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 / 1)

晌午时分,白沙在泛着青蓝色的海水中浸泡着,树上的椰子也被反射光照得青绿发亮。

“诶!来了,来了,大家都别动啊!”一个中年男人调制好了照相机,飞快奔向坐在对面摆姿势的妻儿那个方向……

“真是讨厌,每次拍照都在刮风。”到了半夜,酒店里的妻子开始抱怨照片中自己的帽子被海风吹折了边。

“诶,何必要和海风过不去呢?”丈夫劝她道。妻子还是嘟着嘴,对照片不满意。

“你等等,我给吉田去个电话,告诉他我们还要去智利几天,免得他不知道,又到机场接我们。”丈夫由是说,拿起手机走向阳台。

“你也未必太相信他了,什么都告诉他,连车子都借给他。”妻子颇为不屑,一边照着镜子擦护肤水。

丈夫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时,电话接通了:

“啊,喂,吉田啊,我们的日程还要耽搁。嗯,或许是一周到十天吧,是的,这周五你不用来机场了,我们已经取消航班了。”

电话的这边,吉田正驾车去往佐藤的心理咨询室接人,车上还坐着中岛小姐。挂掉电话后说:“诶!我们这个老板很是絮叨,每次电话要再来一遍才能确认,他明明昨天就把日程发到公司群里了嘛!”中岛赞同地点点头。

汽车拐过那些小街巷,在医院门前停下,他低下头从挡风玻璃瞄了几眼,正见佐藤从前堂出来,便摇下车窗:“喂!这边,这边。你也招招手!”他提示中岛惠子。

佐藤也看到了他们,向车这边走来,趴在车窗上:“诶!中岛也在。”

“是呀!正想找你出去玩一把。”吉田说。

“诶,不行不行!”

“怎么总是不行,KTV,KTV。一定得去!”吉田和他理论。

“诶诶诶,不行,不行,太晚了。”佐藤直摆手。

“你这人太有问题了,同居以后连夜生活都取消了,难怪你还需要来这里做心理咨询。”吉田隔着车门抱怨起他来。

佐藤被他拽上了车,三人最终坐到了烤肉店里。

“实在不行我把她也接来吧!”吉田健说,“昨天还说见一面认识一下的。”

“嗯,我觉得她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佐藤奋力推辞掉了。

“嗨!无聊啊!”吉田接着说,中岛也有些遗憾。

“你们听说了吗?多摩那边好像发现了一个死人,尸体就泡在湖水旁的芦苇丛里。”中岛聊起来。

“真的吗?是想不开吗?”吉田嚼着沙拉打趣。

“什么想不开!据说是缅甸使馆的一个参赞。今天下午才发的消息。”中岛继续说着,用手机翻出新闻给吉田看了一眼,又递给了佐藤。

“奥多摩湖?我们前辈昨天的样本取水点就在那里。今天才发现线虫超标了。”佐藤看着简讯突然提起了兴趣。

“诶!据说死了好几天了,一直泡在湖水里,就是今天被警察找到的。那可是供水的水源地啊!”中岛津津有味地说着,吉田却看着眼前的饭菜有些反胃了。

“拜托,我们吃饭聊点正常的好不好!”吉田制止了他们两个。

佐藤继续翻看着新闻,这个参赞的名字翻译为貌钦,他的影像倒是没有多少奇怪的地方,但是他还是觉得这样的事为什么会和自己有关联,难道仅仅是偶然?

吉田从佐藤手里夺过了手机还给中岛:“吃饭就是吃饭,你们这些人就是不明白这一点,这些眼前的东西比你们想的那些事重要得多。”

中岛突然调侃:“你说他是真傻,还是大智若愚?”

吉田自嘲道:“如果我要是真信,我也就不说了!但是你能说我说得一定有错吗?”

