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妖？怎么可能？”沈慎皱眉。
“小鱼妖在清水河畔古来有之，它们以牲畜为食，常常钻进村民屋院偷食牛羊猪鸡，却并不伤人。
因此周边村民多将其看作黄鼠狼之类，甚至因为依傍清水河，小鱼妖还被不少村民视作吉祥之物！”
“如今，你斩杀了黑鱼妖群的两头蛊王，黑鱼后震怒，引出鱼潮，席卷周边村庄，大量牲畜被屠杀！村民们只道是清水河降下的神罚，于是他们自然恨你。”
“可惜……没人带头啊！愤怒只能支撑他们走到这里，却不敢对你做出任何反击。”
沈慎闻言陷入沉默。
“沈慎哥！”
白灵儿呆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的模样，好几次想要推开门，但又止步不前。
“灵儿……”沈慎抬头望向白灵儿，目露柔情。
沈慎怔忪半晌，忽然淡然地笑了，他已经想到办法了。
为何总想着要改变村民们的思想？
沈慎不是救世主，没必要给自己加戏。
忽而，他想到了白灵儿口中被黑鱼妖屠戮的村庄，眼神一寒，心中有了计较。
“走着！”
巫觋一愣，“去哪？”
“清水河畔。”
……
白天的清水河异常地平静，没有一条鱼游弋，也没有一只鸟雀飞过，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
整个河面陷入一种死一般的寂静之中，与昨晚黑鱼妖登岸的诡异场景完全不同。
“我感觉……有点不安……”林天德脊背发凉。
清水河出了鱼潮祸乱这么大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当他走到这片从小生活的河畔时，骨子里携带的敬畏与胆怯油然而生。
白灵儿同样感到害怕，她抓着沈慎的胳膊，指尖微颤。
沈慎侧首安慰道：“别担心，有我在呢。”
“呼呼。”
刘关楼朝沈慎、白灵儿、巫觋、林天德四人跑来，他跑到跟前，叉着腰，捋顺了气息，才开口。
“沈兄弟！我看过了，整条清水河都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唯有前方有一处山谷塌陷形成的豁口，地势险峻，河流湍急，以至于从未有人进去过。”
说罢，刘关楼看向清水河右侧的一座险峻狭隘的山峰，用手指给众人指示。
“足够隐蔽，足够潮湿，足够黑暗，黑鱼后也可能藏身于此了。”巫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里是清水河水流的分界，水流极其湍急，想要进入并不简单，一般的渔船怕是承受不起如此大的风浪。”林天德满脸担忧的沉声道。
沈慎没有搭话，他低垂着头，目光落在河床中央，似乎正在观察河水中的动静。
“渔船太重，若是用独木舟的话，控制得当，反而更平稳。”
沈慎看向林天德，征求他的意见——此处只有林天德家是渔民。
林天德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这方法可行，可是我们到哪去弄一艘独木舟呢？”
“这个简单，现在造便是了。”
说罢，沈慎回身，带着众人进入密林之中，沿着小溪的支流走了数百米远，周围的灌木逐渐变成了乔木。
一棵棵冲天的大树，年轻的怕都有几十年的年月，沈慎目光搜索着，锁定了一棵巨大的松木。
“呵！”沈慎冷哼一声。
接着，他二话不说抽出绣春刀，对着树身砍了起来，一阵噼啪乱响，只听见嘎吱一声，枝繁叶茂的乔木被拦腰斩断，轰隆倒下。
如此残暴的伐木之举，惊得众人张大嘴巴。
林天德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声嘀咕道：“这也太粗暴了吧……”
“你去猎几头野猪来。”沈慎朝林天德说道。
林天德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刘关楼抢着说：“我来吧！别忘了，我可是猎户！”
林天德和沈慎点点头，没有反对。
沈慎继续砍去树桩上的树皮和树枝，按照印象中贝爷造小船的记忆，用刀将树干从中间沿纵向切开。
再取出火燎，在中间的空隙燃起火堆，熊熊燃烧的火焰使中间部分烧成木炭，挖掉烧成炭的部分。
接着，他修砍出独木舟的流线型的前端和底部，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独木舟已然有了雏形。
此刻，刘关楼扛着两头野猪尸体回来了。
沈慎用匕首熟练地破开脊柱，取出大块大块白花花的脂肪，放在火堆上燃烧，脂肪滋滋作响，榨出的油脂滴落进放好的油罐内。
等油脂收集完毕，沈慎在船体表面厚厚地涂了一层。独木舟顿时油光锃亮。
大约一盏茶后，一艘小巧玲珑的独木舟基本完成，虽然不及真正的舟艇精致，但已足够用了。
最后，沈慎再选来两块结实的木板，绣春刀削铁如泥，稍微修一下，便是一副像模像样的船桨了。
“好了。”
绣春刀收刀回鞘，沈慎转头看向几人。
一系列连贯的操作震惊众人。
林天德是渔民的儿子，就连他，见到沈慎如此熟练地操作独木舟，不由得目露讶色，忍不住赞叹道：“沈兄弟，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沈慎谦虚地笑了笑，随即把船桨递给林天德。
船桨握在手中，林天德试探性地划了两圈，确定了没问题。
“林天德，你跟着我进去。”
“啥玩意？我？”林天德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不可置信。
“你水性好，熟悉这里的环境，也能自保，你是最好的人选。”
沈慎语气坚决，容不得林天德拒绝，林天德欲哭无泪，这算是什么事啊？
但林天德也明白，如果沈慎不说，或许他还会犹豫，可如今是沈慎主动请自己。
“好吧……”林天德故作无奈答应下来。
沈慎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两个黄色铃铛。
“刘兄弟，这铃铛你拿着。”
刘关楼接过铃铛，放在手中一阵冰凉。
“你们在外面要时刻关注着村子。倘若出现万不得已的情况，将铃铛拿在手中，摇两下，我手中的铃铛便会响起，届时，我们就会立刻赶回来。”
听完沈慎的叮嘱完毕，刘关楼重重地点了点头。
众人一直等到天黑时分，独木舟外部用来防腐防水的油脂风干了，沈慎和林天德吃了些干粮，准备进入洞穴。
天空像是被抹了一层厚重的墨水，黑云层叠，一点月光都见不着。
“沈慎哥……”
怯懦的声音在沈慎的耳朵里挠痒痒，沈慎温柔地牵住白灵儿的柔嫩的小手。
“没事的。”沈慎柔声安慰道。
“哗啦——”
结实的独木舟一入河水，清亮的水花四溅，激起数丈高的波涛。
一到晚上，清水河的水位就会上涨很多。
二人跳上船后，沈慎双腿盘膝坐在船尾，林天德手持船桨，一下接一下，缓慢地撑动独木舟，往洞穴所在的地方驶去。
不到半盏茶时间，独木舟消失在白灵儿、刘关楼等人视线之中。
夜幕中，越往前，河流的激荡程度反而越小，河水逐渐变得平静而宽阔悠远。
“哗哗……”
幽深的河水仿佛择人而噬的怪兽，让人不寒而栗，尤其是当它泛起涟漪的时候，总会莫名产生恐惧。
狭长的洞口出现沈慎眼前。
“轰隆隆……”
“囧囧囧……”
“咚咚咚……”
诡异的声音响起，如老人笑而咳于山间，又如森然饿鬼发出硿硿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