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烟笑起来,说:“父亲下了令,那我就一定做到五胜一败,不敢多输,不敢多输。”
“哼!”蒋共鳞轻蔑地笑了一声,仰头退回到人群中。在场的这几个人,在他眼里都已成了品行不端的蝼蚁,是一个白眼都懒得给的,还站在这,只是还给白得啸留一点台上的面子罢了。
白得啸不以为意,幽然地看着蒋共鳞笑了笑,目光又落到白柳烟身上,说:“习武会期间,除了这五位,定然还有别人临时报名上台请教……”
话音未落,蒋共鳞尖酸地插进来一句:“原来如此,算上那些人,总的加起来五胜一败也算数。那很简单嘛!”
白得啸不理他,继续说:“抚堂上次习武会,上来的人中有些拳不收力,险些伤到抚堂性命。这次难免相同。所以这次习武会,限制最多30人上场请教,一次可以几人一起上场。这新规矩虽然有一定的过滤效果,但是毕竟比较险,所以最好是在座几位认识的人,如有举荐上场,那我就更加放心。”
三十人!众人诧异地互相看了看,最终视线集中到白柳烟身上,这娇生贵养深锁宅中年纪轻轻的小娃娃,要是能打得过在江湖里滚出名气的三十个人,那可要一战成名了!在江湖榜中,至少也能排得上名,供人谈资了!
白柳烟站在视线当中,脸色坦然,气定神闲,还真有能打三十个人的气势。这气度倒是足以称道。
白得啸满意地看着几人的表情,说:“有推举的人选吗?”
王在向众人看了看,对白得啸说:“我在这里也不认识什么人,如果我比武时,有人报名,就让他跟我一起上场吧。”
白得啸说:“好。”又看向旁人,说:“你们呢?”
婴柏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借着自己黑,藏在王在侧后的阴影里,提议举荐什么的那是不敢说的,就是个内向的小伙子。白得啸没有指望过他,目光向覃雪客和王屠扫了一圈。覃雪客不喜欢节外生枝,说了让白抚堂上场,就不愿意加多的人作变数;王屠满脸惶恐自卑,人缘也寡淡,没有什么可推荐的人选。看来看去视线落到蒋共鳞身上,蒋共鳞见他看过来,就不怀好意地笑了。
“白主簿,我手底下有十几个弟兄,跟我过来长长见识。不过我也不敢让他们上场。”蒋共鳞嘿嘿地说。
“怎么不让!想上就上!不要客气!”白得啸说。
“不是客气不客气的问题。我那些兵,都上过战场,眼里只有生死。不像你们江湖中人,我听说还有什么留力不留手的说法。我那些个兵做不到这些,下手那就是死黑死黑的,专往死里打。像白主簿你刚才也说了,上回白大爷就遭遇了危险。我哪还敢让我这些兵上,比武会又不是战场。”蒋共鳞瞄着白柳烟,作出为君着想的无奈表情。
白得啸说:“我限制人数,又不限制下手。男儿习武就是为了上阵杀敌,有货真价实的士兵来锻炼他,更好!如果学了这么久武功,在十几个人围攻下,连活都活不下来,我看他也不用习武了。蒋将军尽管放人上场,生死由白柳烟自己争取。”
“你这么说,我就真上了。”蒋共鳞眯眼笑道,“那么轮到我时,还剩几个名额,我就上几个人!”
其余事情一一论完,几人授意离开。王屠拉了白柳烟在院子里练武,只做了常规的几个练习,远远地就看到一人在院门探头探脑,是柳二太太贴身的一个名叫梦欢的丫鬟。
王屠马上停了训练,对白柳烟叹气道:“我心思实在不在这个上面,总是想着习武会的事,别把我的紧张传染给你了。你看梦欢在那,可能是要找你呢,去吧。”
白柳烟就告别王屠,跟着梦欢出院。
白宅广大,住处中间坐落许多假山花木,白柳烟远远地望见路边一个八角小亭,一群人簇拥着歇在里面,诡异的是,这些人全部两眼发直,目瞪瞪地跟幽魂一样垂手站着,脸色灰白恐怖。其实仔细一看梦欢的脸色也是惨白病态的,只是没有那些人那么厉害。
白柳烟走到那群人中间,看着梦欢走到瘦削的美妇人跟前,美妇人说:“啊。”,梦欢乖乖地张嘴跟着说:“啊……”“啊”音还没发出来,一枚丸药就射入她口中。梦欢身体倏然一僵,背板一挺,就变得跟那群人一样木呆呆地守在一边了。
白柳烟无奈地看向美妇人说:“娘,你这样,怪不得人家觉得你是柳家家主。”
“我本来就是啊。”美妇人诧异地说,低头问怀里的小姑娘,“是不是,幺喜?”
这美妇人正是柳媚喜,柳二娘。她怀里的白涟正欢快地吃着瓜子,没理她也没对白柳烟感兴趣。
白柳烟到柳二娘旁边坐下,问:“这又是什么毒?有什么副作用?”
“让他们记不住现在发生的事而已。”柳二娘满不在乎地说,从侍立的人手中的小食盒中拿出一小碟坚果,递到白柳烟眼前。白柳烟吃了一口。
“跟傀儡似的。”白柳烟说。
“药小记不住,药大动不了。这毒的功效。”柳二娘说,神色略紧,“说起傀儡,你不是说前几天有个问你柳家秘籍的金吾卫死了么?现在怎么样?”
“死透了。父……父亲封锁了消息,只准人进,不让人出。并让另几个金吾卫暗地调查这事。”于是白柳烟又把习武会安排之类的事说了,柳二娘听完暴怒,尖声道:“白得啸!这个冷血的东西!他这是要趁习武会杀了你!”
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白柳烟很是不满:“娘,你这是看不起我么!”
柳二娘根本不听他说话,仍自说:“他疑心这么重,怎么能容忍你我,果然这就开始了,拔牙除爪,心理施压……”她猛地看向白柳烟说:“你得吃点增补的药,死也不能输给任何一个人,也不能死!”
“你冷静点!”白柳烟不得不提声大叫,让柳二娘惊吓之余能冷静下来听他说话。
“你也太不相信我了。”白柳烟无奈地说,柳二娘一脸“那还用说”,不信任地盯着他。白柳烟在心里又急又气,他这亲娘比起信他有力自保还更信幺喜能一根手指撂倒自己一些,可能真的已经被毒傻了。
白柳烟连忙想着说辞让柳二娘冷静一些,免得在自己晚饭里面下药或者趁他睡觉塞个药在嘴里,柳二娘一心急要是放个绝命丹,恐怕会让他亢奋地打完习武赛之后就跟秋后蚂蚱一样倒头就噶。
有这么个癫娘真让人心力交瘁,白柳烟正抓耳挠腮,却听见远远传来一点细微的动静,是人的说话声。扭头看去,是个书生,脚步悬浮地远远朝这边走来,身形打扮有一点眼熟。正是曾在书房打过一照面的李书生,李偃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