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1 / 1)

“闪婚?”

石川美和在烤肉店的卡座上惊呼。在她的对面,中岛惠子正在展示着自己的订婚戒,并且比着自己新婚丈夫高桥信介的手上的配对戒指,佐藤也在另一旁瞪圆了双眼。

“你们不是在说笑吧?”佐藤追问。

“当然不是,这不是结婚届已经有了,章也盖好了,就等明天九点递交申请了。”中岛得意地说。

“我的天哪,你们只认识了一周吧!”石川疑惑地摇摇头。

“那倒是,但是我们不是也说了嘛!我们那天晚点好像也有了催眠后遗症,然后好像在那个世界度过了十年。所以,我们瞬间觉得彼此已经非常了解了。”中岛解释说。

“高桥先生,你也这么认为吗?”石川目光一转问。

“嗯,我觉得配偶或者说伴侣只是一种存在,只需要总体契合就足够了,没必要反复去验证。”高桥信介解释。

“你明明亲口跟我们说那是催眠后遗症,是错觉,结果你自己居然……而且你还没做答应我们的脑科检查呢!”佐藤追问道。

“嗯,我是说过,但是后遗症是后遗症,认识是认识,这不影响我和惠子的关系。我答应的肯定会做,你们下周有时间就来!”高桥解释得很云淡风轻。

佐藤点了点头,石川收起了惊讶的下巴,背靠在卡座上,喃喃道:“相比之下,某些人的行动力不是差得一点半点。”顺便侧眼看向佐藤。

“我?你希望结婚吗?”佐藤问她。

“我认识你已经四年了,而且还在那个被称作催眠后遗症的世界里跟你生活了差不多四十年,生了至少七个孩子,结果你当下,还在反问我?”石川诘问他,“你们在那个催眠世界里有孩子吗?”她又问中岛。

“没有,我们没有你们那么诡异的经历。”高桥回答。

“好吧,我只是觉得,我们正式确立关系也才几周。那我请你嫁给我好吗?”佐藤很坦诚地说。

“你不觉得这样很敷衍吗?”石川突然有些反感地说。

“呃,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契机。”中岛又开始打圆场。

“我根据那些我们的那些经历,查了资料,也咨询了我们医学院的心理学教授,他认为我们的总体症状像是延迟催眠的效果,至于共梦,他还没有很明确的解释,不过他认为共梦的原因可能同那项梦境虚拟现实有关,有可能是沉浸式体验舱的设备主动为我们的大脑植入了某种信息要素,埋藏在我们的潜意识当中,当我们遇到某些情境时自动启动,就比如你们说到突然停电,再比如说惠子当时打开了阳台的门,凡此种种。不过具体的可能还需要其它证据来作证。”高桥也转变了话题,顺着之前的关切说。

石川和中岛这时说着悄悄话走开了,让这个沉重的话题留给他们。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么山城公司开发的这款游戏就是有阴谋的,而且还未经我们同意就植入了某种意识,那这很显然是违法行为,难道他们不怕官司吗?”佐藤问他。

“诶!的确是,但是我们没有证据他们究竟植入了什么,也没有证据显示我们的这些现象就是他们的主观所为,尤其是没有对我们造成实际影响的时候,这种控诉更是没有太多意义。而且以山下隆一那个经历,恐怕他早就有充分的准备来应对这种舆论。”高桥摊着手。

佐藤也只能点点头。

“说说你那个游戏的情况,我听中岛说,你们认为那个《泥潭》才是哈桑?侯赛因的原作。”高桥喝了一口乌龙茶说。

“嗯,现在还在尝试第二关,还是没有多少头绪,只是一系列军事行动,我们也没有那个在梦境中体验的第三关游戏。目前来看还是看不出有什么实质内容,完全是由各种小关卡编辑而成,连目标人物德穆兰的一点门都没摸到。如果这真是侯赛因原作,我想他肯定有不让我们轻易发觉的理由。”佐藤说。

“假如哈桑假名创作了这部沉重的作品,我想他定然有他的理由去这么做,或许他把某些信息就藏着游戏的某个地方,等着人去发觉。”高桥说。

正当时,高桥的手机响了,是之前的中山警官。

“嗯,你好!确定是上次那种丝虫吗?好的,我马上赶到。对,大约需要一个小时。”

“怎么了?我之前接到了一个案子的医学助理,是奥多摩水库遗尸案,现在又在琦玉市发现了相似感染者了,我得过去一趟。中岛的话,就麻烦你们带她回家了。”高桥站起身解释。

“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协助你,毕竟我们研究所是第一个发现这个问题的,而且石川也对微生物有了解。”佐藤解释。

“呃,我不确定警视厅的态度,不过也不妨试试,等她们回来,我们就出发。”高桥同意了他。

“你真是不顺利啊!大半夜了,明天还要结婚申请,今天却遇到这种事情。”佐藤说。

“说实话,我也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去处理和理解了很多事。”高桥有些怅然。

这时中岛和石川她们回来了:“怎么了,干嘛穿外套!”

