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了什么法啊?”瘦猴问他。
“我没犯法,我是被小鬼子冤枉进来的,他们公报私仇!”
“老大,他说你们岛国人都是小鬼子!”
没想到瘦猴转身就去跟抽烟男告状了。
陈墨一阵无语,本以为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呢,原来是个汉见。
你不帮忙也就算了,怎么还打小报告呢?
果然,抽烟男以及床铺的其他暴力犯,听到小鬼子的绰号后,各种污言秽语都飘了出来。
陈墨只能勉强听懂比较简单的八嘎等日常打招呼用语,更复杂的句式就有点吃不准了,总之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你滴,敢侮辱我们岛国人,想死啦死啦滴!”
其中一个块头极大、体格结实的大光头,从床铺起来,就像座小山似的,他怒吼一声朝着陈墨走来。
看样子是要给他一顿温暖的人文教育。
陈墨慢慢退到铁门旁,用蹩脚的口语抓着栏杆就朝走廊里喊,“干部,牢头打人了,救命啊!塔斯尅得!”
没想到外面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最远处还有铁门关闭的声音。
其余监房也纷纷传来犯人的咒骂声,各种‘安静点’、‘弄死你’之类的脏话狂飙不止。
陈墨无奈转身,对上了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还有小山一样的光头男。
瘦猴小心翼翼的给牢头捶腿捏肩,幸灾乐祸道:
“老大,这小子看着弱不禁风的,该不会被一拳撂倒吧,咱们要是闹出人命来怎么办啊?”
牢头不屑的吐出一口烟圈,“出了事自有干部们顶着,这小子可是干部亲自送过来交代要好好立规矩的,肯定得罪了大人物,咱们就算打死他,都不会有人追究的!”
正当两人信誓旦旦的以为陈墨要被光头男揍成猪头的时候,陈墨突然抬起手来,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稍等一下!”
陈墨说完,连忙从最近的床铺上,两只手撕扯掉几块床单,攥在了手里。
光头男不知道陈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站在了原地,任由对方折腾。
这种看着猎物垂死挣扎的感觉,还是蛮享受的!
陈墨将几块床单分别缠在手上,用牙咬着系上扣后,凌空挥舞了几下,感觉还挺合适。
于是朝光头男竖起个中指的手势,勾了勾。
“你过来呀!”
监房里的所有暴力犯都惊呆了,这小子竟然还敢主动挑衅,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待会光头能把这小子的隔夜饭都揍出来,打得他亲妈来了都不认识!
果然,光头男被挑衅得勃然大怒,抡起拳头就咚咚踏着水泥地面冲过来。
咚!
一声闷响,拳头击打肉体的声音,光头男被人抢先一步挥拳砸在了脸上。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紧接着脸型也变了!
没人搞得懂为什么拳头砸在脸上可以发出金属一样的撞击声,但光头男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他在陈墨面前就好比一头笨拙的大熊,被携带尾刺的蜜蜂叮的无路可逃!
陈墨的一双拳头,打起来既没招式也没章法,完全就是街头混混打架的招式,但光头男根本招架不住。
从第一拳砸到脸上后,就接连倒退,痛苦挨打!
陈墨拳拳到肉,打得他整张脸都变了形,最后一拳挥出,直接将他砸飞出去,摔到了小便池旁边。
监房里短暂的安静下来。
牢头见状,掐灭烟头弹飞到地上,嗤笑一声,“还是个练家子,有两下子嘛,兄弟们一起上!”
这间狭窄的监房里不知道关押过多少暴力犯,其中不乏生猛的过江龙,但双拳难敌四手,该低头的还是要低头。
随着牢头一声令下,其余暴力犯们纷纷从枕头底下、被褥里头或者墙砖缝里摸出刀片、牙刷尖儿、木筷子等自制武器,杀气腾腾的围了过来。
“弄死这小子,就说是畏罪自杀,自己撞墙摔死了!”
“对,反正干部都发话了,出事外面自有人扛着,咱们只管好好招呼这小子!”
