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氏见许良人只在那床榻上静静地绣扇面,便也不言语,只给那侍候在床边的丫鬟礼琴递了个眼色。
那礼琴见施氏带了个模样貌美的女子,知那女子应就是两个月前入府的二少奶奶。便从柜子底下拿出了两块水貂毛毯,放在了椅子上,请二人坐下。
又去备了三盏香茶,把两盏蜜饯金橙子茶奉给施氏与金氏。单把那盏腌樱桃茶留给许良人。
“快把窗户支开些,一股子俗味,直搅的人生呕。”那许良人接过茶,懒洋洋地吩咐礼琴。
施氏见状,只捂着嘴对金氏笑道:“你莫理她,她就是这臭德行!”
又转向许良人,“就你是不俗的,我们这些人都掉俗窝里了。”
许良人听了伸出手理了理发鬓,才缓缓地抬起眼皮,反讥讽施氏道:“好一个偷闲卖乖的疯婆子,整日往我的院子里钻,难不成我处的茶是不要钱的。”
一句话直惹的施氏又是气又是爱。
“要不我一会儿让昭阳把茶钱给你就是。”施氏亦打趣道。
“算了。”许良人轻抿了一口香茶:“再把那许老大的病气过给我。”
“真是该活活撕了你这张臭嘴。”施氏亦饮口茶,又指着金氏对许良人道:“这是你二嫂子。咱娘让我在你院里寻出一间偏房,先给你二嫂子住下,等过了头年便搬出去。”
许良人闻言才仔细地打量了金氏一番,只见金氏模样周整,也是个干净清秀的。才默默点了头。
“我那老子娘,要把她侄女接进来,便把旁人打发到我处来了。”
金氏和施氏听了,只都是摸不着个头脑。
施氏便好奇地问许良人道:“什么侄女?娘要把谁接进府啊!”
“亏你整日在娘身边献媚,竟混的个诛事不知。”许良人只浅笑的看着施氏道:“娘要把我舅舅家的女儿裴家珍嫁给许老二当二房,聘礼已经下了,听说比你嫁给许老大时还多几倍。中秋时便要过门了。”
金氏闻言只在心中暗自嘀咕,她说那许母怎会让她搬出院子,原来是腾出正房给她亲侄女成亲。
施氏倒不曾在乎这种闲事,府中多一人,少一人又与她何关。她只认定,一个人自有一个人的命数,有些事儿,是逃不脱的。
“我也不与你闲话,你大哥那我亦要回去守着。你二嫂我便交给你了,我只让昭阳去捡了个僻静的偏处,平日也不扰你。”施氏只摆弄着荷包,从中拿出个盐梅干含在嘴里咂味。
许良人闻言,便自言自语般道:“我处连西子也住得,还怕委屈了不成。”
说罢,便摆摆手示意礼琴送客。施氏和金氏方一起身,这边就有小婢子忙来收拾茶盏与其二人坐过的水貂毛毯。那边的婢子亦跟着施,金二人把地上的巾帕一条一条拾起。
待二人出了门,金氏偶一回眸只看见那小婢子只把她们方才用过的东西都丢在院角树的后面。
施氏亦见到此景,也不惊异,只笑着对金氏道:“她便就是这样,旁人用过的她再不会碰的。她房里的丫鬟,婢子也都是千里才能挑出一个的干净,仔细。日后,你习惯了便好。”
却说施氏引金腰楼去了厢房,那昭阳和丹引早已把厢房布置利落。又分配了几个新挑的婢子,施氏携昭阳走后,玉鸳忙给金氏的右脸上了药。
不时,便有许良人处的丫鬟慕棋带着二个婢子送来了午膳。
那慕棋让两个婢子摆好膳食,只垂手对金氏道:“我们小姐吩咐,二少奶奶一应衣食全与我们小姐无二。以后二少奶奶有缺,院中众人,尽管吩咐便是。”
那金氏今日见许良人,只觉她是个言辞刻薄,有癖症的。此时又见慕棋如是说到,才明白了施氏曾对她讲许良人的那句话,那许良人果真是个妙人。
慕棋走后,玉鸳和丹引侍奉金氏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