高桥正在犹豫怎么说,佐藤开口了:“高桥之前提供咨询的那位警官邀请他去看另外一个案子,我们也顺便去看一看,兴许有什么帮助。”

众人驾车行驶在关东西部的高速公路上,左侧一片漆黑,右边则是繁华的灯火。

中岛叹着气:“啊!我还要餐后甜点来着,那里的海盐芝士冰激凌,我已经想了好久了。结婚以后就不可能这么放纵了。”石川在一旁捂着嘴笑,而两个男性却不知道如何对答。

案发地点位于琦玉市西郊的一家公寓,警视厅和厚生劳动省的人员已经将这里围住。

中山警官带着口罩和橡胶手套接受属下的汇报:

“死者,田中信男,27岁,本地家政服务公司的社员,租住在这里的出租房内,籍贯是青森县,是房东发现租住房内有异味才报警的。根据现场情况来看死亡时间在48小时,与其供职公司描述其失踪两天相符。”

“死者之前的行踪还有行为异常有汇报吗?”

“暂时没有,死者平常的日常饮食都是公司食堂和社区的便利店便当,没有其它的关联感染病例。”

“田中信南,田中先生啊!你到底是遭遇了什么呢?”中山打量着遗体和其房间自言自语。

说话间,中山跨出了房门,远远瞧见了高桥在和维持秩序的封锁线警察解释。

“噢,喂!他是我请来的,放行!”

佐藤出示了研究所工作证得到了进入许可,中岛和石川被阻拦在了外边。

“高桥医生,我们就等着你了,你上次和我们说这个丝虫病致命率不高,但是这就赶巧了遇到这么个不明原因死亡病例,既没有溺水,也没有外伤,就好像是莫名其妙地就倒地身亡了,整个房间我们都搜遍了,没有找到入室抢劫和其他伤人的证据,也没有发现煤气泄露。”中山向他解释。

“在法医证据出来以前,所有的说法都是假设。”高桥表示,同时接过了口罩和橡皮手套,顺便介绍:“这位是横田研究所的实验员,是研究微生物方面的,你可以让他查看一下你们的现场证据。”

“噢,横田研究所,我说怎么这么眼熟,我前一段刚去过。”中山向他打了招呼。

“腹部和腰部皮下出血,且有淤积,说明有内部组织破裂。或者纯粹是肝功能衰竭,死者生前有肝脏疾病或者过量饮酒吗?”高桥简单看了一眼说道。渡边和奈表示暂时未知。

“这是一种丝虫,没有什么疑问,不过这个在它周围的我就不确定了。应该是一种古菌,革兰氏阴性菌,至于它是和这种丝虫共生,还是偶然结合,需要进一步检查。”佐藤透过显微镜和资料向中山解释。

“你能再通俗点吗?”中山警官很疑惑。

“已经很通俗了,其实这也超出我们的一般认知范畴,古菌很多都是厌氧菌,有的极端嗜盐嗜热,诸如此类特质,在深海火山和热泉当中多见。出现在这里,就有些奇怪。”佐藤解释了一遍。

“和死者的病有关?”

“这我不确定。”

“我发现你们这些人永远就三个字‘不确定’。”

“那是因为真不确定。”

“我想问的是,这个人和那个缅甸参赞有什么人际往来或者轨迹重合吗?”高桥问中山。

“目前什么都没发现,而且这里的供水水源也不来自于奥多摩湖。”渡边和奈解释。

“也就是排除自来水传染的可能性。”高桥自言自语。

“但是不能排除口粪传播的可能性。也可能是一些食品供应链上的问题。”佐藤补充。

“喂,你们不要在这里妄加揣测。”中山真阳制止了他们。

“他们说得没错,如果是食品供应链问题,那必须开始对食品领域的监测筛查。”渡边和奈说。

“喂,渡边,你知不知道,整个关东地区有近五千万人,每天有多少人需要吃饭用水,又有多少供应通道,而且很多都是进口来的,你这么没头没脑地去查,如果诱发了恐慌,那后果是什么?”中山真阳考虑得显然更多。

高桥和佐藤都陷入了更大的沉默。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佐藤翻看到了关于以色列轰炸位于叙利亚的巴解组织营地的后续消息:以色列导弹定点打击了一家位于黎巴嫩贝鲁特城郊的巴解组织据点,现场死亡人员中发现了李致均的妻子,丽娜?阿丹,公开的照片为其十余年前在巴黎接受采访的截屏照。佐藤对这张脸很陌生,但是又好像有过一面之缘一般。石川一把夺过他的手机:“你在和谁聊天呢?还不让我知道?”她也瞬间沉默了。

佐藤本来没有太在意,却发觉石川一眼不发的凝视着屏幕。“怎么了?有什么特殊的消息?”

