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中,百般折磨下的肖恒仍是将所有罪责揽于自身,拒不改口。并肩王府内,稍稍喘了口气的肖震并未放下戒备,想到还在牢中的肖恒,心内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难耐。
除了并肩王府一团乌云,庆王慕容灏也是急的团团转。肖震是绝不可以出事的,只有肖震的威势在,他这条路才会顺利平坦。否则,只怕他是再也无缘那个高位了。
可献州路途遥远,若想赶去毁了那宅院是极难的。所以,现下对他来说,最直接干脆的办法就是……栽赃嫁祸。
思及此,他迅速召了府内死士来……
五日后的夜里,一名黑衣男子趁天牢守卫松懈之时买通狱卒悄声探望肖恒。约一炷□□夫,他又急速离开天牢直往锦云坊而去。锦云坊,明里可谓是丰城乐坊的典范。实际上,它是肖恒名下为肖震和庆王收集情报、拉拢官员的场所。
锦云坊后院,那名男子将藏于书架暗格内的图纸拿出,借烛火匆忙点燃。
而他这一切行动均被藏于暗处的两位密探捕捉到。在他刚想离去时,两位密探现身挡了他的去路。
双方在这暗夜里缠斗了起来……这密探可不是摆设,个个身手了得。几招下来那名男子负了伤,趁两位放松之际闪身逃了……
二人并未追击下去,只是将刚刚燃起的火焰迅速扑灭,在取出残留的纸张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崇阳殿内,燕帝看着摊在案上的图纸,面色阴沉。中书令公孙行、郑国公曹正、梁国公曲映南、工部尚书左元皆垂首站于台下,噤若寒蝉。
那纸上虽有被火烧过的印记,但依然清楚看出是肖震献州私宅的布局图样。图纸张张皆按皇家规格描绘,且有并肩王肖震的红印在上。而更令燕帝恼火的是,其中一张正厅座椅的图纸,居然绘有二龙戏珠的纹样……
二龙戏珠?一山还不容二虎呢,这燕国又岂能容得下第二条龙的存在。
“传振威将军速来见朕!”许久的沉闷之后,燕帝怒声吩咐道。
“是。”近侍赵公公唯恐轻慢惹怒燕帝,得令后速速奔出崇阳殿。
四更时分,曹正受燕帝之命带一千护卫前去锦云坊,而振威将军沈赫带三千禁军包围了并肩王府……
“陛下有旨,府内上下一律押入大牢,若有违抗者,格杀勿论——”原本在夜中安然沉睡的王府顿时被这突发的状况惊醒,府中上下一片哭喊哀嚎,声声凄厉……许是出于武将的本能,肖震并未任人揉捏,而是带着多年心腹与府内门客做着最后的挣扎。
可惜他的反抗于沈赫来说,只会是“违抗圣令,犯上作乱”。
“肖震,你想造反吗?”沈赫怒声吼道。
“本王若想造反,还会有你沈赫在这里耀武扬威的机会吗?”在拼杀抗争中,肖震大声回道。
沈赫对他所言并不会感觉气恼,讥笑之后下了死令:“本将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时间一到若还不束手就擒,本将便下令放箭射杀了你这全府主仆!”
“你敢?”肖震怒吼道。
沈赫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所有□□手开弓待令——”他大声吩咐道。
在沈赫以血洗王府的威胁之下,肖震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
庆王慕容灏收到消息急急赶往崇阳殿,本想替肖震说情,请求燕帝细查的他,在看到燕帝的脸色,和摆在面前的证据时,也沉默了……若是之前侵占土地、私建宅院一事,有肖恒替罪,他还是有办法保肖家一命,或者再给他些时间,他能保肖震不倒也未可知。
可眼前的证据已经不止这些了……锦云坊与并肩王府内搜出的与各国大将往来的密信皆出自肖震之手,且献州私宅的图纸上可是有并肩王的大印在上,那……已是不容置疑的铁证。
勾结外邦、觊觎皇位、意图谋反。这条条都是诛九族的大罪,也是帝王之大忌。
从古至今,无论是谁,触及必死……
殿外,哭喊求情的皇后肖氏已经磕破了头皮,可盛怒之下的燕帝并未念及往日夫妻情份怜悯半分。
如墨的夜色早已退去,没有了黑暗中的浓重与深沉,多的皆是属于黎明的清逸明亮。此时的福寿街在也安宁沉静中悠悠转醒,开始延续着昨日未尽的喧闹……
望天茶楼内,陆遥倚窗而立。木门声响,流风迈步入内。“公子,一切顺利……”
“你没事吧?”
流风咧嘴一笑,满不在乎道:“那些个软脚虾,还能伤的了我?”
许久之后,陆遥才收起远望的视线。“回去吧。”本就哑着的嗓音更显粗重低沉。
“流月嘱咐过,公子体弱,不能受寒……”站在一旁的流影拿起一旁的披风,满是心疼地看着眼前身形单薄的陆遥。
“已是七月,闷热的很,没事的。”
尽管口中说着没事,陆遥还是接过了流影手中的素色披风。
街道上,马车缓慢前行,直往城外以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