“该死的龙国人,来到我们岛国的羁留所还敢耀武扬威,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
话不多说,紧接着所有人一拥而上。
冲在前面的瘦猴最快,他手里攥着一把被打磨锋利的牙刷尖儿,试图第一个给陈墨捅出血窟窿,好在牢头面前邀功。
然而下一秒,一阵触电般的感觉从手腕直捣天灵盖,瘦猴抽搐着口吐白沫倒了下去。
其余人像见鬼了似的刹住脚步,不明白瘦猴怎么就突然倒了,浑身还有股奇怪的焦糊味。
陈墨缠裹着床单的双手再次抬起来,“还愣着干嘛,一块上啊!”
“信德迷路?八嘎!(你想死吗)”
“大妈嘞!库所嘎忒!(闭嘴,臭小子)”
“特妹,纳尼撒吗哒!西内!(你算老几,去死吧)”
一群人气急败坏的怒吼起来,然后一拥而上,监房里彻底乱成了一团。
痛苦的哀嚎声不时从走廊传到外面的值班室里,还有乒乒乓乓的响声,拳拳到肉的击打声。
所有羁留所的犯人们都兴奋起来,这里已经很久没这样热闹过了,更没有过这样群殴的场面!
他们纷纷拥挤在监房的铁门前,扒着栏杆疯狂拍打着铁门喝彩助威,并努力探出头去看一号暴力犯监房的热闹。
有犯人嚣张的问把新人调教的怎么样了,没想到平日里向来喜欢出风头的牢头居然没有吭声,连喊了几声都无人回应。
只是里面杀猪宰羊般的嚎叫声仍此起彼伏!
一只血手艰难的爬到铁门边,紧紧抓住栏杆,有气无力的喊道:“救命……我要报警!”
然而很快就被人抓住两只脚踝拖了回去,紧接着就是一顿火花带闪电的毒打。
那人怎么也想不通,凭什么大家都是用拳头,你打起人来怎么还冒光呢?
……
值班室里,两名羁留所的干部正在看报纸,听着远处走廊里凄惨的嚎叫声,也忍不住起了层鸡皮疙瘩。
“清水,要不要过去看看,别真让那群暴力犯把人给打死了,咱们可不好交代!”中田干部忧心忡忡道。
清水放下报纸,喝了杯茶水摆手道:“这有什么可看的?那群暴力犯都是三进宫、四进宫的老油条了,个个猴精着呢,手上都有分寸,比咱们有数多了,闹不出人命来的!”
“可是犯人叫的声音也太凄惨了,好像全家都死了一样。虽说刑事课的同事打过招呼,出了事他们担着,可咱们也少不了被追究个玩忽职守啊?”
“中田啊,我在羁留所都干十几年了,这种事见多了,从没有闹大过。他是故意叫的大点声,向咱们卖惨呢,你听……现在声音是不是小多了?”
中田仔细听了听,发现一号暴力犯监房的惨叫声和殴打声确实小了很多,远没有刚刚那么激烈了。
第二天早上,羁留所的干部开门放风的时候,却发现一号暴力犯监房根本没人出来。
清水干部还以为是昨晚打痛快了,早晨集体偷懒睡大觉呢,却没想到打开门后,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两名犯人身子骨跟打了结似的缠在一起,窝在大通铺的角落里,口吐白沫,看样子已经维持这个姿势一晚上了。
另有一名健硕的光头男,正躺在厕所小便池旁边,整张脸肿起来老高,还一直往下面淌着血丝。
其余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全都鼻青脸肿的瑟缩在地上,抱头蹲在一块儿齐齐念叨着,
“摩西哇课狗砸姨妈塞的斯塔,对不起,陈墨先生——”
清水干部一整个目瞪狗呆,他在羁留所工作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
再去看正主,发现陈墨正躺在大通铺上呼呼大睡呢,牢头跟瘦猴小心翼翼的拿纸板给他扇着凉风。
牢头的模样格外凄惨,嘴里的牙都快打没了,就在地上散落着,但他不敢去捡,只要乱动就会招来这个魔王的一顿毒打。
瘦猴的下巴脱臼还没接回去,此时说话都费劲,他一只手托着下巴露出痛苦的表情,另一只手却不敢怠慢,卖力的扇着凉风。
清水干部一脸愕然的朝陈墨的位置走去,没想到一号暴力犯监房的众人全都摒紧了呼吸,如临大敌。
他们生怕这位不长眼的羁留所干部将陈墨喊醒。
可恶,这个魔王一个人揍了所有暴力犯一晚上,好不容易打累疲惫的睡着了,要是给叫醒了,那他闲着没事,又得接着打人啊!
