素的村民前来祭拜佛像。
在白雾林连续遇到几波修士,也把事情问得明明白白。
当然,问完便让对方永远留下了。
两人原本接到的命令,是在炼心结束后返回方家,安排分配到哪个堂口,在此处等待接引人。
结果出了这一桩事情后,倒是省却了些功夫,不必再回宗门了,只是本该安排接应入方家的人迟迟未现身。
“我看那人多半是死在落云宗手里了,内院正生和执事出手,又打个措不及防,甚至连根拔起都有可能。”
孙璇看着长长的绿茵小径,沉声道。
焦尉迟锁着眉头,
“一走了之倒是无所谓,你我又无牵无挂的,只是柳慕清在我等身上留下的魔蛛血印两年内拿不到解药怕是要出事。”
“倒不妨碍,她以炼气八层的修为释放的血印能有多强?他们这群真掌握魔道传承的人反倒没有几个真去修魔功,只是学了些控制魔修的手段。”
“而且柳慕清于方家而言又只是个外姓修士,我猜手里的血印并不会多高深,兴许对炼气五层控制力都不强,再寻些什么法术配合或许都能挣脱。”
“魔修又不受天道约束,不管什么天道誓言。”
“你的意思是?”
“两年之内,若是达不到炼气五层,我们返回方家。若是达到或找出摆脱血印的机会,那自然高枕无忧,天高任鸟飞。”
焦尉迟蹲在地上思忖了片刻,还是觉得不妥,
“就当我们是三层来算,两年要从炼气三层到炼气五层谈何容易,恐怕上品灵根才可能做到,况且三层到四层还是个大槛。”
孙璇望着破庙内三三两两携手而来的人流逐渐增大,喃喃道,
“以往自是不行,但如今,我却是想到了办法。”
“若是有来之不尽的血肉精华和神魂精魄,你说能把这个时间缩短到何种程度?”
“而且再不济,就算达不到挣脱血印的程度。我们不过是消失了两年,但修为有增进,也算是把好刀。反正方家视我等如工具,磨得锃亮的快刀置于案台,哪有折断的道理。”
“孙兄有理,只是魔修被正道修士围剿,尤其是被自诩正派的逐利修士杀的屁滚尿流,几乎成了过街老鼠,要如何不动声色的去攫取精魄精华?”
孙璇凝望着破庙,下颌微抬了抬,
“你看即便是一座破败小庙都有这么些人祭拜,以期神佛保佑。”
焦尉迟疑惑道,
“孙兄的意思是?”
孙璇阴冷的一笑:
“你我为何不能成佛呢?”
——
“几位慢去。”
李松山与岑钦汇合,将三大世家的话事人请了回去。
只是让他们有些不安的是,这个方世崇没过多久也猜到了他被软禁的现状,可却没有露出半点颓然与愤怒来。
“此人真是个恶鬼,也不知道这是否算放虎归山?”
岑钦眉头凝重,一个宗门走了百年千年其实也未必一片坦途,许多星星点点的微火很可能将其点燃甚至覆灭,类似的故事太多了。
“那又能如何,总不至于将方世崇杀了,方家还有两个老鬼虎视眈眈。再者,陈家与杨家又会作何感想,到时成三家合并之势,才叫麻烦。“
“如今西面的大蛇除了,南东北竹乐宗、青溪门、三河寺随时都可能摇身一变成为饿狼猛虎,大家都盯着看哪个先瘸一条腿,巴不得你打起来。”
“真是头疼。对了,老祖那?”
“闭关。”
“好在是有了十年喘息,届时又当如何,也是难说。只期宗门内院能快些出个挑大梁的人物罢,我们几个老家伙却是指望不上了。”
————
王延一行总算回到鹤居峰,此行落云宗杂役内一共斩杀三十余名魔苗,外院正生拔除十余名魔修,连内院生和执事中都发现了六名魔修,由于发现的还算及时没有酿成大祸。
参与猎杀行动的五十名内院生阵亡十人,二百外院正生阵亡三十人,杂役阵亡二十人。
宗门内和白雾林伤亡程度还算不高,是宗内主动出手攻其不备,方家驻地排布的好手遭到抵抗强烈,险些翻了船。
大战过后,落云宗大阵连开了好几天,没有见到趁虚而入的敌手时才关闭了去。
阵痛过去宗门也算平定下来。
武清长老让主掌医疗的吕执事亲自施疗,将王延体内的劲气给尽数清理,神识上的损伤只得慢慢调养。
有顾芸略通些医疗之道,鹤居峰环境也算怡人,伤势恢复的很快,半月后,王延身上的伤已恢复的七七八八。
期间让徐弟带了封家信回去,借口说宗门出任务,又给老人寄送了些爱吃的糖和衣裳,承贤大哥补气养血的武师丹药,再送了些灵砂。
不敢给多,一是担心送信人起了贪念,二是庄承贤并未炼气,担心这钱家里守不住。
山门的血迹和脏污由修士出手清理的很快,那些阴霾和悲伤都被所有人铭记在心底。
修缮山门,重建院墙,将药院灵田重新补充灵气,落云宗似乎又活了过来。
“你不知道如今你在宗内多有名气,尤其那天在白雾林的师兄师姐,许多人都在说有个杂役弟子打败了筑基大蟒。”
“更有甚者,说你是看在长老们撑不住了才勉强出手的。”
听着顾芸的讲述,王延有些哭笑不得。
“这也太玄乎了,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好在大家看得投入,都没人给你摹下来,要不恐怕你的面相都被疯传,不过近来许多人也得知了住所,纷纷跑来谷地邀战。”
王延苦涩一笑,
“这是想给我个痛快的。”
“若不是武清长老下了命令,恐怕鹤居峰已经排起长队的人马了。”
王延点点头,
“我还是趁人少时出门好了,免得才好转一些,又被打成重伤。”
“卫道那边怎样?”
“听说也受了些内伤,不过应当无碍。不过出了一事颇有些唏嘘,宗内清剿时与魔修对战将内院‘持身正大’匾额上的‘正’字打得模糊了一角,卫道回宗后一剑将剩余的一半给斩了下来。“
王延内心惊异,
“这家伙也是个狠人,不怕长老们怪罪?”
“不过转念想也是,毕竟他付出最多,几次都险些丢了命。他脊柱灵气恢复得如何了?”
顾芸给王延剥了一个灵果递上去,
“武清长老亲自出的手,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恐怕以后修行起来又要把我们甩的远远的了。”
顾芸的表情变了变,突然说道,
“对了,有个叫做秦芳的师姐送来了糕点,给你放在储柜中了。”
“我倒是不知,王大哥原来这样讨女孩子喜欢。”
王延面色一尬,
“芸姐莫要取笑我了,是和卫道当日一起执行宗门任务的师姐罢了。”
“谁在意你这些,有人喜欢多是件好事。”
顾芸好看的眉眼微微弯起,嘴角上翘露出浅浅酒窝,复又像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沉闷了半晌,交待道,
“汪掌院那边让你好些了以后去一趟传供殿寻他,我猜八成是说奖励的事情,如今留下的人少了资粮不显得多贫瘠,战中立功的修士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