饭后在KTV,吉田健作为麦霸开始了倾情演唱模式:“大家好,欢迎今天的特邀嘉宾吉田健登台。”

“大家好!欢迎各位的到来,我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是平井坚的《轻闭双眼》,希望大家喜欢。”吉田健自说自话地开始了表演。

歌单先是大事MAN的《最重要的事》,然后是假声一青窈的《花水木》,中岛则和佐藤作为观众,欣赏他的献唱。

“石川与你认识多久了?”中岛在卡座上与佐藤讲话。

“怎么也有四年了吧,从我研究生那年开始。”

“诶,那你们也是浪费了不少时间!”

“这也不算,主要是我和她一直都是学习和工作上的关系,很难迈出那一步。”

“那她知道你去心理咨询的事吗?”

“我还没告诉她,不过我觉得她应该也清楚,或者说有感觉。”

这时,吉田健的歌单推到了GReeeeN的《奇迹》,他眼见两人在哪里空谈,就邀请中岛开始同唱,歌曲唱到一半,他们又把本不情愿的佐藤也拉了进来。佐藤也渐渐放下了一点愁思,尽情加入三人的搞怪表演,有时如此的放纵,似乎也能有一丝解脱。

……

汽车驶到佐藤楼下,车灯照在漆黑的院落里,只有挡风玻璃前是亮的,中岛小姐先开门下去了,佐藤也随即下了车,几步路后想起什么,又翻了回来:

“吉田,周四能借我车用几天吗?”

“嗯!没问题。”吉田颇是爽快。

佐藤跟倒车的吉田道别后,转身进楼梯赶上了中岛。

电梯缓慢地爬向他们居住的楼层,中岛小姐突然发话了:

“其实我也有时候会服药,总感觉有些事无法理解。”

佐藤看着她点了点头:“你有没有这么一种感觉,就是好像很多很偶然的事情都与你相关,似乎是冲着你来的,就像是提前编排好的一样,或者说,他们就像是一套渔网一般,缠绕住一个人。”

“我过去的心理医生说,这种困局的感受是大脑产生的一种错觉,让我不必去多想。我自己倒是觉得,它们似乎更像是《蝴蝶效应》,也就是人所有的行为与周围环境都会产生一个负反馈调节的机制。”

“也就是说,我们自己本身的存在也在扰乱我们周围的环境……”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楼层,佐藤谦让中岛先出门,二人在中岛的公寓门口道别:

“你也不用想太多,如果它是现实,我们也仅仅是能解读它而已。”中岛和他做了最后的总结。

此时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佐藤悄悄推开了房门,蹑手蹑脚地来到床前,石川却依旧睁开了眼。

“呃,抱歉!打扰到你了。”佐藤愧疚地说。

石川长舒一口气微微闭上了眼,又再次睁开,她坐直起身,脱掉了睡觉的T恤和睡裤,目中迷蒙般慢慢地靠近并抱住了佐藤,在他耳边小声说:“下回你带我和他们认识吧!”佐藤也紧紧抱住她,亲吻她的脸颊和肩膀,关上了台灯。

此时此刻,他多年的情感似乎一下子涌上了大脑,先是浮现他与石川相识和共事的画面,又想到了家人去世后,自己离群索居的孤独。他们四目相对,佐藤握住她的手腕,他想说点什么,已经被石川止住了,他于是看向了窗前书桌上的月光穿过树枝的阴影和天花板上车灯划过的光影。此时他的头脑中仿佛在过电影:田中医生的咨询室、拉面店的胡椒粉、游戏中奥康纳的逃亡之路以及哈桑的演讲,特别是那些曾经的梦境都在闪回。就在最后一刻,他突然朦胧中看到了石川的面庞,他们仿佛在一个医用的气密舱室之中,这个舱室被橙红色笼罩,他看到了石川的表情在变化,唯一的不同在于,这个画面中的石川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与他一起被肩并肩放在这个椭圆柱形的舱室里,嘴中插着食管。

他突然惊醒过来,窗外已经没有汽车再经过了,石川从一旁抱住他:“怎么了?做噩梦了?”

