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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骤然出现的变数不会让他退缩(1 / 1)

有人说,人生就像一场旅行,可柳絮却惭愧于自己的人生总是固定的三点一线,没有任何新意。

她当然幻想过自由自在的旅行,同那些年轻人一样,她也期待着新的人、新的事、新的物闯进自己乏味的生活,因为她依旧是花一般的年纪,依旧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好奇。

可生活和工作的压力早已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像个迟暮的老者般死气沉沉,她早已数不清自己曾经有多少个愿望未曾努力过就被遗落在角落了。

现在好了,她决心丢弃过往担负着的一切,让自己的心重新焕发生机,她计划带着妈妈一起去旅行,在她的记忆完全丢失以前,她们必须尽可能地创造更多美好的记忆,这也许对妈妈的病情会有帮助也说不定。

私心里,她还想带着笑笑一起去,但这并不是她单方面就能决定的事,必须问过何清和笑笑的意思才行。

笑笑自然是答应的,她自出生起就是医院的常客,常常只能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小朋友玩,现在有外出的机会,自然心向往之。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何清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她需要提前半个月才能请到假,这也就意味着,她们的计划要推迟半个月才行。

好在对于柳絮来说,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她向来是个有规划的人,喜欢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而杂乱无章的人事物则会令她混沌不安,找不到自我,这半个月的时间刚好够她做好各种的攻略和规划。

柳絮忙着的同时,卢阳也在忙,他在公司的实习已经结束,回到学校正忙着准备毕业答辩。

说起来,她和卢阳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了,具体的天数倒是没数过,但骤然间没了卢阳在身边同她说笑,听她倾诉,她倒确实有些不习惯。当时她还不明白,许多浓烈的思念就是从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习惯性依赖中一步步积累产生的。

贺青倒是经常来找她说些前公司的趣事解闷,他说起刘远山在公司经常莫名其妙就遇到些倒霉事,谁都没想到这其实是他的手笔;说起应总即将升职去往更大的发展空间,公司同事都很是为她高兴。

说起前台的小姑娘最近脱单了,天天忙着在朋友圈秀恩爱;说起自己终于闲了下来,不用三天两头出差,有了更多自己的时间;说起卢阳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公司决定提前将他纳入人才库,发放入职offer……

柳絮多半时候是安静听着,不怎么接话的,只有在偶尔听到感兴趣的部分时,才会多说几句。

贺青倒也不觉得扫兴,他们之间自相识以来就是这样的模式,她在他面前向来是不多话的,她顽固地守着自己的边界,一步也不肯退让,贺青当然愿意等,也愿意顺从她,但也仅限于从前。

他们相识于大学时期,她大一,他研二,一个白纸一张,一个浓墨重彩。

那时她留着一头长发,模样很是清纯,看起来也非常好骗,但这其实只是表象,你若真的相信,贸然出击,必定落个惨败而归。

贺青当时跟朋友自信打赌,要不了一分钟就能拿到她联系方式,结果当然是惨败了,他不仅没要到联系方式,还被羞辱了一番。

他不过刚打了个招呼而已,什么正经招式都还没用呢,就听得她牛头不对马嘴说了句“不好意思,我最近减肥,吃不了太油腻的。”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开始就被直接拒绝了,被拒绝的同时还被内涵,可算是碰了软钉子了,这一次惨败让他在朋友面前丢尽了脸,也让柳絮在他心里成功烙了印。

贺青迎难而上,愈挫愈勇,却始终没能打开她的心墙,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尴尬待着,好在柳絮是个孤僻的性格,心墙也从没对别人打开过,身边除了贺青再没别的男性朋友,这让贺青心中宽慰不少,这至少说明他在柳絮心中还是特别的。

他耐着心思守护着,不打扰,等待坚冰融化,始终相信她有开窍的一天;他当然不是没有别的选择,事实上,摆在他面前的选择数不胜数,但人性总是奇怪而又复杂的。

这么多年的爱而不得,这么多年的驻足守候,用商人的话来说,这是有巨大的沉没成本在的,要想放手,谈何容易,又怎么能心甘。

骤然出现的变数不仅不会让他退缩,反而推动他一改之前的迂回战术,猛烈出击。其实在贺青眼里,卢阳不过是个毫不起眼的毛头小子罢了,没有任何值得害怕的优势,根本构不成威胁,唯一让人在意的是柳絮对他不一样的态度。

贺青对柳絮的想法其实一直挺捉摸不透的,从以前就是这样,更别说面对现在更加成熟的她了,她实在将自己保护得很好。

就他的观察来说,她对卢阳并没有男女之情,至少目前没有,但她对他却很是上心,说明卢阳在她心里的位置是不一样的,这已足够令人感到危机,要知道,柳絮向来是个漠然的人,闲人闲事她是从来不管、也不上心的。

