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院落内的房间里。
看着蜷缩在房间一角紧紧抱着女儿的林夫人,敖天是一脸黑线,心想:
“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呀,怎么我一说我是敖天,你就吓得像是看见什么大淫贼一样,我有那么可怕吗?”
敖天此刻心中腹诽不已。
心想如果此时有人进来,看到这一幕,还以为自己对这林夫人图谋不轨呢。
可巧就巧在这里,“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了,随之而来的还有王广和朱成规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贤侄,可有问出什么线索来?”
“是啊,以贤侄的能力想必...”
话还未说完,踏入房门的二人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他们看看墙角的林夫人,再转过头来看了眼敖天。
心中顿时猜到了什么,二人同时用意味莫名的眼神望向敖天。
看着二人看变态似的眼神,敖天急忙解释:
“你们听我说...”
“咳咳,行了,我们都懂,但这林夫人毕竟是案件的关键人物,贤侄这样做,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
“哎呀,贤侄,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二人打断敖天的解释,朱成规摆出一副我都懂的样子。
而王广则是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敖天则是一脸苦涩,心想:
“不,你们根本就不懂,完了,这下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就这样,敖天足足和两位大人解释了半炷香的时间这才洗清了裤裆里的黄泥。
听完敖天的解释,王广和朱成规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至于为何林夫人会如此害怕敖天,敖天大致也猜到了原因。
一是因为自己在京城本来就是家喻户晓的世家纨绔。
二则是敖天曾经还和林逸在柳月阁闹过矛盾,作为林逸的妻子,又怎会不知道丈夫这个大仇家呢,所以林夫人如此举动也是情理之中。
经过王广和朱成规两人的好一番劝说,林夫人这才肯重新坐回床头。
看着仍然警惕着自己的林夫人,敖天叹了口气无奈道:
“哎,林夫人,我知道你因为我和你夫君之前有过冲突所以对我没有好感甚至抱有敌意。”
“但是如今林逸人都走了,你觉得我还会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吗?”
“你真的不是来趁机落井下石的?”
“当然不是,我要是来落井下石,你们母子还能平安活到现在?”
闻此,林夫人也意识到这敖天如果想要加害自己,完全没必要和她在这里多费口舌。
所以她心中对敖天的防备也减轻许多,随即又想到敖天之前未说完的话:
“你之前说我和女儿怎么了。”
“哦,我是说如果你和你女儿搬到我家去住,我肯定能百分百保证你们的安全,林夫人也就不必顾及那些歹人的威胁了。”
“真的吗?”
“林夫人,你也知道我爹是大良第一武夫,在我家还有谁能伤害你和你的女儿呢?”
听完这话,林夫人并未再开口,似乎是在权衡这件事情的利弊。
见此,敖天也不着急,如今至少证明自己的推断没错,这林夫人确实是知道关于粮饷案的隐情。
一旁的王广和朱成规见此却是坐不住了,他们也从这林夫人的言语中意识到了她确实知道些内情。
于是二人纷纷劝说起来,说什么你要相信敖世子,要相信朝廷会保护好你们母女之类的话。
终于,在一炷香的内心挣扎和王广与朱成规的软磨硬泡中。
林夫人最终还是同意了敖天的提议,她也承认了自己确实知道一些消息,也说出了自己不愿透露的原因...
原来,昨天林夫人被王广派去的人救下来后。
在被带往刑部的途中,她身后押送她的甲士突然在林夫人耳后小声说道:
“林夫人,为了你和你的女儿,我劝你待会儿说话的时候可要想清楚了,毕竟这朝廷保的了你们一时,可保不住你们一世,如果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和你女儿不管跑到哪里,我们都不会放过你。”
......
在这名甲士的威胁下,林夫人在问询时也就什么都没说。
听完林夫人的遭遇,王广急忙问道:
“你可还记得那名甲士的容貌?”
“当时他是在我背后说的话,我当时很害怕,并没有敢回头去看。”
“哎,看来我们都察院内部是出了内鬼了,我回头让人仔细查查那批押送之人,想必总会有人记得在林夫人身后的那人。”
接下来,三人便问起林夫人到底知道些什么。
不过林夫人还是不肯说出来,声称自己和女儿必须在到达王府后她才肯说。
面对林夫人的要求,王广和朱成规商量了一下,欣然同意了下来。
于是,三人便分开行动,王广准备回到都察院,好好查一查内鬼。
而敖天和朱成规则带着刑部的士卒护送林夫人母女前往平西王府。
......
内城,两辆刑部马车行驶在大理石浇筑的街道上。
二十几名甲士围绕在马车周围。
此时正值盛夏,临近午时。
原本澄澈蔚蓝的天空此刻已被无边暗淡所笼罩。
乌云压的很低,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味道,变得湿润黏人。
天空还不时传来几声闷雷,宛若神明的低语。
这样的天气,让人的心情都不免低落起来。
过往的行人纷纷往家里赶去,经过马车时也会议论两声这又是哪位朝廷大员或者皇室子弟。
马车继续行驶,路过内城林府时。
前面那辆马车的窗帘被人拉开一角,露出林夫人那俏丽却又憔悴苍白的脸。
她看着林府门上的匾额,思绪仿佛回到了两年前。
那时的她初嫁林府,林府还是一片欣欣向荣。
公公林志是大良的吏部侍郎,丈夫虽年轻,但也在吏部任文选司员外郎,从五品的官职。
而如今再看,早已是人去镂空。
在得知夫君死后,自己又被带到了刑部,林府上的其他人早已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而这一切的不幸都是从公公林志被委派为巡抚到荆州调查粮饷一案开始的。
回想着这短短半个月林府的剧变,林夫人就又开始抹起眼泪。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不幸虽已开始,但依然还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