佐藤颇感疑惑,他起身穿好衣服,打开电脑,去搜索哈桑?侯赛因的演讲稿全文。

“别紧张。”石川在一旁安慰他。

他呼吸急促,在转椅上整理情绪

“我看到了你,和我一起躺在一个像是罐子里的地方。”他和石川说着。

“那只是梦而已,而且你总是神秘兮兮地去看这些东西,会受他们暗示的。”石川拉着他的手安慰他道。

佐藤稍微定了定神,安静地躺下。他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听着石川的呼吸与心跳,渐渐地稳定下来。

到了第二天夜里,佐藤一直辗转反侧睡不着,他的脑中回想着哈桑的演讲与奥多摩水库的意外人身伤亡事故,以及中东地区的袭击,一种潜意识似乎在告诉他,这些事物并不是偶然的,他说不清这些存在的必然关联,但是很多现象背后必然有本质在支撑。

他不想打扰到石川,便到客厅里翻看起《泥潭》游戏的最新用户评价:

“这怎么变公路片了,是黔驴技穷学的《现代启示录》吗?真不值。”

“像是田园风光游戏,我最主要的乐趣就是炸鱼玩。”

“通关很难的,完全没有指示和任务提示,不知道做什么。”

他索然无味地合上了大脑,带上VR头盔,开始了新一轮游戏。

新一轮的游戏来到了1972年,奥康纳从敌人手里死里逃生后,获得了一次返乡休假的机会,他来到了洛杉矶,寻找在这里工作的威尔逊。

见面一开始就很不愉快:

“呵,你们白人果然不一样,被俘了,受伤了,连皮都不掉一块儿,还给一个月的战时休假,最后说不准还有紫心勋章和升迁发达,到最后还有一个终身军阶,再找一个佐治亚的白娘们儿,回到你那个怀俄明买一个农场下来,生一堆金发碧眼的“雅利安人”。而我们呢?屁股被人打烂了,还只能烂在这里炸薯条,还动不动被那些个穿制服的警告来警告去。”威尔逊愤恨地说。

“嘿,约翰,我是好心来这里看你的。不是打算和你起什么冲突。我也和你一样讨厌这一切,我之后也杀了一个滥杀无辜南越特务还有他在那里招募的几个流氓。”奥康纳试图安抚他,然后问:“你知道加西亚在哪吗?”

威尔逊瞥了他一眼:“你还记得他呀!他得了震弹症,疯了。”

“意思他在医院里边?”奥康纳追问他。

“你让得远一点,我要卸土豆。”威尔逊推开他,上了卡车的后厢。

“嘿,我们这些人都欠他一个人情,只有他那天救得人最多了。”

“他也没有救你,与你何干?要谢谢也是那些伤员该谢谢他。”威尔逊坐在土豆堆上讲。

“我觉得我们那个时候都是朋友。”奥康纳示意他平静一些说话。

“他六八年末的时候接受治疗结束后,参加了反战游行,结果遇到了一群‘好战派’,骂他是胆小鬼,然后殴打他,结果他当天就去把州立大学门口的旗子降下来烧掉,升了一面北越的黄星旗上去,还和警卫打了起来。”威尔逊给他解释。

“然后呢?”

“然后他被拘押了一个月,我去接得他,他什么也没说。之后他让我送他到最近的墨西哥边境,我再不知道他去哪了。”威尔逊目光凝视着主人公,这让佐藤的内心也有些发毛。

佐藤随着主人公的视角返回了冲绳的军事基地,在这里,他接受了审查:

“你回乡度假这段时间去见了约翰?威尔逊是吗?”

“是的。”

“那你知道他与黑豹运动成员来往密切吗?”

“这我不知道,我只是单纯去看望朋友。”

“听着,奥康纳中尉,你是一名特战人员,执行的是特殊的秘密作战任务,不是大头兵,想怎样就怎样,大不了退役滚蛋这么简单。”

“是的,我明白。”

“你别忘了,你曾经不经审判杀了雇佣军,还被敌人俘虏,没人能证明你在被捕期间的所作所为,我们都没有对你过度追究,还留任你,就是看重你的能力,你不要让司令部失望。”那个军官严肃地说。

佐藤看着这段文戏,不禁想起了室长今日对木村前辈的训诫,严格来说,出现了那种水质被点源污染,不同样本浓度存在不一致在所难免,更何况它们还会繁殖,想来不过是室长被迫硬着头皮去接受了警视厅的问询,一肚子不快而已吧。