不管这些迹象是真是假,以贺青的性子,都绝对要将之扼杀在摇篮,他并不能习惯失控的人生。

“听说你们最近准备出游。”贺青状似无意开口问她,语气却是陈述事实。

“我妈告诉你的?”柳絮一猜就知道怎么回事,她其实有些不太懂妈妈的用意,她总觉得,妈妈似乎还是很中意贺青,有意撮合俩人再多接触接触,一点也没有女儿正在交往中需要避嫌的自觉,她甚至开始怀疑,妈妈其实根本就知道自己假交往的事,只是不说而已。

“我最近马上就要休年假了,算上除夕假期的话,日子不短,有兴趣带个保镖上路吗?全天候的。”

他说话总是这样漫不经心地,看上去很没正形,且极具迷惑性,其实是很吸引一些小女生的,因为让人很有探究的欲望,每个人都有想要揭开神秘面纱的欲望。但很不巧,柳絮并没兴趣深究这些,她向来喜欢简单明了的事物,不擅人心,她始终觉得,当你开始过度研究另一个人,就会迷失自我。

“你想来当苦力,我当然一百个欢迎。方便的话,请开上你的爱车,我会更加欢迎。”

相识几年,她对他的性子算是有几分了解,询问只是出于礼貌,得到的回答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因为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别人说什么也阻止不了他。既然不管怎样,他都会去,干脆大大方方地给自己行方便。

“那我可亏大了,又是保镖,又是苦力,又是车夫的,这可是个不小的人情,预备去哪?”语气看似不满抱怨,实则内心欣喜不已,这也许是调情的一种,拉扯的一种,却实在有些闷骚。

“古丽。”

“古丽?那倒是个好地方,风景优美,人文又丰富,我正好在那有一处私产,赏脸的话,可以去那里住。”

他很自然地更进一步,欲将其包揽于羽翼之下,相较从前,他的攻势其实已经猛烈许多,他一步步将人引导至自己不曾对外展示过的私人领域,沾染上自己私人的气息,很显然是不想再矜持地维系着朋友的距离,他像是突然顿悟过来,等待其实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这当然需要筹谋,一步一步地,自然的,不露痕迹的。

柳絮自然不会拒绝,大部分时候,只要不涉及底线,她都随他去,无畏的抗争向来是费力且没有好处的。

要紧事谈妥,贺青没坐多久就离开了,也许是能者多劳,他的闲和普通人的闲到底还是不一样,依然是有许多人事物占据着。

面对他突然降临又突然离开的风云速度,柳絮也只是笑了笑,她继续画着手中的稿子,那是一些服装设计图,其实并不专业,但极具创意,她年纪很小时曾有过这么个梦想,当一位服装设计师。

她对美是热爱的,也热爱看见女孩子穿上美丽的服装,只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她早就将之遗忘在角落了,她甚至怀疑自己根本不是真的热爱,真正的热爱怎么会被遗忘在岁月的长河呢?好在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她可以重新上路……

“干妈干妈~我回来啦~”笑笑一回来就往柳絮房间跑,很是兴奋的样子。

听到笑笑的声音,柳絮回过头来一把抱住笑笑,摸着她的小脸问到:“今天去哪玩啦,这么高兴~”

“今天天气好,外婆带我去公园散步了,遇见好多好多小朋友,他们跟我一起玩了好多游戏……”笑笑手舞足蹈地描述着今天遇到的新鲜人事物,言语间很是满足和激动。

“我今天还认识了一个大朋友哦,他看起来好孤单,所以我主动跑去跟他做朋友,他送了我好多我没玩过的玩具,说是为了谢谢我今天跟他一起玩,我觉得他有点傻气,妈妈说不能随便占人便宜的,我就把妈妈织给我的围巾送他了。”

“大朋友?那他长什么样子呢?”柳絮直觉这人是宋霄,但她也不能百分百肯定。

“嗯……他长得很高很瘦,他好像是生病了,前面的头发都掉光了,一定是因为他长得太丑,吓到小朋友了,所以才没人肯跟他玩,他穿得又少,连围巾都没有。干妈,你说他是不是乞丐啊,那么可怜,可是乞丐的话,应该不会穿得这么干净吧……”

这一定是宋霄无疑了,只是她不明白,何清明明已经同意他可以随时来看笑笑了,他为什么还要隐瞒身份偷偷接近呢?

柳絮正在思索中,回过神才发现笑笑已经把那些玩具都一一拆开,摆放在桌面上,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这是什么呀?干妈。”笑笑突然从那堆玩具里拿出一张信封包裹着的东西,柳絮一看就觉得不妙,宋霄竟然偷偷塞了一张银行卡给笑笑以表达自己的爱,还真是够简单够直白。

晚上回来得知这事的何清只是小小地震惊了一瞬,就欣然接受了,她当然不是个矫情的人,既然他出于愧疚给了,而她们又确实需要,为什么不接受呢?不必要的清高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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