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活力还是蛮足的，孔适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到漫展的会场，然而已经有许多年轻人早早地收拾差不多了。
“你不准备cos吗？”
“我，不了吧。”孔适向来是只看戏不参与的，这次也是前晚偶然出手帮忙一下，成了半个举办方的工作人员，不然就是纯观众，只负责对着帅哥美女拍拍拍。
最后还是执拗不过，随便让他们在脸上画了两笔，问了问是什么角色，他们说了孔适也不知道，勉强记个名字和基础设定就顶不住了。
说着说着，一个捷蔚从后面走了出来，把孔适吓得挑了挑眉，身上的部分纹路正在发光，比捷蔚真身更令人注目。
“怎么说，我这身皮套够还原吧。”
“简直一模一样，以假乱真啊。”身旁几个人都围了过去，摸着皮套，“我们这儿要是出现位面虫那可得靠你了，捷蔚。”
“那你还是请正主来吧，我还是别给人家添乱了。”皮套里的柯舍珀挠了挠头，“哦对了，我花了好久，还给这眼罩加了个功能。”
说着，他把手指抵在皮套眼部外侧，彩色波纹自外侧镜片向中间传播，捷蔚战甲的眼部是连通的，这波纹汇聚在两眼中间，亮度越来越高，好似要从这里射出高额灵能。
不知怎么的，孔适看着波纹汇聚，自己的两只眼睛也老是想要往中间看，变成斗鸡眼。
“酷啊柯舍珀。”
“对吧，这个我等傍晚，天色变暗时穿上，那效果绝对爆炸。”
孔适也凑了过去，看着这身皮套，就像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捷蔚身上的细节孔适也经常留心，吸收完灵力之后，总是会有细微变化，但总体来说还是旁人察觉不到的。
展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几人也就各回各位，各司其职去了。孔适算是自由人，没有什么特殊职务在身，也就在会场里随便逛逛。一边逛着一边在心里祈祷着贾士童千万不要来，省得被他看乐子。
“最近这信号到底怎么回事，动不动就断线断网了。”
有相关人员照常发布通知，却显示尚未进行网络连接，这不免让人恼火。这群人花了不少人力物力把这样一个漫展搞了出来，要是最后没有人来可就真是可惜了。
前些日子也也已经把消息散布出去了，基本上想来的都会收到，只不过不能临时提醒一下，就怕有些人会忘了。
看了下手机，网络波动极其严重，信号也是断断续续，也不知道到底在整什么幺蛾子。
不少游客也已经进来了，孔适放眼望去，身着各式服装的俊男靓女在自己喜欢的摊位前徘徊。
这种时候就应该拿出手机，狠狠地把这些好看的帅气的场景全部拍下来。孔适打开摄像，手机屏幕上并没有清晰图像，反倒充斥着模糊和噪点。
摄像头坏了？不对啊，当时给捷蔚自拍的时候不是一切正常吗？孔适用手指擦了擦外置镜头，还是不行。
这两次拍摄都出现了问题，上次想拍个虫子拍不到，这回倒好，直接不给你拍了。
柯舍珀也不负众望，周围也站满了一群摄像师。他们的表现却和孔适一样，举起摄像机瞄了两眼，再放下，不知道在调试着什么。有些调试了半天，和身旁人交头接耳起来，同时把成片给同行看，不知又在讨论什么。
诸如此类的反应让柯舍珀没来由地担心起来：是自己皮套做的不像闹出乌龙，还是自己哪里出了差错，能让每一个摄像师都有这种奇怪反应。
“组长，这边接到报告，某地区出现了不正常的电磁风暴。”
应雄此时在和相关人员调整碎壁机的发射功率，谭若菲急忙赶了过来。
应雄先把要求交代完，转过身来：“有多严重？”
“我们已经彻底失去了和该地区的联络，部门的仪器去那里也是会被严重干扰，无法测度。”谭若菲整理了一下平板里的报告，“灵视头盔能够照常使用，但什么都观测不到，视野里一切正常。”
应雄接过资料察看，回忆了一下：“这是昨晚断电的地区？”
“是的。”
是位面虫吗？这才刚过去多久，就连自己脑子里这条还没取出来，就这么急匆匆地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
“有伤亡吗？”
“没有。”
没道理啊。电磁风暴肆虐到这种程度，就算是人站在里面也会感觉到生理上的不适，趋利避害，都应该离开该区域了，怎么到现在还……
应雄让安凌叶接着去和碎壁机那边沟通，自己则是开始搜寻可能的讯息。
断电的原因也是电磁风暴，也没花多少工夫就恢复了电力的供应。
“密切监视该地区。”
“组长，我们这边差不多了。”安凌叶插入对话，和应雄通知道。
“我这就来。”
“组长，有多大的把握？”安凌叶旁观应雄检查实验准备，问出心中忧虑。
