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听见李主任的回答，周岩很是震惊，莫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还是说，罗诚把李主任给气笑了，李主任故意说的气话？
自己跟着李主任做手术有两年了。
手术中如果没遇到麻烦，李主任很喜欢跟手术室的人闲聊，开开玩笑，偶尔也能把小护士们逗的花枝乱颤。
但李主任也有一言不发的时候，气氛会特别沉闷。
自己这个常年当助手的，也摸清了李主任的脾气。
在他兴头正高的时候，会顺势恭维几句；在他沉吟不语的时候，自己也坚决不乱说话；在他劈头盖脸开骂的时候，一定要耐心接受，安心当出气筒！
这可是自己在读研时，就已经学会的能力。
当时老板一伸手，自己就知道他是要烟，还是让自己去给别人倒酒。
总结起来，就八个字，“察言观色，见风使舵”。
虽然不好听，但十分受用。
来江城二院上班后，自己将这份能力活学活用，也平稳渡过了试用期，并在此扎根。
难道今天自己揣摩错了？还是说，眼前这个试用期的医生比自己段位还要高？
“嗯，罗诚啊，你分析的很是不错，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李主任踩下了等离子刀脚踏开关，又切了几刀后开口说道。
“一院的那群人整天就知道打广告吹牛，那老吴也是一个德行，开会的时候在那里说，他们科大部分手术都做成了日间，包括所有前列腺病人，把下面的医院听得一愣一愣的。”
周岩听主任这么一说，就明白了。
李主任说的老吴，就是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泌尿外科主任吴启发。
江城两家三甲医院一直都是直接竞争关系，之前一直是“千年老二”的一院，如今翻身把歌唱，也开始瞧不起二院了。
李主任和吴主任自然也是不对付。
自己这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了啊。
科室里的前列腺电切手术，病人一般6天左右出院，自己那么说，等于告诉李主任，他的技术不如吴主任。
想到这里，周岩很是后悔，对误打误撞反而得到李主任肯定的罗诚，心里是颇有微辞。
“早知道开会的时候，就应该把你带过去，我不好直接发飙，你就把你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哼哼，我看他怎么回。”
听见李主任说的话，罗诚心里满是黑线，这是想把我当枪使啊。
“有机会的话，我还是很想多去参会学习学习的。”
罗诚说的倒是自己的心里话，虽然开会时，主任们都是走个过场，等着晚上聚聚吃喝玩乐。
但对于才踏进泌尿外科领域的自己来说，参加会议，还是很有帮助的。
有质量的会议，有行业大佬现场直播高水平手术，也有青年才俊分享国内外最新医学进展。
读研的时候，跟着自己的老板参加了一些会议，每次都获益匪浅。
听到罗诚说的话，周岩不由得感叹，这可真是个趋炎附势之人啊。
这一句“有机会的话”，分明是告诉主任，自己很想留在这个科室，希望能给个机会。
好一招“顺杆爬”。
“嗯，年轻人嘛，就应该多学一学，多努力努力。”
听到罗诚的答复，李主任很是欣慰，自己最不喜欢的，就是不知道努力的年轻人，白白虚度了光阴，上了年纪，再努力可就晚了。
这罗诚还是很有手术天赋的，万不可浪费。
“叮！李宏涛好感度可加10。限时BUFF：50%几率收益增加100%开始判定。”
“判定倒计时10，9，8…”
这就是系统所说的收益？原来好感度也算啊。
如果判定成功的话，李主任的好感度加10，那么综合好感度就是25了，可以解锁李主任的BUFF。
毕竟是科室大BOSS的BUFF，到底会是什么效果？罗诚很是期待。
一定要判定成功啊…
罗诚也在心底默念着，祈祷着。
“判定失败！李宏涛好感度加5。”
嗯…毕竟是50%的几率嘛，自己又不是什么超级幸运儿，判定失败很正常。
听到系统最终的提示音，罗诚有些失望，但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好了，我已经切的差不多了，小罗你去洗个手，自己操作镜子止下血，感受一下。”
李主任又检查了一遍，看到基本没有多余的前列腺了，便开口对罗诚说道。
经尿道前列腺电切手术，切除和止血同样重要。
切少了，病人还是尿不出来；切多了，病人容易尿失禁。
而止血不充分的话，血块很容易堵住尿管，有些甚至需要二进宫再次手术止血。
二院以前，整个外科就是只有主任们做手术，对手术不放手，下边的人只能当助手看着。
可十几年前，医院横生变故，外科科室的领头人物走了不少，下面的人就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手术，有些科室甚至直接停摆。
从此之后，医院硬性要求，在保证手术安全的情况下，一定要给下边医生学习机会。
听到李主任说的话，罗诚很是开心，连忙应了声，跑去消毒完双手，穿上防水手术衣，上了台。
李主任也将等离子镜稳稳交到了罗诚的手中。
“周岩啊，你给小罗兜个底。一会儿切肾的手术接了，让高毅先过来做，分离肾动脉的时候再喊我。”
外科医生在较复杂的手术中，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李主任连续做了两台手术，需要休息一会儿，毕竟后面还有两台。
说完，李主任脱了自己的手术衣，向门口走去。
眼看李主任走出了手术间，周岩心里也暗暗盘算了起来。
自己这个老员工还在试用期的新人面前吃了个闷亏，得想个辙儿，挫一挫这罗诚的锐气，让他明白，什么叫闻道有先后，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止血看似简单，说起来就是把等离子刀头挨到出血部位上，通过汽化作用使出血部位形成均匀凝固层。
可实际上需要良好的空间感，还有手脚眼配合。眼睛看到出血血管后，操作手将等离子刀头推出去，挨着出血部位，脚再踩下电凝开关止血，这还是有些难度的。
更何况，还有错误判断出血部位的可能。
自己上班已经两年了，跟着李主任做了不少前列腺手术，才把止血练到基本上没问题的地步。有时候主任高兴了，甚至还会让自己切两刀。
可这罗诚，就是个才毕业还在试用期的毛头小子，一会儿止不好血，他可要求着我帮忙了。
“罗诚啊，这前列腺止血没什么难度，你好好做，我在旁边看着。”
说完，周岩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刚刚拍主任马屁被罗诚给比下去的郁闷感，也一扫而空。
罗诚将等离子镜扶好，让护士把屁股下的凳子往后挪了挪，高度也降低了一些，调整到最利于自己操作的状态。
自己戴着无菌手套，是不能直接去摸凳子的，只能让护士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