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党项男女的马蹄声渐渐远去,独孤城并没有放下悬着的心,他避开众人眼目,悄悄把江浩成和母长风叫到一边来,叮嘱道:
“今晚你们两个负责商队的防守,我带姜宇行偷偷去前面摸一下情况,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浩成马上站出来自告奋勇道:
“还是我去吧!你是队长,队里有事离不开你。”
“算了队长,你在这里留守,还是我去吧,实地侦察我最拿手,我带姜宇行去。”
母长风也不甘落后。
“你俩不要争了,服从命令就行。咱们又不是去打仗,我只是去侦察一下。前面情况不明,我睡不着觉。”
独孤城摆手制止了两位副手的争抢,为了安慰他们,又特意解释道:
“过去侦察不能骑马,骑马容易暴露目标。我和姜宇行都是夜行高手,我们跑步过去。你们放心吧。”
江浩成和母长风都知道独孤城的倔脾气,只要他决定了的事,很少能够再更改。与其在这里争辩,倒不如配合队长把工作做好,以免他分心。
独孤城和姜宇行换上了夜行衣,乘着夜色,悄悄靠近了预测中的目的地。
果然如独孤城所猜测:此处山林里果然在隐秘处搭有几顶蒙古帐篷,帐篷周围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几个携枪挎刀的流动哨。看他们松松垮垮的样子和骂骂咧咧的行为,应该是土匪里面最底层的小喽啰;
在帐篷后面的山林里,树上拴着几匹战马,其中一匹白色的战马尤为吸引人,它仿佛和其他马匹格格不入,不停地来回骚动,打响鼻,好像要挣脱栓马绳的束缚。
独孤城和姜宇行悄无声息地隐藏在距帐篷不远的一处林木茂密的山林里;趴在前面的姜宇行借助树木和草窠的掩护,悄悄观察着帐篷内外的动静;而身后的独孤城则从怀里掏出指南针和地图,借着树林间斑驳陆离的昏暗月光,开始研究此地的位置和地形。
这处地方正好位于山路下坡的位置,地势由高到低逐渐放缓,路面也拓宽了不少。出了这个山口,由此往北再翻两座山,出山林后再走个二三十几里路,往前就是黄河浮桥了。过了黄河浮桥,对面就是漠北城的地盘。
“这个地方对土匪们来说确实是个拦截的好地方,只要把前面山路的路口堵住,过往的商旅就得束手就擒。”
独孤城边看地图边四下里观察,越看越摇头:
“你看这个地方,虽然路面拓宽了不少,但山路两边坡度极大,且树木繁茂,甭说是马车到了这里,就是行人被堵在这里,也不敢从山路两侧借道逃离。不知道白天路过的白衣少年和那两个党项人怎么样了。”
姜宇行刚想回头回答问题,却不料被独孤城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了嘴巴,并把头压进了草窠里。
姜宇行正惊惧间,却听到山路对面的草丛里传来轻微的人踏枯枝的”嚓嚓“声。
“坏了,怕是被土匪发现了!”
眼看对面的人影就要跑到自己面前,姜宇行心里顿时着急起来,但看土匪这几个帐篷,就知道他们的人数不少。单单就他和独孤城两个人,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是恶虎难敌群狼,他们注定要吃大亏。关键独孤城是队长,是商队不能或缺的人物,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任何差池。就目前的危情来看,只有豁出自己冒死相争,才能掩护队长安全撤离。
想到这里,姜宇行拼命挣脱了独孤城的压制,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双手撑枪就想大声呼喝来到眼前的土匪。然而借着林中月光,他却看到了天黑前遇到的那对党项男女。
“嘘!”
党项男人显然也认出了独孤城和姜宇行,他把手指竖在嘴巴上打了个嘘声,示意姜宇行不要出声。原来他和党项女孩也隐藏在山林里,本来是想偷袭这边树林中的黑影,却不料这黑影竟然是独孤城和姜宇行两个。
“朋友,竟然是你们!”
那党项男人发现了独孤城,而且明白了双方目标一致,立刻亲热起来:
“朋友,你们来了,我们胜算就大了。我们是来救少爷的,你们呢,是来救那个中原女孩的吗?”
独孤城一听就明白了:白衣少年看来已经落入土匪手里,和白衣少年一样被抓的,应该还有一个中原女孩。
“我们只是过来摸摸情况,看看适不适合我们商队马车过去。你们想过怎样救你们少爷了吗?”
那党项男人回答道:
“我和凤儿追踪少爷来到这附近,远远就听到了少爷的马叫声,还有陌生人鞭打呵斥它的声音。我们就怀疑少爷遇到了马匪,于是悄悄下马观察,果然发现前面路口设上了绊马绳,如果不仔细看,人骑马过去一准会被绊个人仰马翻。
我们把马牵到远处的树林里藏起来,然后又偷偷潜回到这里来观察。结果就发现少爷果然被绑架了,藏在树后的一顶帐篷里,和他关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中原女孩,看样子也是被土匪绑架的。如今看见你们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们是来救她的呢。”
独孤城皱了皱眉头:
“看样子你在这里潜伏也有一段时间了,有什么发现吗?”
党项男人回答道:
“在天黑之前,我曾看见关押少爷的帐篷外面有十几个马匪打扮的人在看守,他们的马都栓在帐篷后面的树林里,当然里面也有我家少爷的白马。别的帐篷里也有马匪在划拳喝酒,吵吵嚷嚷的人数不少。
我本来计划天黑后设法营救少爷,但奇怪的是,天黑以后,帐篷里面没有点灯,黑黢黢一片,除了几个站岗放哨的小喽啰还在,原来喝酒划拳的那些马匪都突然消失不见了,连同树林里的马匹也少了大半。
我是一直趴在那边观察,撒泡尿的功夫,回来却愣是没发现他们怎么消失的?所以我也就不敢贸然动手救人了。我怕土匪们们已经发现了我,在跟我玩空城计,诱我露面,他们好包饺子。”
“是吗?这个情况倒是有点意思。”
独孤城一眼不眨地盯着党项男人的眼睛,确认他不是在撒谎: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你家少爷还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