“这个人我见过,但是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得。”石川和他讲。

高桥和中岛正在前排聊着闲话,只有他们两个人继续悄悄对谈:“你记得你在那天游戏中的船舱里给我的那张照片吗?”

“记得,那个游击队头目给我的他年轻时的照片。”

“那个人在现实中真的存在,是李致均。”

“嗯,这你也说过。”

“那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妻子。”佐藤平静地指给石川看。

“丽娜?阿丹?简介说她是印尼裔的旅法作家。”石川翻看着简介。“那怎么会被导弹空袭身亡?而且,那个游戏中的合影不是这个女人。”石川也有些迷惑。

佐藤这时看向窗外,看着远处的灯光陷入了思考,一个模糊但是有迹可循的感受逐渐在他心中成型。

“喂,佐藤,我们明天一早去递交结婚申请后,就准备回学校,你和石川有时间到我们学校吗?我刚才联系过学院了,明天就能给做检查。”高桥问。

“嗯,好,我没问题。”佐藤结束了思考,回到现实中来。

清晨,石川在厨房煎鸡蛋,佐藤则边刷牙边调换电视机频道,新闻播发了一则消息,朝鲜外相在召见埃及大使时表示,李致均本人自1992年起便与平壤方面彻底断绝了联系并长年旅居古巴和瑞典,其任何行为都属于其自我意志,与平壤方面无关。佐藤看着这篇报道,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聒噪,似乎是一种老式通话机里的呼号,他揉了揉耳朵,漱口吃完饭,与石川一道出门。

“你们的检查初步结果出来了,器质上没有发现异常,我们现在还是怀疑为意识层面的问题。”给他们做检查的清水教授对他们说,“如果不是因为压力或者睡眠导致的短期神经性问题的话,我建议你们尝试去做些改变,看看这种潜意识是否是某种环境的影响导致。”

“您比如说什么样的改变?”

“比如更换家中的陈设,还有平时上下班的方式与路径等。”清水建议。

“您说会不会是有寄生虫的问题?”中岛突然有些紧张。

“这个我想基本不会,那种会诱发癫痫一类的症状。”

三人从检查室里出来,只有高桥留下和清水教授继续说话。

“怎么,最近警视厅那边的问题很紧?”

“嗯,昨天和中山警官谈到午夜才结束,看来他上边的压力也很大。”

“他们和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是从技术角度给出对策,而他们考虑的很多是舆论和成本问题。”

“我担心他们这样一直拖延不决迟早要出问题,这个未知丝虫已经出现了这么久了,他们到现在也没有启动相关研究。”

“你的发言报告当时不是给出了并非致命原因这个结果吗?”清水说。

“那只是针对法医结论,那个缅甸参赞明显是溺水死亡,至于那种丝虫病究竟有多少问题,那一个孤证又不能说明什么。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全关东已经发现了四起类似事件了,还是昨天一天同时发现的,却又拿我那份当时的法医诊断咨询意见说事,这不是移花接木吗?”高桥抱怨。

“这种事情很常见,不用太在意。”清水安慰他,拍了拍他的大臂。

正当此时,门突然开了,中岛进来说:“公司有急事召我回去,我先走了。”高桥和清水教授作别,和中岛一块儿出去。

在送中岛回公司的路上,中岛突然发话:“你确定你不后悔?”

“后悔?为什么要后悔?”

“也许我们只是一时兴起呢?”

“我不这么觉得,合适的人,无论如何都会合适,不合适的人,无论多久都不会适合。我们纠结的其实是不明确罢了。”高桥不紧不慢地讲。

中岛点点头,却不是那般有信心。

回到公司,同事高山把她截在门口:“呦!中岛,别上去了,直接出发吧。”

“去哪?”

“公司已经一周都联系不到那个铃木了。”

“那关我什么事?”

“那是你揽来的客户,你不去找他谁去找?再说了,你不是和他很熟吗?”同事调侃起来。

中岛有些愤怒,却又不想和他起冲突,乘车来到了铃木的“清洁工厂”。

“这就是这个铃木的产业?可真够衰的。”高山轻蔑地说。

“他是给横滨各个酒店做被服清洁的工厂,在这个行业里,他也算个‘大亨’。”

“嘿!好吧!”

工厂的大门并没有上锁,二人推门进入。高山并没有闭上他那张烦人的嘴:“听说你最近准备结婚了,是那个每天不知道开着谁的车的白领吗?”

“第一、那只是我一个刚认识的朋友;第二、我已经结婚了,就在今天上午递交的申请;第三、你再这么东扯西扯,我会告你职权骚扰。”中岛义正言辞地回怼他。

他无所谓中带着些许戏谑,完全对此不以为然。

高山推开了一扇推拉门,恶臭随即扑面而来,即可就能让人作呕,他们捂住了鼻子向里边窥视,只见七七八八地躺着数十具尸体,就连屋后的庭院中也有人和动物的遗体。

他们在前门吐出来,除了恶心还有恐惧使然,他们倚着栏杆个门框,中岛则在慌乱中拨打了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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