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鸢假装没看到她悄然松一口气,笑道:“那我这个祸害让花小姐失望了。”
花冉“哼”一声,不置可否。
斜眼睨着顾鸢:“这两日盛京发生的新鲜事,听说了吗?”
这两日盛京发生的新鲜事,只有那斗诗阁新晋的擂主,居然是个女人,还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
顾鸢刮茶盖的手顿了顿:“不知花小姐指的是哪一件?”
一脸真诚发问。
花冉恨铁不成钢,跺脚:“你好歹也是一堂堂郡主,怎耳目这般不灵通!”
“那妙玉娘子虽戴着面纱,可还是有人认出了她,分明就是崔景珩从乡下带回来的那叫苏禾的小妾!”
“崔景珩是你未婚夫,你怎还这么淡定,一点也不知道着急。”
要是她,早将那负心薄幸的崔景珩与那破坏人感情的小妾狠狠教训一通。
哪容得她招摇过市,挑衅到自己头上!
平日里那般嚣张,现在居然连一个无权无势的乡野女子都斗不过。
真真是丢尽了盛京贵女的脸!
花冉比自己未婚夫出轨了还气愤。
说得口干舌燥。
话落,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随即又重重往茶几一搁。
东篱替她新添了盏茶,柔声安抚:“花小姐,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花冉气鼓鼓地瞪着顾鸢,见她一脸淡然,不为所动,气得后仰。
重重拍两下茶几:“我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难道你真打算与那苏禾平起平坐,两女共侍一夫?”
“他也配。”顾鸢冷声。
花冉神色激动:“她当然不配!她不过是一无权无势的乡野女子,无谋苟合,连当妾都不够格。”
顾鸢垂着眉眼。
她并不是说苏禾不配,而是崔景珩不配她与苏禾争。
只是这话,不好告诉花冉。
面色淡淡地整理着裙摆。
正说话间,门房小跑着前来禀告,说苏禾正在门外,囔囔着要顾鸢出去接她下的战帖。
花冉是个暴脾气,一听这话,猛地一拍茶几,怒喝:“真拿自己当文曲星下凡了,比就比,谁怕谁!”
话落,又去拉扯顾鸢:“你还坐着作甚,出去会一会她!”
“不见,不接。”顾鸢岿然不动,淡声吩咐门房。
门房应了声下去了。
花冉急得跳脚:“顾鸢,你就这样任由她打你脸?”
“她如何打我脸了?”顾鸢反问。
花冉:“……”
花冉一噎。
想反驳,却又反驳不出来。
面色不善地坐了回去。
东篱替顾鸢解释:“这桩婚事原本就是郡主的,不管打不打赌,输赢与否,都与那乡野女子无关。”
“郡主身份尊贵,若真接了这战帖,去斗诗阁抛头露面,才真是失了身份,中了她早已设计好的圈套。”
顾鸢赞许地看东篱一眼:“东篱说的不错。”
那边花冉在听完东篱一席话后,已渐渐冷静下来。
仔细思忖着东篱的话。
意识到苏禾此计之恶毒,后背霎时惊出一身冷汗。
好狠的计谋。
今日苏禾来国公府下战帖,不论顾鸢接与否,于她都无一害。
若顾鸢接下战帖,在三日后的比试中落败,苏禾正好借机逼顾鸢实现承诺,与崔景珩退婚。
到那时,苏禾便不再是破坏别人感情的小妾,而真真成了她自己口中“为爱情奋不顾身”的“勇士”。
若顾鸢接下战帖,侥幸赢了苏禾,落在外人眼中只怕也不会光彩到哪去。
毕竟这几日苏禾那“妙玉娘子”的名头可响得很。
那么多文人雅士都赢不了苏禾一词半句,而顾鸢却赢了,世人得如何揣度这背后手段。
就算不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传出去左右不过是顾鸢惧怕她“妙玉娘子”的名头,不敢应战。
好一招釜底抽薪。
想明白此,花冉眼里渗出一抹歉意。
愧疚地看向顾鸢:“是我太心急了。”
顾鸢心知她也是替自己抱不平,并不怪罪,笑着打趣:“我还以为,花小姐是想故意看我出丑呢。”
“我才没那么落井下石。”花冉不满地反驳。
旋即对上顾鸢那双似笑非笑的凤眸,脸一红,傲娇地别过头。
硬声硬气的:“别以为我是在担心你,我只不过是更不喜欢那苏禾,瞧不上她那小妾做派,并不是替你抱不平,你别得意。”
说罢,不等顾鸢说话,“蹭”一下站起身,一溜烟儿跑了。
好似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正在追赶着她。
顾鸢好笑地看着她狼狈逃跑的背影。
只觉得可爱得紧。
等看不见花冉背影,才悠悠转回视线。
瞬间收敛起嘴角笑意。
正此时,采菊愤愤跑进来:“郡主,那乡下姑子见你不接战帖,正在外面喊门呢。”
闻言,顾鸢脸色顿时一冷:“吩咐人将她赶走。”
“不行,郡主。”采菊一脸难色,回答:“府外围了好多书生,都帮着那乡下姑子说话,说郡主您一日不接下那战帖,他们便一日不走。”
“他们好大的胆子!”饶是东篱也忍不住气愤出声:“她到底给那些人灌了什么迷魂汤?连国公府也敢围。”
“郡主,您快想想办法吧?再这样下去,咱们国公府可没脸见人了。”采菊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东篱也希冀地将目光投向她。
顾鸢抿着唇,眉眼凌厉,好半晌,才从齿缝中挤出一句:“看来无论想不想,咱们都得钻这个圈套了。”
转头,又沉声吩咐东篱:“你悄悄从西角门出去,去义堂请容先生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不论容瑕伪装身份接近她有何目的,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寻求他帮忙了。
“是,郡主。”东篱深知此事严重性,不敢耽搁。
略福了福身,下去了。
采菊不安地看向外面,心中又气又恼:“崔世子也不管管她,任由她在外抛头露面,和那些男人混成一团,成什么样子。”
“不这样,怎么体现她的特别。”顾鸢讥笑一声。
采菊的话倒是提醒了她。
唇角微扬,勾起一抹坏笑:“采菊,你让护卫长去通知那些书生的家人,有妻子的把妻子喊过来,没妻子的就请他们父母来。”
采菊一下明白顾鸢此举用意。
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立即下去办了。
不多时,国公府外面就闹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