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上一个巨大的庄园。霍格从一间森严的解刨室走出来,疲惫的脸上透着一丝疑惑。在消毒间经过射线、消毒剂消毒后,霍格在助手的协助下褪去层层的防护服。换上他那标志性圆领风衣似的长衫。
盖茨少爷,喝杯咖啡吧,一连五个解剖体,您一定累坏了吧。解剖医学报告一会就准备好,您先休息一会。
谢谢您,鲍威尔管家,您总是知道我在什么时候最需要的是什么,然后把它递到我手上。霍格端起咖啡说道。
沃伦家族和沃尔顿家族的车刚刚通过环形谷大门,再有五分钟就能到会议室了。管家微笑着说道。
霍格点了点头。不知道他们带来了什么消息。霍格小声的嘀咕了一声,就皱着眉喝起了咖啡,目光散漫不知在想着什么。
当比尔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凯德巴菲特和凌特沃尔顿正低声交谈着。
他们互相颔首致意,因为是熟人所以并不客套。
坐好之后,凯德和凌特都看着比尔,比尔露出一丝微笑说道:还是老规矩,由我开始吧。
不等二人回应,他就接着说道:我做了五个解剖体,按照感染病毒的天数,每隔七天一个。
病毒从呼吸道侵入人体,在第一个星期,它大量的复制,无差别的攻击人体个个器官。
接下来的两周病毒似乎在与免疫系统鏖战,它们占领了更多的细胞,但并没有大量的复制,宿主细胞似乎并没有遭到破坏,器官组织似乎没有出现明显异常。免疫系统受到了攻击,免疫系统明显发生了变化。
在第四周和第五周情况又发生了变化,免疫系统又开始恢复,似乎免疫系统获胜了,但我知道病毒还在,而且并未减少。
这个病毒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它似乎是在适应人体但又不会摧毁组织器官,好像是要人体共存又或者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
最后一个解剖体,我想看看大脑的情况,但当我打开实验体颅骨的时候,实验体意外暴毙,随着宿主的死亡,病毒也都快速的死亡,消失不见。
通过切片研究,病毒似乎崩解在细胞里了。脑内的情况探查的有些模糊,脑部形态没有异常,但在脑细胞里也发现了一些病毒崩解物。
临床解剖的情况就是这样,这个病毒不简单,有些表现跟长毛虫病毒有些相似,但区别也很明显。长毛虫病毒也是先适应人体,然后病毒基因植入到DNA当中,最终病毒的遗传物质和宿主的遗传物质融合使宿主发生变异。这种新的病毒似乎也在重复这一过程,要与宿主共存而抑制自己的复制。但新病毒并没有与宿主的遗传物质融合,没有引起宿主的变异。目前从解剖上看到的就是这些。
霍格的语音一直比较平淡,就像在做一个学术报告。凯德和凌特也都静静的聆听,虔诚的就如同两具雕塑一般。直到比尔说完,他们才对望一眼,眼里都有一抹凝重的神色。
霍格说完,会议室一时间沉默下来,但很快凌特打破了沉默:我们仿照长毛虫病毒,对不同功能宿主细胞内病毒的形态和基因组进行了研究。
它们确实和长毛虫病毒大为不同。长毛虫病毒呈链状犹如长满细毛的千足虫。而这种新病毒大头长尾更像微小版的精子。我们已经把它正式命名为精子病毒。
事实上精子病毒真的就如精子一般,通过头部的S蛋白侵入细胞。侵入细胞后,它的长尾脱落分解,和细胞膜结合,细胞膜发生了变化,变得能阻止其他的病毒入侵。真的很难以让人想象,病毒似乎有领地有意识。
入侵细胞后,精子病毒似乎并不急着复制自己,它在改变细胞。这一点跟长毛虫病毒有些相似,不同点是,长毛虫病毒使宿主细胞退化,让已经演化成不同功能的细胞向干细胞退化。而精子病毒恰恰相反,它催化宿主细胞进一步分化。
精子病毒的遗传物质DNA很长,有五亿个字母,三千个基因组序列。
这其中,有两千九百九十个基因序列是我们已知的,剩下的十个现在我们还毫无头绪。从基因组序列来看,精子病毒和长毛虫病毒有百分之八十五相似度,和在地球上上发现的古老病毒――杆状病毒有百分之八十三相似度,和已知的其他代表性的病毒有百分之七十八的相似度。
可以说精子病毒、长毛虫病毒和地球上的病毒是同源的。但也不能确定精子病毒一定是来源于我们太阳系内部。我们发现精子病毒似乎也适应真空环境,在真空环境它处于休眠状态,但在高能射线的轰击下,它又很快失去活性。
应该说精子病毒很难进行长时间的宇宙旅行。可是难并不代表不可能。
凌特说完之后,会议室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霍格和凯德似乎在消化凌特带来的信息。
时间不长,凯德开始发言:参照长毛虫病毒的毒性和传播方式,结合精子病毒目前展现出来的传染性,以目前建立的模型推演,大约有超过百分之八十五的人类会感染病毒,死亡数字模型还无法建立,现在既没死亡病历也没有行之有效的治疗办法,还无法推算死亡率。人类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会抗过这次病毒,但也有百分之七十的概率会发生大幅度的变异,或者说被和病毒共存。人类战胜病毒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三十。
