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被他的眼光打量,浑身一个冷颤,仿佛被什么恐怖的存在注视到了。
沈虔历来小心谨慎,刚才会出现莫名的杀意,恐怕是受到了化妖门邪祟功法的影响。
赵白感受到沈虔身上极强的恶意,皱紧眉头,“怎么,你还想对我们出手?”
周尚书此时还在喋喋不休,眼白上的血丝如同一条条红色虫子般鲜艳,说话的刺耳高昂,“快给我杀了这个奸贼,他杀了我的儿子,杀了我儿子。”
“控制住他。”赵白回头对手下吩咐,又转过来严肃询问当前的唯一经事人,右手从未离开过别在腰间的雁翎刀,“沈虔,我希望你能有正经的说辞,不然就算秦大人是你的师父,你也得跟我走了一趟了。”
他语气平静,但凝重的表情证明着他很认真。
沈虔却置若未闻,擦掉脸上的污血,面无表情地走向周府正宅。
“你去哪里?”赵白喝道。
见没有回应,赵白叫上手下赶忙跟了上去。
周尚书脸色苍白,身体好像待在寒冷的北极一般不停颤动着,瞳孔紧缩,仿佛失去了焦距。两个锦衣卫即使扶着他,却也是走不动道。
他开始语无伦次,“你们要干什么,没有圣旨,你们怎么敢搜我的家。”
赵白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什么叫做“搜”?
难道这件事真的另有隐情?
沈虔面无表情,嘴唇微动,:“你说这里是你的辖区?”
“是,怎么了。”赵白没好气道,他早就看沈虔不爽了,获得指挥使腰牌之后,没少去他管辖的地方杀人,跟疯了一样。
沈虔挑了眉头,嘴角扬起,却未说话,进了最里面的一房子后,掀开地板,出现一个黑黝黝通过地下的石梯。
“请吧!”沈虔轻笑道。
他刚才在周尚书儿子死之前搜了下魂,由于时间太少,只看到他平日里是如何练功以及在哪里练功。
里面都是被“消耗”的剩余物。
赵白狐疑地望了沈虔一眼,拂袖便下去。
“周尚书,你也请吧!”沈虔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被人扶起无法走路的老头子,冷淡地说道。
沿石阶而下,狭小的楼梯愈发宽大,到尽头处变得房间般宽敞。
这是一间暗室,空气里弥漫着令人心悸的腥味,地上都是污血或干涸后的凝固物。
在昏色的油灯的照射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从室顶垂下的黑色铁钩穿过每一具年轻的胴体,但皮肤已经干瘪枯燥,似乎是身体内的血全都流干了。
场景充斥着血腥、恐怖、黑暗,甚至有些锦衣卫直接当场吐了。
沈虔依然平静着脸,“现在你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周尚书拼尽全力地甩着脸,好似是想要跑出去,弄的披头散发,毫无官员品相可言,意识到似乎走不了,又垂头闭目,疯狂嘶喊。
“这是谁在我们家开了一个地室,还把这些肮脏的东西放进来!我要申请皇上圣裁,还老夫一个清白!”
沈虔内心呵呵,这幅场景感觉有点似曾相识啊!
赵白脸色变得异常的煞白,这分明是将人做血食练功!没有想到这戏魔道竟然可以将手伸到当今朝廷的二品大员这里。
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沈虔冷淡着脸,这些魔道妖人早晚必死于我手。他又摇摇头,内心却嘲笑着自己,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矫情。
正当众人走出暗室之时,有一群身着白衣的书生打扮的人有序而来。
“涉及文官之事,应当交由我们外阁处理,什么时候你们锦衣卫也能插手了?”韩子安一袭白衣站立在门口,眼含冷光地看着满屋子的锦衣卫。
周尚书仿佛看到了曙光一般,激动地叫道:“子安,救我!”
韩子安看到周尚书如此狼狈,脸色越发变得冰冷,“周尚书乃是当朝二品大员,你一个小小的镇抚使是想要造反吗?”
赵白此时脸色难看,但眸子闪过一丝晦暗阴影,笑道:“不是我动的手,是这位秦大人的高徒做的,周大人可以作证。”他心中冷笑,刚好可以趁机脱身,管他什么正义公平,哪有仕途重要。
沈虔丝毫不意外,能做到镇抚使这个位置的,怎么可能像个热血少年般不动脑子。责任来了自然是能不抗就不抗,道义值几两白银?
他脸上泛起笑容,掏出指挥使腰牌,“韩大人,这块牌子是我师父给的,若有重大危情,我可便宜行事。我现在怀疑周大人与化妖门互有联系,请去北镇抚司走一趟不过分吧!”
韩子安看清了说话的人,冷哼一声,“原来是沈千户,自然可以,但周尚书得由我们负责押送,你们锦衣卫的风评可是天下人皆知!”
沈虔慵懒地伸了伸腰,散漫地笑道:“我今天放假,这个热闹我就不凑了。”转过头对赵白发出了讽刺的笑声,“那就麻烦无比正义的任劳任怨的赵大人走一躺吧。”
赵白张口欲言,但这又是他的职责,不好推脱。
在场人对敢多言,只能任由沈虔向外走去。
余下的人吐了口唾沫,“呸,什么人这是!一个寒门子弟,走了狗屎运攀上高枝,还真以为自己是公子了?”
沈虔往顾清雨她们的地方而去,内心抱怨,刚才一下子没有收手,对周尚书儿子搜魂的时间还不够,他就直接灰飞烟灭了。
找不到他背后的人,又不能当场对周尚书搜魂,只能让锦衣卫接受了。却没想到外阁的人也掺和了进来,化妖门背后的水可真是深啊!
算了,待会儿跟嫂子打个招呼说好有客人来之后,还要去被镇抚司接下师父,到时候直接跟她说就行了。
风行疾驰,街道小巷不断越沈虔身后而去,已经回到了安置马匹的地方,顾清雨正安抚着已经醒过来的女孩儿。
“小花猫,她怎么样?”沈虔向她走去,笑着问道。
顾清雨皱了皱鼻子,仿佛是很反感他这样的叫法,“没什么大碍,不过她是从西陵那边逃荒过来的,那边妖魔肆掠,很多人都已经活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