果然,清水满脸不悦的叫醒了正在酣睡的陈墨。
陈墨立马就睁开眼,他当然没真的睡死,只是浅浅眯了会儿。
“怎么,要放我出去吗?”陈墨高兴的问道。
“你是不是打他们了?擅自殴打别人,是要进行处罚的,知不知道?”清水干部恶狠狠的说道。
“打人?没有吧,我一直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从不欺负人的,我向来以德服人,对不对,哥几个?”
陈墨笑眯眯的说完,随后目光如炬扫向监房里的众人。
两个打结的犯人咿咿呀呀的点头,躺在厕所旁边的光头男眼睛刚睁开一道缝,又赶紧闭死装睡了。
抱头蹲在地上的几人也连连称是,“对啊,陈墨先生是个好人,他没有殴打我们,对我们都可好了!”
清水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们,又过来拽开瘦猴的胳膊,本就脱臼的下巴没手扶着,顿时疼得他嗷嗷嚎起来。
“没打架,你们这些伤是谁弄得,大胆说出来,我给你们主持公道!”清水干部一脸威严的说道。
“是我们自己做游戏摔的,嘿嘿……”一名犯人举手报告。
“是的是的,捉迷藏的时候天太黑,没看清楚路,就一脚踩空摔着了!”其余人纷纷附和。
陈墨耸了耸肩,吹了声哨子,那眼神像是在说:瞧吧,跟我没有关系,他们都是自己摔的呢!
清水干部又看向牢头,“宫本,你来说,是谁打的你们?”
牢头都快吓尿了,恨不得这个清水赶紧滚蛋,老往自己这边拱火是什么意思嘛!
“就……就是大家说的那样,我们做游戏摔的啊,还能是怎样?”
“行,你们真行!”
清水干部冷笑着锁上了铁门,“你们今天不许外出放风,关在里面好好做游戏吧,哼!”
干部的脚步声走远,一号暴力犯监房的气氛再度凝固起来,所有人大气不敢出,紧张兮兮的看着通铺上的大魔王。
“啊呜——”
陈墨直起身子长长伸了个懒腰,却把旁边的牢头吓得不轻,捂着脑袋就缩到了墙角去,还以为魔王又要殴打自己了。
“怕什么啊,我不打你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陈墨哼了一声,想到昨晚一群无法无天的暴力犯被自己堵在墙角揍的鬼哭狼嚎,就忍不住发笑。
虽然消耗了闪电指虎5%的磨损度,但他着实过足了一把街头小霸王的瘾,让这群社会渣滓对羁留所有了终生难忘的阴影。
见魔王一个人坐在那里发笑,旁边拿纸片扇风的瘦猴动作越来越抖。
陈墨忍不住皱眉道:“你特么没吃饭啊,使点劲儿!”
瘦猴吓得连忙加大了力道。
另一边的牢头,见魔王原来不是揍人,才松了口气。
联想到自己以前在道上呼风唤雨、小弟成群的日子,再看看如今被人揍成这副德行,牢头一时间悲从中来,忍不住呜呜哭起来。
陈墨听得心烦意乱,伸手指道:“我说三个数,再哭我就把你最后两颗牙打进肚子里,三!”
话刚说完,牢头立马刹住了,不敢再哭了,但鼻子还是一抽一抽的,格外窘迫。
陈墨招了招手,“你过来!”
牢头吓得立马跳下大通铺,跪在地上求饶,“我错了大哥,我再也不敢了,别打我!”
“我说三个数……”
“大哥,我来了!”
牢头立马爬起来,一点一点的蛄蛹到陈墨跟前。
“就特么你叫宫本啊?”
陈墨一边聊着,一边伸出手在牢头的铺盖底下一通乱摸,翻出来几盒烟、火机、扑克牌、方便面、水果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大哥,叫我小宫就好啦!”牢头一脸谄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