凯德的话不多,只是一个个推算出来的概率,但这些数字却足以让人胆战心惊,因为在这寥寥的几个数字下却可能是数以十亿计的人类的未来。
这种推测如果从别人的口里说出来,许多人会不屑一顾或是嗤之以鼻。但从以推算著称于世的巴菲特家族发出的声音却没有一个人不慎之又慎。
时间不长,石玉磊就从美佳家出来了。要不是事情紧急,石玉磊也不会在这个时间去拜访曼妮阿姨的。但曼妮一点也没责怪石玉磊的冒失,虽然她有些疲倦,但还是让石玉磊如沐春风。
石玉磊想不明白这样一个举止大方得体,说话温文尔雅,仪态雍容大度,外貌端庄秀雅,气场又这样强大的女人怎么会流落到这样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石玉磊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曼妮带着美佳来到这个聚集地的。自从她们来到这里,曼妮阿姨似乎就顺理成章的当上了这个秩序混乱,脏乱不堪的地方的管理者。
也从那时开始,这个聚集地很快发生了变化。先是所有流浪者都有了固定的居所,救济品按登记的居所及人口发放;然后街道的垃圾也得到了清理,救济品也变得丰富,甚至不少二手的电子产品出现在救济品清单里。
人们的生活状态也慢慢的发生了变化。人们不再绝望,虽然大多数人还是压抑的沉默寡言,但心里对这个给自己阴森的房间带来一丝阳光的人充满敬意和感恩。
石玉磊回家已经晚上十点钟了,但开门后大郎并没有在门口迎接他,他多少有些失落。
在阳台上仰望着天空中徐徐移动着的巨大圆月,他喃喃自语:熊壮,美娜,美佳其实你们都是幸运的。一滴清泪在脸庞无声的滑落。
早晨,温和的阳光撒在脸上,石玉磊慢慢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还有五分钟才会响起的闹铃,自言自语的说道:闹铃啊闹铃,今天又是我叫你了,我在床上等你一会吧。
洗漱、照料菜园、做饭、吃饭,早晨的时光总是有条不紊。但看着小白领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石玉磊多少有点伤感。
吃饭的时候,没有了大郎的陪伴,石玉磊有点无聊,以往这个时候大郎总要跟石玉磊争一争吃食的。大郎总是吃完盘子里的食物,然后耷拉着长长的舌头,嘴里哈着气,发出哈-哈的声响,眼睛盯着石玉磊的盘子。似乎在说:瞧你那瘦的跟猴似的身板,吃的了这么多吗,下回咱俩换换盘子,给我多盛点。
石玉磊总是护着盘子,挪到这里又挪到那里。石玉磊挪,金毛也跟着挪,那意思仿佛在说,就这么看着我吃吧啊,你要有胃口吃你就吃。
最后往往是石玉磊投降了,任谁在这种环境下吃饭也是没有胃口了。但石玉磊也不是吃素的,饭吃不成了,就往里加点料——辣椒、大蒜、胡椒面儿什么的。
刚开始的时候,大郎吃的是哈喇子直流,鼻子里呼呼的似乎要喷火。
但过了一段时间,大郎还就喜欢上这口儿了,这下石玉磊家的调料盒就遭了殃了。以致后来一段时间石玉磊家饭菜都索然寡味。
吃完早餐,石玉磊开始草拟聚集地防疫行动计划。虽然昨晚曼妮阿姨并没有立即表态要他们参与进来,但照这疫情发展的情形,将来就是他们不想参与都不行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聚集地占地较广,居民分布比较分散,这有利于防疫控制。但聚集地四通八达,人员流动性比较大,这又不利于人员管理,不利于防疫。
石玉磊画了张草图,权衡着要用何种方案最有利于防疫又能使居民倾向于接受。整个上午石玉磊都宅在家里勾勾画画,下午去熊大娘家探望了一下。
熊大娘情况好多了,还倚在床头和石玉磊说了几句感激的话。石玉磊知道熊大娘刚有好转,还需要好好休息,嘱咐了熊壮几句就匆匆告辞回家了。
回到家,石玉磊上网查看了一下医院的情况,批复了一下各科室依据自己的指令制定的方案就下线了。然后又对着草图写写画画。
到晚上的时候,大郎还是没回来,有几次他以为大郎到了家门口,但当他打开门,门外哪有半个狗影。
石玉磊心里有些烦躁不安,按大郎的狗龄还没到沾花惹草的年纪,是什么原因让它两天不回家呢?石玉磊盘算着明天去美娜家要狗。
心里惦念着大郎,石玉磊晚饭也没吃好,新闻也觉得无味,就陪在小白领的笼子旁。
小白领还是萎靡的呆着笼子的角落里,状态似乎没什么变化。石玉磊捉来它最爱吃的小青虫,让小青虫在它的脚下爬来爬去,以激起他的食欲。但小白领依然没什么反应。石玉磊叹了口气,伤感的哼起了歌。
亲爱的小百灵鸟,
你就是我珍爱的小宝,
我多么想听到,
你那快乐的鸣叫。
亲爱的小百灵鸟,
你就是我珍爱的小宝,
我多么想看到,
你自由的飞绕。
亲爱的小百灵鸟,
我多么想和你
还有蠢蠢的小狗一起嬉闹
亲爱的小百灵鸟,
这些日子里有你相伴是多么的好,
你就像风中的精灵,
给我带来那么多惊喜,
又像贴心的小棉袄,
让我们一起天荒地老
石玉磊用他那五音不全的嗓子哼着现编的调子,虽然许多地方含糊不清,但胜在真情流露,调调倒有几分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