回忆剧情结束了,回到主线,主人公的船顺流而上,在陆航的掩护下穿越包围网,向上游搜寻起任务目标。

这段驾船操作时间很长,佐藤再次开启了自动巡航的模式推进剧情,在几次小规模的遭遇战之后,他的眼皮开始开始抗议,不过还是抗住了。

“嘿,醒醒。”

他似乎是睡着了,身体动不了,也开不了口,朦胧中叫他的人是那个人,那个李致均,不过年轻许多。

“你确定他能醒过来吗?”远处一个模糊的人影在问李致均。

“可能还不成熟。”李致均说道。

“喂,前辈!你怎么睡在这里?”一个声音从天空传来,那是石川的声音。而他在朦胧中看到了石川在被另一个人拔掉食管,轻轻推摇着试图唤醒。

他再一次清醒过来,摘掉了VR设备,天空依旧渐白,石川站在一边。

“啊,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他抱住石川,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

当天晚上,佐藤如约带着石川会见了吉田和中岛,在女士们去洗手间补妆的时候,吉田和佐藤攀谈起来。

“明天借车,你们打算去哪?”

“我打算去长野。”

“这么冷的天去那里?再说滑雪季还有段时间吧!”

“我想去离人远一些的地方。”佐藤解释说。

“诶!对了,你什么时候去试试我的沉浸舱?”吉田饶有兴趣地说。

“很特别吗?”

“当然了,可以睡两个人,我现在就住在里边,可以整夜开着全息投影,就和躺在沙滩上一样。”吉田得意地说。

“有那么神奇吗?”

“当然了,不亚于你那个游戏。”吉田继续补充。

“你还知道我那个游戏?”

“中岛小姐告诉我的,她说你那个游戏太血腥了,她受不了,然后我就让他试了我的沉浸舱,她评价很高的。”吉田扬着眉毛和他讲。

“你和中岛小姐到哪一步了?”佐藤也起了兴致。

“诶!你别瞎说,只是朋友而已,你要是乱传可不好。”吉田很谨慎地讲。

“我也是随便一说,谁不知道你钟爱的是中年妇女。”

“我发现你这个人嘴贫起来比谁都损。”

女人们回来了:

“怎么啦,聊什么呢?”中岛问他们

“噢,聊他那个沉浸舱。”

“胡说!”吉田有些急了,制止道。“那只是一个话题,主要是关于石川小姐的。”

“噢,你那个沉浸舱很不错,可以睡两个人没问题。”中岛补充。

“你看!”吉田得意地说,佐藤侧眼看了他一眼,他又立马怂了。石川看出了端倪,开始憋笑。

“我有个建议啊!”吉田突然灵机一动,“咱们明天晚上一起出发,去八丈岛,那有个《自然之家2》的体验营。”

“就是你让我在你的沉浸舱里玩得那个?”中岛问。

“啊,对,也不对,那是《自然之家1》的重制版,是大师哈桑?侯赛因的代表作,第二作被工作室卖给山城公司制作了,不过据说内容更丰富。”

“那他们为什么要在八丈岛设立体验营?”佐藤问他。

“这我哪里知道!兴许是风光秀丽,而且场地费便宜呗。怎么样,都有时间没有?”吉田兴冲冲地。

“我可以!请一天假嘛。”中岛赞同了他,吉田看向佐藤。

“我不去。”

“为什么?怎么又是这样?”吉田不解地问。

“你们忘了八丈岛是什么地方了吗?”

“什么地方?”吉田问他,完全一脸疑惑。女人们也很不解。

“《大逃杀》啊!”

“噢,有道理!”中岛点头表示赞同,石川也恍然大悟。

“喂喂喂!有没有意思啊!不要搞啊!这又不是影迷节,有必要这么迷信吗?”吉田表示不能理解这二人的逻辑。

“不过,八丈岛兴许有意思。”石川则表示了对吉田的认同。

“你看,还是美和有眼光。”吉田很得意地督促佐藤赞同他。

就这样,众人莫名其妙地又达成了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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