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们拜别魏堡主夫妇,重又踏上西行的旅程。魏堡主夫妇苦留不住,送了若干里地,方才离去。
葛宗正跟我科普:
“枪,为百兵之王;剑,为百兵之君;棍,为百兵之祖;刀,为百兵之帅。“
我晃晃悠悠骑着马,对葛宗正说:
“阿叔,我想学剑。”
葛宗正笑呵呵地说:
“那少主学剑的目标是什么呢?”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葛宗正已经停止自称老奴。但他也不肯称我为小桃姑娘,仍然叫我少主。
我想了想:
“剑圣李淳罡有言:天不生我李淳罡,剑道万古如长夜。就对标李淳罡前辈吧。“
葛宗正面露难色:
”老朽武功低微,不能和李前辈相比啊。“
我说:
”那飞檐走壁,行走江湖,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这玩意你总会吧。“
葛宗正沉默了一会,答道:
“并非老朽藏私。少主想练剑,强身健体,自然是极好的。但剑道想要大成,需从小修炼。再者,皇宫禁地,自有护卫,少主也没有直面危险的必要。
“不过老朽观之,少主在符术上,倒是很有天赋,假以时日,可以名震洛阳啊!”葛宗正笑着说。
我气闷了一会,道:“小时候缺乏的基础,长大真没办法弥补吗?”
葛宗正刚想说话,王教头说道:“有的!”
我连忙对王教头说:“但说无妨。”
王教头回答:
“有一个方法,洗骨伐髓。可以让闭合的骨骼重新生长,重塑自身经脉……“
葛宗正骂道:”在少主面前讲这个,你要死!待老朽告诉皇上,当心你的脑袋!“
我兴致盎然:”叔,你讲讲呗。“
葛宗正无奈回答:
”这都是乡野村夫,流氓混子,想提高武力出的下下策。风险极高,在此期间当场死亡也是有的。少主皇室贵胄,万不可和他们相提并论。“
我点点头。
远离了魏家堡的鸟语花香,周边的景色逐渐凄凉起来。很多植被或是被暴力破坏,或者被火烧过,一片凄然。
我,葛宗正,王教头,马捕快,以及一众护卫,皆是不愉。
妖魔鬼怪,侵扰大晋,屠戮子民,当真罪该万死!
正说话间,我们来到一处废弃的村庄,断壁残垣,寂静无声。
葛宗正道:“此处可以遮风挡雨,我们在此歇息。”
我们下马,饮马,护卫们挨家挨户搜查,看看有没有精怪出没。
我无事可干,随意乱转。看到一个屋子无人搜查,于是走了进去。
屋里,几乎没有完整的东西留存。墙角有一些黑黢黢的烂泥,似乎曾经是木头。
环绕屋内,我发现一面黄铜镜尚且完好。
我好奇地望向镜子。
镜子中,是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作乡下打扮。
我眨眨眼睛,对方也眨眨眼睛。我笑笑,对方也笑笑。
没有任何征兆地,镜子里的人开口说话了:
“小姐姐,你想留下来陪我玩嘛?”
妖怪啊!
我大惊失色,立即往出口蹿去!
但就在门框处,我被狠狠地弹了回来!
我向前摸去。我原以为是门的地方,原来是坚实的墙壁。
缩回手,我发现手上沾满了黑灰。
我寻思:“这个屋子,明明是有门的,不然我先前不可能进来。”
于是,我把手抵在屋子的墙壁上,顺着一个方向摸索起来。我的身体紧紧挨着墙壁,被蹭脏了也不管,总之要尽量远离那面诡异的黄铜镜。
摸索到了一处,我身体一空,手臂穿墙而过!
我大喜过望,原来真正的门藏在这。
当我走出门的时候,葛宗正,王教头一干人,正在严肃地看着我。
葛宗正道:“少主受惊了。这个村子已经成为怪物,不能继续待了。我们得快点离开,今晚就宿在野外吧。”
葛宗正指挥护卫们设下符箓,放火烧村。熊熊的火焰扭曲了光线,放眼望去,那座困住我的屋子逐渐垮塌了。
走在路上,把村子远远抛在身后,我把刚刚的经历都告诉了葛宗正。
葛宗正沉吟道:
“你说的那个屋子,可能原本是哪个女孩子的。村庄废弃后,这个屋子就空下来。屋子怀念原先的主人,所以屋子想留下你。但屋子法力不够,只能暗戳戳扭曲下光线。
“所以,少主以后不要随便乱跑了。当今世道,最不缺危险的妖怪!”葛宗正郑重地说。
于是,我们只好野营。护卫们在搭帐篷,拾柴火。我深感自身的弱小无力,开始认真学剑。
我卖了个乖,要求葛宗正在前示范,我在后模仿,王教头在旁纠正。
王教头性情憨直,我犯什么错误,一定会立即指出!
葛宗正先是蹲了个马步。我有样学样,也蹲了下去。
王教头:“高了。”
我又向下蹲了些。
王教头:”两腿距离太近。“
我把两腿分开了些。
王教头:”左脚在前,右脚朝右,呈九十度角。“
我又调整了我脚的朝向。
王教头:”身体不要前倾,身子要立正“
我把身子立正。
这下,王教头倒是没说什么。
扎了一段时间马步,我两腿发软,腰背酸痛,忍不住说:“现在是不是好了。”
王教头严肃回答:“扎马步,至少要满一个时辰!”
葛宗正不满:“少主的马步已经很不错了,现在老朽教你步法”
葛宗正开始向右移动,先迈右脚,再迈左脚。
我照葫芦画瓢,说:“也不难。”
王教头幽幽指出:“重心要保持在水平线上,不能上下起伏。”
王教头又指出:“身子立正。步法要连贯。”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葛宗正。葛宗正虽然步伐缓慢,但是优美异常。
我的步伐就很像……青蛙横跳。
王教头适时插入:“先迈右脚再迈左脚,不要跳跃”
葛宗正忍不住了:“少主聪明伶俐,进步很快,你不要在旁挑刺。”
王教头如梦方醒,大声说:
“少主武功盖世,小人有眼无珠!”
对于王教头尴尬的吹捧,我笑道:“既然你说我武功盖世,不如陪我练练?”
这时,刘女史,沈宫人连忙上前,捧着早已准备好的头盔,胸甲,锁子甲,手套,真是让人眼花缭乱。
穿戴好这些铠甲,我看向王教头,怀疑道:”你为什么不穿铠甲?“
王教头:”臣有护体罡气。“
葛宗正忙道:”少主仁德,不想让你受伤,还不快快谢恩“
正当王教头穿盔甲的时候,葛宗正给我开最后的小灶:
”少主,收剑的时候,手肘离身体一拳;攻击的时候,先是伸展手臂,之后再是身躯向前,刺中对方!记住,先伸手臂,再动身体,不然可能反被对方攻击。“
我按葛宗正的说法演练了几次,就正式和王教头对对打了。
和我之前所想不同,王教头既没有把我打得屁滚尿流,也没有仅仅被动挨打。而是根据我的水平,尽量让双方有来有回。
他没有对我暴风骤雨般攻击。我攻击他的时候,他巧妙地格开,把手腕动作给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暗暗点头。王教头不愧是教头,接触过不同水平的兵士,故而懂得因材施教。
葛宗正老泪纵横:“少主,有剑圣之姿!“
胡乱打了一阵,我实在又累又热。正好食物准备好了,我们停止对打,吃喝起来。
我意识到,可能确实缺乏剑术天分。
下次,我学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