“你说哪一方面？”应雄目光没有离开屏幕，不住地敲敲打打，“加起来九成吧。”
九成？还是两方面加起来？这算什么？
“要不然我们还是找捷蔚吧。”安凌叶劝阻道。
“你能联系到他？”应雄又从头检查一遍，“他要是有能力，当时就清理了。”
检查完毕，应雄直起身，抱了抱安凌叶：“我脑子里的这条位面虫会很强壮，很聪明，处理我留下的烂摊子时，一定要冷静谨慎，也不要错过任何破绽。”
“说什么丧气话呢组长，你一定可以没事的。”安凌叶抱紧应雄。
应雄拍了拍安凌叶的后背，两人松开。
“我自己来启动碎壁机倒计时，这样一来就算发生了意外，也不会有人追究的，最多最多也就是谴责一下。”应雄亲手启动倒计时，缓缓向实验舱走去，“不需要担心我，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个吃蜘蛛的第一人，先锋的名声总不会太差。”
没有人再说话了，应雄的目标很明确，让人类自己拥有可以控制的足以抵御入侵的力量，光凭借捷蔚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起码要拥有比拟捷蔚的力量，不然自己脑子里的这条虫子……
“组长！”
“组长……”
楚易宇和谭若菲处理完自己手头上的事，进来就看见应雄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迈入实验舱。听到两人的呼喊，应雄转过脸来微笑，挥手。
“抑制器也检验过了吗？”走进舱内的应雄坐了下来，朝外面询问道。
得到肯定答复，应雄点点头，喘出一口粗气，不多言语。
碎壁机时隔多日再次启动，大量的能量即将朝着应雄喷涌过来。依靠常识来说，自己会灰飞烟灭吧。可是，这种同归于尽的结局对于现在的应雄而言也是可以接受得了的，就算没有彻底击杀破体位面虫，重创它总能做到吧。
平常肉眼无法认知的灵力，如今切身感受到了。应雄竭力站了起来，仰起头，慢慢展开双臂，拥抱即将到来的命运。
应雄并没有如众人预想的最坏情况那样化为乌有，但确确实实开始出现了不适症状，五官不断扭曲，身体抽搐不停，肉体也逐渐异变起来。
“组长！组长！你能听到吗？”舱外的楚易宇开始呼唤应雄，这种异变是灵探小组之前没有预想过的，应雄似乎在和破体位面虫开始融合，还是说位面虫消化了应雄，适应了人类的肉体？
应雄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躯体形态介于人类和位面虫，外面人一时间也没法确定这状况到底是好是坏，这次实验结束之后，留下来的生物，还是灵探小组的组长应雄吗？
“扫描结果怎么样？”
“那虫子和前些样例一样，在组长大脑部位开始发育膨胀……”谭若菲紧盯着屏幕上显示的数据，“现在的体积已经完全覆盖组长的身体了。”
“该死，我们真就没法清除这该死的位面虫吗？”安凌叶也来观察影像，咬牙切齿道。
“准备好抑制器！”应雄几乎是吼了出来。
舱外三人听到应雄的叫喊，都不约而同地望向舱内。谭若菲闻言就要着手把抑制器送进去，却被安凌叶死死按住。
“安凌叶你干什么！”楚易宇见安凌叶阻拦，完全不理解，走过来就要把他推开。
“你们都冷静一点！”安凌叶大声呵斥，盖住所有人的声音，“组长交代过的，这头位面虫会很聪明，很强壮，它可能已经杀死了组长并取而代之了！我们必须小心谨慎！”
“凌叶说的对！”还是应雄叫停，身体的变异逐渐明晰，“无论什么时候，都得冷静，就算我真的死在这里，你们也要牢记这一点。”
“组长……”
安凌叶等人隔着特制玻璃望着舱内的应雄，他不成人样地站了起来，身体的构造愈发像捷蔚了，但更多的，带着位面虫的特征，这让众人不禁担心起来。
“说些我们一开始聚在一起的事情吧。”不光是外面的人，应雄自己都需要确定自己——到底还是不是自己了。
游客们都是乘兴而来，美中不足的是无法留影纪念，只能靠脑子记，恐怕是要败兴而归了。不过瑕不掩瑜，积极的主办方和大量的粉丝游客足以炒热全场氛围，最后也是圆满落幕。
孔适也是淘到几本漫画放在包里，看着自己完全没听过的作者身旁也能围着一帮人其乐融融，有点羡慕。如果自曝捷蔚身份的话，自己也能一呼百应吧。
可孔适还没准备好，也不知道异情部和社会有没有准备好。
忙忙碌碌，日薄西山，正是光影绝美时刻。只可惜……在场所有人的手机都纷纷响了起来，数不尽的讯息涌入。不理不睬的孔适大腿肉都要被振到降脂，从口袋里拿出来，手机活像条鱼在手心里扑腾扑腾，直让人抓不住。
“嗳，摄像恢复了。”
