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殿下认为此事陛下会怎么想?”
“父皇心中一清二楚,肖恒此举摆明了是为父顶罪。”
“除此之外,陛下还会有另一种想法。”睿王不解的看着陆遥,陆遥直了直身子,缓缓解释说:“陛下手中的证据还未来得及示于他人肖恒就已认罪,由此看来……”
“你的意思是……父皇会认定献州一事肖恒全程参与其中?”见陆遥轻轻点头,睿王急声问道:“所以……父皇将他押入大牢只为从他这里打开缺口,从而一举拿下肖震?”
“没错。”
“可……我与肖恒相识已久,深知他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如此,他……他又怎会轻易背叛自己的父亲?”
对于睿王的疑惑,陆遥并未细细解答。只是在轻抿一口茶水之后,悠然道了句:“泉无不尽,人皆有短。”
睿王心知陆遥自有安排,也不再继续追问。“此次若能扳倒肖震,也算是对母妃有所交待了!”沉默后,他感叹道。
陆遥忽然抬眸,直视睿王,“我要的,从来就不是扳倒他那么简单!”
“你是说……”睿王双目微瞪,看着面无表情的陆遥,“可此事一出,父皇念及他往日功劳最多流放燕西,对肖氏一族也是定然不会赶尽杀绝的,再加上肖恒这一闹……”
陆遥忽然勾起唇角,黯淡无神的双眸更是幽深难测。“大厦将倾之际,最需要的是保他不倒的支柱,可当他发现紧握在手的仅仅是一根送他归西的细丝,那结果就截然不同了……”
睿王双目紧锁在陆遥惨白消瘦的脸上,听他以粗重沙哑的嗓音说出这些话,虽不懂他话中暗含的深意,但胸中还是瞬间涌上了千千万万的苦涩酸楚,这种感觉几乎在顷刻间就能将他吞噬殆尽。
“那慕容灏呢?他会眼睁睁看着肖震出事而不管吗?”睿王拧眉沉声问。
“想必他已经在安排了吧……”陆遥淡笑继续道。“有些事他可以管,可有些,他还真就管不了……”
这下,睿王更是一团浆糊了……想着陆遥能说出这种话,手中定是有把了些肖震命门的东西在,可……
“时辰不早了,殿下回去吧!”陆遥突然出声催促道。
睿王起身,张了张口,似是想开口说些什么,“往后,殿下可要做好准备了!”陆遥起身叮嘱道。
“什么准备?”
见陆遥没有回答,皱眉思索后睿王忽然明白过来……既然肖震必死无疑,那么朝堂不安、政局散乱之际,可正是缺少人手的时候,那么,他重回朝堂的时机也就到了。“我知道了,你且放心吧!”他温和一笑,转身向外。
目送睿王走远后,陆遥重回了清风阁。
“公子……”流影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流风与流光二人。“今日酉时,一名婢女送来的。因福伯有事耽搁,未及时交于公子。”流影上前,将手中折叠齐整的白色丝绢放于案上。
陆遥抬手轻缓翻开,丝绢上清丽娟秀的“削心望安”四字清晰展现。“拿下去吧!”看过之后,他吩咐道。
“别啊,我看看……”还未待流影伸手,流风就已把丝绢快速拽了过去。左右翻转之下,发现除了那四字之外并无其他标记,在放在鼻间轻嗅后,他挑眉看向陆遥,“这……明显是女子随身之物,公子,这意思是……”
“肖字之右携刀,刀指心字正中,只不过一句提醒罢了,并无他意。”陆遥瞥了他一眼,淡淡解释道。丝绢为富家贵族闺阁所有,事实上看到此物,无需细想陆遥就已猜到此人身份……
“她是在说……肖家将有所动作,提醒公子小心?”流光猜测道。
“可惜啊,肖家是再也没有机会了……”流风故意拉长语气慵懒斜靠一旁,而后叹一口气道:“如此聪慧的女子,怎么就不开眼了呢?”流影与流光二人听此低头闷笑……
而陆遥只是抬眼瞟了一眼面前三人,并未多理。流风一向话多吵闹,有他在的地方,气氛总是轻松和缓许多。
“流光,通知红菱,明日撤出锦云坊。”待三人恢复正色,陆遥沉声吩咐。
“是!”
“事情全如计划进行,肖震此次怕是必死无疑了。”流风直起身来,嘴角噙笑道。
“如此,主上该会瞑目了吧!”流影忍不住感叹。
书房内,忽然陷入一片沉寂之中……许久之后,陆遥才缓缓回神,摆手示意三人下去歇息。
案上烛火还在尽情燃烧着,火苗舞动,炙热浓烈。相比之下,陆遥看向门外的目光却是格外幽暗阴冷……他的计划,一直以来都不仅仅是扳倒肖震。若只是要扳倒他,何需十年之久?他要的,是他的死。是从里到外的摧残……因为他无法忘记十四年前肖震对蓝月王宫的大肆屠戮,亦无法忘记双亲惨死尸悬宫墙的屈辱折磨……
所以,肖震,必须死!
哪怕……用尽一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