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鱼后？”
沈慎第一次听说这个陌生的词汇。
“对呀！在我小的时候，我爹总会跟我讲睡前故事，就有提到过黑鱼后。”
“往往一个黑鱼妖种群，只会有一只黑鱼后，它们拥有神奇的能力，那就是不断的生育，然后吃掉自己的孩子！”
白灵儿皱紧眉头，似乎是想到了恐怖的事情。
“我听爹爹说，在遥远南方的一个村庄里，曾出现过一个黑鱼妖种群，一到晚上，小鱼妖倾巢出动，村庄的所有活物都会被生吞吃掉！”
“小鱼妖的寿命极短，且只进不出，每当快要死的时候，就会再被黑鱼后吃掉，吸收到的营养又会重新回到黑鱼后体内，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沈慎挑了挑眉，如此奇特而诡异的物种，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竟然能够吞噬同族，这简直疯狂！
“对了！还有，黑鱼后最善养蛊来繁衍种群！”
“养蛊？”
“对！在不断繁衍小鱼妖的过程中，会出现少数蛊王，蛊王可以寿命更长，有繁殖的能力，并且修炼天赋绝佳，实力强悍！”
“难不成……先前斩杀的鱼妖便是黑鱼妖群中的蛊王？”沈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白灵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过，如果这里真的出现了黑鱼后的话，那就麻烦了，我爹跟我说，当黑鱼妖群发展到最后，那片村子方圆十里的活物都被屠戮了。”
白灵儿说到此处，眼底露出深深的惧意。
沈慎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既然所有人都相信我是清水村的神明，那我不可能让这件事发生的。”
“对了，这些传说，真的只是你爹爹告诉你的吗？”
“是啊！”
白灵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她看着沈慎，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
沈慎微笑，放下心来。至于黑鱼妖，的确需要想办法解决。
“隆隆……”
门外传来异响，沈慎走出门去，乌泱泱的村民逐渐往这边聚集，人群中不乏年纪较小的男童女童，他们哭闹着、叫嚣着。
不只有清水村的人，还有北山村、南园村、陈口村等等，都是附近依傍清水的小村子。
人潮越来越多，喧闹不止，人声鼎沸。
沈慎看向不远处的田埂，那里，正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他认出来了。
是村东口的光棍刘老汉、西边的张寡妇，还有偷汉子的赵家媳妇。
他们有的双眼通红，有的哭喊着，有的绝望地耷拉着肩膀。
但都无一例外，他们正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沈慎所在的院墙。
“他不是神明！他是灾星！”
张寡妇指着沈慎的鼻子，嘶哑着嗓音吼道。她的手指颤抖地指向沈慎，愤怒与悲戚交织在她的脸上。
接着，激烈的斥责声冲天而起，如同轰然的雷鸣，一阵又一阵，在空间中猛烈地激荡起来。
“沈慎，你还不出来给我们个交代？”
“鱼妖祸乱！河神大人降下神罚，咱们清水村要完了啊！”
“沈慎不是清水村人，是他从外面带来了灾祸！都是他！”
“他不是神明！是他害惨了整座清水村！”
“你不是清水村的神明！你是清水村的灾星！”
“对！他该死！”
一声比一声尖锐的指责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村民们纷纷指着沈慎，怒骂声此起彼伏。他们义愤填膺，眼眶通红，仿佛是受尽委屈的怨妇。
他们的脸上布满血丝，嘴唇因为缺水变得紫青，甚至还冒着热腾腾的白烟，眼球凸出，眼角的纹路扭曲，表情狰狞，宛若地狱的魔鬼，让人畏惧。
“闭嘴！”沈慎沉喝一声。
汹涌而澎湃的内力，使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入到每个人都耳朵里。
声若洪钟，如惊雷炸裂，震慑众人的心魂，原本激愤的村民顿时愣在原地，忘记了呼吸。
“滚！”
冰冷刺骨的寒风吹拂在每个人脸上，沈慎的眼眸中泛起嗜血的凶光，他一字一顿，声音低沉，透着浓郁的戾气。
猛烈的煞气震荡在这片空间之中，孩童哭声吓得停滞了，北山村的二傻子猛地大哭，幽怨的哭声唤醒了众人，他们此刻才反应过来。
接着，北山村二傻子吓得往回跑，人潮的恐惧陡然炸开锅了。
人群慌作一团，有孩子的抱着孩子，没有孩子的就抱着脑袋，四散逃离。
“呜哇——”
一声高过一声凄厉的啼哭响彻夜空，惊飞了栖息在树梢上的鸟儿，一只只惊恐地飞向更远的天空。
村民们鸟兽作散，没一会儿的功夫，院门口只剩下沈慎和一片狼藉。
沈慎惊诧无比，自己居然仅凭气势便能镇住这些暴怒的村民。
“这些愚民没有领导者，只会随波逐流，听风是风，听雨是雨，即使走到门前了，只要有人先怕了，所有人都怕了。”
突兀的声音从沈慎身后响起，他回头看去，一张扭曲到极致的脸，出现在他视线之内。
巫觋站在他身后，一双深邃的眼球紧紧地盯着他，脸颊肉被切开，像鱼鳃起伏开合，阴森骇人。
“你看到刚才站在最前面的人是谁了吗？是寡妇，是光棍，是孤儿，是鳏寡孤独，河神未死之前，所有人都有可能被选为祭品，所有人都可能会死的。”
“只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有权势有能力的人不会莫名其妙地死去，那从小被欺压的、底层的人的命就更轻贱了。”
“所以，他们站在了最前头，虽说他们最后还是怕了。”
巫觋叽里呱啦一大堆，让沈慎眉头轻蹙，面上十分不悦。
“别跟我绕弯子，我听不懂！”
他一把扯住巫觋的衣领，厉声质问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鱼妖上岸了。”
巫觋的声音很冷漠，“它们攻击村子，去啃食牲畜，清水河畔的所有的村子都受到鱼妖侵害。”
“有人受伤吗？”沈慎的语调徒然拔高了一个音节。
“没有。”巫觋摇摇头，“小黑鱼妖是不会吃人的，只有黑鱼妖蛊王才会。”
“小黑鱼妖畏光，村民只要举起火把，便能驱赶走它们，无奈这一次鱼潮的规模实在太大了，现在村子路口、街边、河畔都是被咬死的牛羊猪……”
沈慎眯着眼睛，质问道：“你也知道黑鱼后？”
巫觋没有否定，重重地叹了口气。
“先前伪装成河神和神龙的鱼妖，就是黑鱼妖的蛊王！”
“所以……你开始就知道会有鱼潮？”
沈慎眼中寒芒越加浓郁，他一步一步逼近，浑身的杀机肆虐着周遭的空气，令人窒息。
他眼神凌厉地瞪着对方，一字一句，缓慢却坚定地说道：“那你为何不说！”
“嗯？”面对沈慎的震怒，巫觋并未有丝毫惧怕，昏黄眼球反而闪过一丝疑惑。
“小鱼妖在清水河畔自古有之，你是清水村人，难道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