一句话出来，整个会场里全是闪光。柯舍珀也穿上皮套走了出来，顿时全场欢呼，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柯舍珀步伐沉稳，一步一步，从大厅走到空旷户外。
那些闪光灯就像是星星一般，环绕着柯舍珀闪耀。柯舍珀走出去，它们也因为引力追了上去。
孔适抱胸，说实话，有点嫉妒了。可人们投射出来的喜好是对捷蔚的，只要自己愿意，也能享受这样的待遇。
孔适握拳，周身灵力涌动，不知为何，脑中再次浮现出那具被从嘴部撕裂开的尸体，吓出孔适一身冷汗。
灵力消散，孔适扶额，呼吸紧促。捷蔚绝对不是单纯的战甲，他一定有意识，孔适自己的性格，打死都不会去做那种事——特别是见过尸体之后还能执着于前往现场。
孔适自己萌生不出任何的战斗欲望，平常和其他人起摩擦，也会尽量避免动武力。
捷蔚反倒乐此不疲。
孔适倒有些想找灵探小组查查自己脑子，不光是应雄，孔适自己脑子里肯定也有一条虫子。
孔适还在胡思乱想时，柯舍珀已然走到室外，站定，以小角度望向夕阳。
水晶质感的战甲，发光的条纹熠熠生辉，不会发光的条纹则被余晖镀上了一层金色，二者交相辉映。
孔适听着此起彼伏，也走入人群，仰视着自己的另一个模样，或者说另一个自己的模样。
很帅，很好看，和单调的自拍不同，这幅场景下的捷蔚更美，更有艺术感，让孔适都怦然心动。
柯舍珀扎稳脚步，单手扶向眼部。
“帅啊——”
“酷！”
耳膜震得嗡嗡响，这回应该是正常的耳鸣了。
展会临近尾声，展厅的灯陆续打开，游客也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都在收拾。有了空调就不如昨晚布置的时候那么煎熬了，干得轻松又快速。
把一切都收拾好了，离预定时间还有余裕，有人开口提议道：
“柯舍珀，最后再给我们表演一下那个电光眼吧。”
“可以。”柯舍珀点点头，“把灯光调暗一点吧，那样视觉效果会更好一点。”
有人掏出控制器，把展厅灯光调得暗了一些。柯舍珀和原先一样，手指顶住太阳穴。可预想中的场景没有出现，眼部迸射出火花，连同身上的发光纹路一起暗了下去。
“短路了吗？”
“真可惜。”
正当众人七嘴八舌地表示惋惜时，孔适有所感应。他背过身去，望向感知中的方向。
“空调什么时候关的？好热啊，赶紧回家吧。”
“我也没动过空调啊，无所谓了，反正也是要关的。”
众人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尝试着打开门，却发现被锁住了。有几个男人就要靠近用蛮力打开，柯舍珀劝道：“那个靠蛮力打不开的，还是求助吧。”
“不如让捷蔚来帮忙吧。”有人看着柯舍珀的皮套，调侃道。
“别开玩笑了，赶紧回家吹吹空调吃吃冷饮吧。”柯舍珀掏出手机，打开屏幕，却也是一阵火花，漏电把他握持的手电到发麻，小臂一抖，手机直接摔在地上。
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厅的灯突然全部熄灭。
“搞什么鬼？怎么又断电了？”
几人纷纷拿出手机，也一个个脱手掉在地上，闷热的空气里突然多出了一股电器烧焦的气味。
“别打开手机！”
柯舍珀隐约意识到了当下状况，预先阻止其他人打开手机，就连孔适也是乖乖把手机塞回口袋。
暴雪山庄副本？无法离开也无法联络？
孔适脑子里冒出了这个想法，有人更是直接开起了玩笑：“说不定一会儿灯一亮，我们就要开始解谜了。”
言下之意，不就是有人要死吗？这可不是什么好话，尤其是这段时间位面虫伤人性命的事件不在少数，便出言训斥道：“别说这种晦气话，去找发电机。”
“我去。”孔适自告奋勇，他的夜视水平远超常人，也省得在路上磕磕绊绊，受一些不必要的伤。
“好吧，那这样，大家先原地休息，不要走动。”柯舍珀做出决定，“我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出口。”
“小心点，捷蔚。”
“好的。”柯舍珀颔首。
走了没多远的孔适听到提醒，脚步顿了一顿，也轻笑一声。
呆在原地的几人没什么娱乐消磨时间，便自顾自地唱起歌来。唱了几首，在飙高音时，一人制止道：“别唱高音，搞得我耳鸣。”
“我也有点。”
“我脑子有点疼。”
这发电机怎么用？孔适找到了发电机，想起来自己对这东西一窍不通。这是怎么运作的？倒点油就行了？
要不然打开手机搜一下？孔适摸向手机，忽然记起手机无法使用，除非自己乐意看火花。
那怎么办呢？
鼓捣了半天，面前这台机器终于嗡嗡响了，与此同时，孔适的耳朵也在嗡嗡响了。孔适用手堵住耳朵，仍然有尖锐的声音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