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圆目一睁,声音陡地拔高:“郑易山!”
她不再使用尊称,而是直呼其名,这也代表了两方撕下了伪装,彻底决裂开来。
眼镜男和肌肉男噤若寒蝉。
“怎么了?”郑易山询问她道。
“你到底给不给?”
“不给。”
“啪!”
顿时,张丽将手中的扫帚狠狠摔在了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她上前一大步,瞪大眼睛昂首挺胸,一副丝毫不畏惧郑易山的气势与背景的姿态:
“你今天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郑易山看了一眼地上的扫帚,又看向她,语气平静:“破坏他人财物,你必须赔我三百,不然就违反了相关规定。”
张丽眼猛地一睁:
“凭什么!”
“就凭这个。”
郑易山满足她。他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点按了几下,顿时,三人刚刚密谋偷玉佩的视频声音传出。
“诶,你们知道不……橘子树,我见过了,上面挂着一些玉佩之类的,买了的话肯定很值钱。”
“如果能偷来的话……”
视频到这里已经结束。
原来,从黄终说要请张丽吃饭过生日时,郑易山就已经暗藏在墙壁后方,一声不吭地进行偷窥了。
在听到三人交谈没几句话后,他就使用手机录了下来,并快速地剪断了后面的片段。
这才有了如今的情况。
张丽怒目圆睁:“后面的你怎么不放出来。”
后面她和黄终二人都清楚地表达了偷窃的后果,是持反对立场的。哪怕那不是她的真心话,但那并不重要。
郑易山将手机放回口袋,皱了皱眉不满地说:
“说话不能像吃饭一样乱吃,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事实就是后面什么也没有,这个就是全过程。”
“你……!”
完了完了。
眼镜男和肌肉男同时冒出这个念头,内心充满了恐惧。这下被人抓住把柄了,万一到时候人家非要整死他们,那他们不就得去坐牢了吗?
两人现在极为后悔,后悔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
“你这没有用。”不成想画风一转,张丽突然信誓旦旦地说,神情极为得意。
“归根到底,这只是停留在口头层面罢了,绝大多数人都有说过不恰当、足以死刑的话的经历。你敢说你就没有吗?”
“古人早就说过了,圣人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放在这里道理也是一样的!”
“所以,我这顶多只是逞口舌之快,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顶多被批评教育罢了。”
“你说的完全没错。”郑易山赞同地点头。
“但你忽略了一个事实。”郑易山笑着改口道。
张丽笑容逐渐消失:“什么事实?”
“那就是,”郑易山语气挑衅,眼神充满了戏耍老鼠的肆意妄为感:
“我有钱,很有钱,就这么简单。”
“你……”张丽十分气愤。
然而……这的确是事实!
“这个视频片段一般而言确实只是逞口舌之快,但对我来说,足够了。”
“你看起来比他俩有脑子一点,那就务实一点,现实一点,理性一点,多回忆一下外面是怎样运行的,你应当清楚这些事实。”
“现实就是,你,张丽,是一个没有背景,没有人脉的人,是无数普通人的一员。而我迥然不同,我投胎技术好,得益于家中长辈辉煌成就,让我跟着沾光。”
“我相信,人们会愿意给我一个面子,毕竟,人情这种东西可是很珍贵的,许多人求之不得。”
“所以说,凭借我手上这份视频,我就有办法收拾你。到时候可就不是要报酬这种程度的事了,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一点。”
“而且,”郑易山接着说,“也许,我在这个过程中会发生一些令人意外的东西也说不定。”
“打比方说,你初中时期霸凌殴打他人的视频啊,和一些流氓混混的见不得人的视频也说不定,你觉得呢?”
“毕竟,根据经验,你确实是会做出这些事情的人。”郑易山叹了口气。
张丽脸色苍白,止不住地往后退一些。
因为她真有这档事,且两者都有。
万一被挖出来了……她不敢相信能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仅凭这一小会儿她就能想到极为可怕的措施。
至于能否找到……她毫不怀疑。
信息时代,所有人都在裸奔。
“你知道吗?我很久之前就告诉自己:面对想欺负自己的坏人。如果对方势力强大,那我可以像孙子一样狼狈逃脱;如果对方比我弱小,那我为什么不抢先出击、反过来先欺负对方呢?我没有理由去吃那个亏。”
“所以,我现在可以诚实地告诉你,我现在就是要先欺负你,还不允许你反抗。”郑易山补充说,态度轻蔑,直接承认了心中所想。
张丽脸色难看,却又拉不下脸来。
她猛地转过去,只见李斌和黄终两个男人好像智力障碍一般呆呆傻傻的,就这么干瞪着她和郑易山两人对峙,站在那里似乎与世独立,一切都跟他们没关系一样。
联想到自己一个女人孤身而战,张丽心里便忍不住崩溃起来,再也压抑不住情绪尖声叫道:“你们两个男人就这么看着我被欺负吗!!!”
顿时,李斌两人默契低下头,一声不吭。
见此,张丽真的要崩溃了,这两个男人一个也靠不住,没有人帮她。
“聪明的选择。”郑易山赞许地看着他们。
李斌自然不关心张丽,对方死活与他何干?他只想全身而退,保住自己就够了。
至于黄终,他则属于“心有余而力不足”,敌方太强大,根本没有战胜的可能,还不如开头就早早放弃。
实际上,一开始他就抱着这种想法,如今事态的发展更加证明了他的猜测,他觉得自己才是真知灼见的那一方。
本来就是啊,人家一个顶级富豪的后代,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什么样的教育?接触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学的都是什么招数?
我们这种底层废物,有可能比得过吗?根本就毫无战胜可能的好吧。
因此,对于张丽的做法,他很喜欢她,但也觉得她太意气用事了。
偶尔当孙子不丢人,他真这么认为。
所以,此时他明智地选择了沉默,闭嘴不言。
另一边,郑易山十分配合着他们,给予他们遐想的空间,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们。
张丽左思右想,想破脑袋后不得不承认:
她真的没办法了,只能妥协。
因为没有任何办法,人一定得学会臣服现实。
也无所谓,就当被狗咬了一脚,而她是个人,人怎么能反咬狗一口呢?
最终,她表面强装镇定,冷哼一声,装模作样地说了句不痛不痒的“狠话”试图挽回点场面。
“钱我会自己拿给组长。”
言下之意你别想拿我的钱。
说完,她转过身,打算独自一人离开,李斌和黄终二人她也不想管了,谁爱要谁要。
“等等。”
这时,郑易山出声制止她说,语气里终于带了点强势的命令之意。
“我允许你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