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酒馆小队呢?我们这边都快忙疯了……还没到时间?我知道还没到时间,但是再不催催的话我就真要完蛋了老兄!”
有个国徽大小酒馆logo的大型街道办事处前挤满了人,接线员的电话全部占线,刚放下去就又抬了起来。门口一个带着无框黑色眼睛,看上去一天没睡,眼睛都露着血丝的男人一只手搭在耳朵上冲着空气怒吼吼,不知道的还以为发了疯。
但白歌知道这位正在用戴在手上,有着酒馆标识的终端打电话。
以他说的话来看,这位想找的人大概率就是自己了。
“喂。”白歌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呀不好意思刚刚喊太大声打扰到你们了吧?”男人还没转过身就开始道歉,微微弯下的腰和他的眼神里全是疲惫。似乎刚刚大喊的样子只是一时的情绪崩溃而已。
但是当他回过头,看到白歌时他的申请就改变了。
“酒馆小队?”他问。
“大概是。毕竟我似乎还在实习,而且只有一个人。”
“没关系,能帮上忙就好!所有的对接任务交给我们就好,目标大致的地点这就通过帕拉斯发给你!”他激动地握住了白歌的手,瞬间轻松了起来。
“别急,到底什么情况?”白歌控制住他的双臂,淡定的问。
“异象,这里出现了b级的异象!大量的灾兽冲进了城市,分部人手完全不够用!问题是现在排名靠前的小队全都手里有活,现在只能暂时处理,花钱雇佣第五协会的人清除异象了。”
他看起来真的劳累到了极点,也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
“总之,不要求你们能解决问题,只是需要缓解一下,做得到吧?现在我要接着指挥了,你多加保重。”他说完甩开白歌的手,扶着墙走了回去。
“异象……有点好奇啊。”白歌摸了摸下巴,手中的红色光芒闪烁了一瞬。
……
“再见,欢迎您下次光临!”同为东方人长相,但说起东方通用语还带些祖上的日式口音的收银员给月谣欠身道别。
“再见,工作辛苦啦!”月谣眯起眼睛招招手了,背后的长发如同一轮舞动的新月。
这是一家个体自营的日式便利店,店内售卖的经济实惠营养健全且十分美味的便当和熟食在这一小片区域里的办公区广受盛誉。而且对于实在穷的不行的,他们还会有过了饭店便当一律7折售卖的手达成你有饭吃我有钱赚的双赢。
而且这家店铺的收银员小姐相当人美心善,对于知根知底的顾客只要稍稍拜托她还会接着打折甚至直接请你吃饭。更有深夜时分饿着肚子的加班佬来这里发现没有剩余的盒饭后,她拿出自己的宵夜和对方共享的美谈。
总之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在吃饭这方面囊中羞涩的月谣就有定时来这里扫货的习惯,这次她购买的依然是最便宜的长条面包和临近过期的盒饭,以及下了好久决心才买下的一包打折肉干。
月谣的住所和她的衣服一样有些老旧,在还看到这栋楼上脱落的墙漆与茂盛的爬山虎。虽然旧了点但胜在住在这的人的用心打扫和装饰。无论是地板和沙发都被打扫的很干净,而且墙上还挂的有个性化的挂画与墙贴。
不过挂画上的内容并不是常见的动漫角色或者潮流明星,而是各种枪械与子弹的设计图。
大量的图纸和装载了火药与随着光线变化而变化的液体的机械占据了这个70平米一厅一室小屋的打扮空间。相比有些杂乱的卧室堆积了许多纸箱和木箱。
在这里没有用来制作与享用食物的厨房与餐桌,甚至不具备一张休息的床,唯二正经一些的家具就是一张摆满图纸量尺铅笔等工具的办公桌,和一张不能容下成年人横躺着的小号沙发。
这里的画风十分奇怪,要说她穷吧,那些机器里的东西傻子都看出来价值不菲。但是要说她富裕吧……她可还在吃马上过期的面包和便当呢。
不过无论这个家看上去怎样,至少月谣现在看上去很满意,没有一点嫌弃和不满意的样子。
她一屁股坐在那张沙发上,把那包肉干拿了出来,蹑手蹑脚的走向卧室。
“小东西,你饿了吗?”月谣小声的呼唤着。
“嘎吱嘎吱”的一通乱响,几叠纸箱子本就不稳重心在某种力道的加持下轰然倒塌,木质品的悲鸣意味着它们的承重力已然达到了极限。
但是那个小东西并不理会它们的讨饶,一点点从那些容器里“流”了出来。
没错,被月谣呼唤来的是一滩液体。不过根据它的可互动性与它的智能来看,应该用“一只”来衡量它的数量。
它像是宅在家不想吃早饭被家人强行喊起的少女,明明那些液体能组成一个类似史莱姆那样的形态,但是它依然选择更加舒服的在地上艰难地滑行蠕动,然后缓慢的聚拢到月谣的面前,伸出一只义肢。
月谣则费力的拉着这支义肢把它颠到天上,费力的抱了起来。
“我嘞个乖乖,你可真沉啊……”月谣艰难地抱着它,坐在了沙发上。
“小东西”自知老旧的沙发难以承担扛起它的重任,又分裂出许多的义肢,把自己变成了小张可以立在地上的小小桌子,让月谣把买回来的食物放在自己的身体上。
“老样子,面包归我,你吃盒饭。”她把东西从袋子里一件件拿出,等到拿出那袋肉粒时,它好像激动的颤动了一下,摆放在它身上的盒饭差点被晃下去。
“看到了吗?我给你买的礼物呦……想吃嘛?”月谣晃着手中的袋子。
它又晃了晃,几条义肢从墨色变得血红,再变成血管与经脉,最后是软骨。它在5秒钟之内将自己的一部分躯体组装成了一个完美的发声器官……
“我……想吃……”像是用《变形金刚》里用收音机来发声的大黄蜂一般,小东西的声线十分的抽象,同时包括了男性的低沉和女性的尖锐,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真乖~”月谣似乎是见怪不怪了,把包装袋扔向台面。
肉粒还没落到桌面上,小东西的无数义肢就在一瞬间撕裂了包装袋,并在肉粒散落的瞬间一个个接住,然后融入它的身体。
也许它其实是不需要吃肉,或者用肢体去接住食物,但它在对月谣的模仿中学会了这些。非人的外表和人类般的动作,对血肉的渴望与诡异的力量……很难想象这样的生命体居然会老老实实的给一个人类少女当桌子,但现实看来好像就是这样。
月谣轻轻地抚摸着那些义肢,挠挠它们不存在的痒痒肉。
“我会不会也被你像撕碎这些袋子一样撕碎掉呢?”月谣有意无意的说。
它又颤了一下“我……不会……伤害月谣……月谣是……是……”它卡在那里重复着那个“是”字,看来它的智能还不足以处理人际关系的定义。
同时一个显然易见的事实再一次闪过月谣的脑海。
“没事,不用去想那些啦,我相信小东西不会伤害我。”月谣顿了顿“不过如果哪天你真的饿坏了,吃掉我也可以哦……”
小东西并没有颤抖,也不知道它到底听见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