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魔稳稳当当地坐好,看了一眼伤者。
咦?这人他认识。
这赵仕佐从小娇生惯养,加上有赵长老撑腰,平日里眼高于顶,很是跋扈。
当上护法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带着一班手下在门里横行霸道,惹得众多弟子怨声载道。
历飞雨私下间还跟韩老魔吐槽过,显然也是受了气的。
不过无论这人多么该死,身为一个大夫该治还得治,这便是医者仁心。
韩老魔立刻进入大夫的角色,大夫看病讲究个望闻问切。
他先是扒开伤者的眼皮,“望”了一眼,瞳孔没有放大。
人还没死。
“闻”就简单了,法力集中到耳朵上,四周的声音立刻变得清晰。
嗯,人还有点气。
伤成这个样子肯定是没法说话了,那女性家属也一脸呆滞不搭理他。
那便不“问”了,直接“切”吧。
他抓过床边的手腕搭上三根手指,开始号脉。
一会儿功夫便皱起眉头,他虽然不懂脉象,但这也太微弱了,几乎摸不出来。
估计是血压太低。
罢了,还是摸脖子上的颈动脉吧。
这下“切”出来了,这心跳可真够慢的,几乎两次呼吸才跳一下。
点点头,结束望闻问切的流程,他又好奇地看了看伤口,边缘泛黑,似乎有毒,扒开看里边还挺深,有个像腰子似的东西断了一半。
好家伙,这伤者要不是武功不错有内力护体,估计早就挂了。
这种伤若是在前世,肯定要在手术室抢救了,先挂上血浆输血,再结扎动静脉止血和清创,然后腰子肯定也废了,必须摘掉,再切除输尿管,加上手术缝合和术后治疗等一套操作下来可是麻烦的很。
不过在韩老魔这里都不需要,只见他气定神闲地收回双手,从怀里取出两个瓷瓶。
上面赫然贴着标签,一是养精丹,另一个便是清灵散。
养精丹别看名字起的似乎有点壮阳,其实是治疗内外伤的奇药。
一颗丹药下去瞬间便将人体的造血能力提高无数倍,比挂上一袋血浆输血还要猛。
同时细胞活性暴涨,各种细胞迅速再生,无论扁平细胞、柱状细胞还是星形细胞都不在话下。
就连断裂的骨骼、筋膜、血管、神经都能自动连接,完全不用缝合。
比一台大型外科手术可厉害的多。
简单来说,不管受了多严重的伤,只要没死透,吃上一颗都能保住性命。
清灵散也不差,能解天下百毒,不要觉得“百”这个数字太少,这“百”说的不是毒药的名称,而是毒素的种类。
凡俗间的毒药千千万,分类起来其实就几种。
根据来源来分基本都是动物毒素、植物毒素和微生物毒素。
根据作用机制来分也就是神经毒素、细胞毒素、膜损伤毒素和超抗原毒素。
若是根据化学结构来分,也只有蛋白质类毒素、多肽类毒素和小分子毒素等。
这么说吧,只要是凡俗间的毒,一包清灵散下去直接清除得干干净净,还能顺便把毒素造成的伤害修复个七七八八,保证你活蹦乱跳。
韩老魔倒出一粒养精丹,探手塞入赵仕佐的半张的嘴里。
见他没有吞咽动作,便一手抓住他的下巴,一手按住他的头顶,抱着脑袋晃了晃。
再掰开嘴看看,果然很成功,那丹药都滚到嗓子眼了。
韩老魔还不放心,左右看看,抽出床边竖着的鸡毛掸子,握住掸子的细杆,又伸进嘴里捅了捅。
这次妥了,丹药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还好那女性家属全程都在发呆,否则要是见到他这么喂药说不定就嗷嗷叫着冲上来,使出失传已久的九阴白骨爪,抓他个满脸花。
养精丹喂完,接下来是清灵散。
丹是指药丸,散是指药粉,所以这清灵散都是粉末状的。
韩老魔打开盖子,看着药瓶内的粉末有些犯难。
他以前在门中治病从没见过如此剧烈的毒,这赵仕佐不光伤口紫黑,脸色乌青,这会儿养精丹开始生效,全身的血管都鼓胀起来,身上开始出现枝枝叉叉的黑色脉路。
显然已经毒入骨髓,连骨髓内造血干细胞造出来的血都是黑的。
韩老魔皱着眉头犹豫片刻,干脆把瓶口怼到赵仕佐的嘴里,狠狠地摇了摇瓶底。
这一下少说也要灌进去大半瓶,解毒肯定够用了。
反正这药材他多的是,清灵散他身上就揣着好几瓶,用多少也不心疼。
灌完了药,按理来说只要等着生效就行了。
但是作为一个成熟的大夫,必须得懂得包装,若是干坐着,会显得不够专业。
于是他左手按住赵仕佐的伤口,右手按住他的头顶,开始调动长春功的法力。
法力毫无阻碍地进入对方的身体,反复冲刷。
这长春功虽说是木系功法,但是没有施展法术其实也毫无用处。
唯一的作用就是让对方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自己身体里流动,等到药物生效,他也分不清你这力量对疗伤是否有效,只会觉得你十分专业医术高超。
就像几味草药拌上对乙酰氨基酚,拿出去治疗感冒既有效又能卖上高价,买家卖家都很开心。
随着药物生效,赵仕佐的脸上渐渐恢复血色,血管也变回正常的颜色,伤口渐渐开始愈合,呼吸也越来越顺畅。
眼见着从出气多进气少变成出气多进气也多。
“咳咳咳…”他突然开始咳嗽起来,一股白色的粉末喷出老高,又在半空中缓缓飘落。
这几声咳嗽在寂静的室内听起来如同犹如炸雷一般。
王大夫本来在闭目养神,只等着那伤者死掉,他好脱身回去。听到动静瞬间便来到床前,见咳嗽的居然是赵仕佐,而且眼皮抖动,显然就要醒来。
“你…他……”他一脸的不可置信,嘴里不知道问什么好,只蹦出来两个字,接着他突然伸手要去号脉,却被韩老魔用肩头一顶给挡了回来。
他这才想起,还有个韩大夫正在治病,若贸然插手是极不礼貌的行为。
只好讪讪地收回手,却不肯走开,站在一旁伸着脑袋左看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