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警员目标直指陈墨,一名长官掏出证件后,叽哩哇啦说了一堆话。
一名警衔偏低的警员翻译道:“你就是陈墨,对吧?”
陈墨点了点头。
警员继续翻译道:“我们是涩谷北警察署刑事课一系的警员,接到举报说你涉嫌从事非法活动,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这位是我们的系长,三上警部!”
郑秘书急忙过来阻拦,摆手道:“你们搞错了吧,谁从事非法活动了,不要血口喷人啊?”
傅雪原跟着附和,“是啊,谁是举报人啊,抓人总得有真凭实据吧,没有证据就能随便说别人从事非法活动吗?”
三上警部哼了一声道:“刑事课抓人,不需要理由!有没有犯罪,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就清楚了,难道你们要拒捕?”
陈墨在后面拉开了两人,笑吟吟道:“原来会说汉语啊,那还让人翻译个屁,装大尾巴狼呢?”
三上警部的目光骤然冷冽下来。
郑秘书着急道:“陈总,不能跟他们走,没有证据凭什么抓人啊,我们给大使馆打电话!”
傅雪原也看不惯这帮刑事课的蛮横做法,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干他们。
好在陈墨及时按住了他。
陈墨对三上警部道:“我去趟洗手间再跟你们走,没问题吧?你总不会担心我能插上翅膀从东京飞回龙国吧?”
三上警部哼了一声,看样子是默许了。
陈墨吹着口哨去了趟洗手间,傅雪原则在走廊里怒气冲冲的瞪着这群刑事课的警员。
没多久,郑秘书的手机叮的一声!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后,又放回去了。
很快,陈墨双手甩着水珠,吹着口哨从厕所出来了,路过傅雪原时,一脸淡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我又没犯罪,他们就算把我带回去,又能怎么样呢?很快就能放出来的,你安心留在医院照顾工藤遥,不用操心我!”
肩膀上留下两个湿漉漉的巴掌印。
陈墨说完,同郑秘书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后,跟着刑事课的警员们走了。
结果才走出几步,刚刚还精神正常的陈墨,忽然跟犯了病似的,推搡着一众警员嚷嚷起来,
“我不跟你们走,我没犯罪,我是冤枉的,你们没有权利抓人!”
“我是龙国人,我要向大使馆投诉你们的无礼行径,岛国人商战打不过我们,就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是吗?”
“无耻的三井公司、无耻的涩谷警察,你们这是莫须有,你们随意逮捕龙国公民,是在践踏我们的尊严!”
一通突如其来的大吵大嚷,把几名刑事课的警员和三上警部都看懵了,不知道陈墨抽了哪门子疯。
刚刚不是还一副笑脸迎人的模样,怎么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走廊里不少病患和医生都出来看热闹,见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三上警部连忙朝属下使了个眼色。
几名警员心领神会,架胳膊的架胳膊、捂嘴的捂嘴、抬腿的抬腿,硬生生把陈墨扛进了医院外面的警车里。
直到警车驶出了视野范围,围观看热闹的人群才一哄而散,郑嘉恩也收起了正在拍摄的手机。
目睹全程的傅雪原一头雾水,不知道俩人在耍什么把戏。
“陈总……他没问题吧?”傅雪原一脸狐疑的询问。
“放心吧,从来只有他占便宜的时候,还没人能让他吃一次亏呢!”
郑嘉恩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
涩谷北警察署的楼下,警车停在外面,两名警员将陈墨从车里戴着手铐押了下来。
陈墨被警灯晃得眼晕,看清眼前的刑事课大楼后,自顾自的点评起来,“这大楼不够气派啊!”
“八嘎,不许说话!”一名警员推搡了他一把。
押着陈墨到了审讯室,一路上这群警员都紧张兮兮的,生怕这家伙再跟刚才医院那会儿似的,突然发病大喊大叫起来。
毕竟他们此次的抓捕,从程序上讲其实是不合规的,没人注意的话还好说。
一旦被发现并捅到署长那里,他们这群人都得倒霉!
但课长指名道姓要抓人,他们也不敢直接违背上级意思,只能硬着头皮去医院把陈墨抓回来了。
而且按课长的意思,能给安个罪名最好,最起码要往羁留所关几天折磨一下。
好在自从离开医院后,陈墨整个人就老实下来了,没再发过疯。
几名警员这才放宽了心。
三上警部亲自为陈墨解开了手铐,陈墨正想说声谢谢,却没想到立即又被反剪双手戴上了!
紧接着另一只手铐出现,将陈墨的手铐与暖气片拷在了一起。
两只手铐被卡得紧紧地,深深嵌进了肉里,陈墨感觉像是两条毒蛇正咬着自己的手腕,钻心一样的疼痛。
“三上警部,能不能把手铐松一点啊,太疼了?”
陈墨试图唤醒这位长官泯灭的一丝良知。
“闭嘴,不许说话!”
三上警部呵斥了一声,紧跟着就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他就是故意将手铐拧紧折磨陈墨的,再把手铐拷在暖气片上,那种滋味更酸爽。
暖气片那种高度,将人拷着,站也站不起来,蹲也蹲不下去,就只能半蹲着才行。
正常人拷个十几分钟就难受得冷汗直流了!
三上警部当然不敢滥用私刑,但这种软折磨的手段,他多的是套路。
一想到待会儿进审讯室,陈墨被折磨得主动朝自己求饶的场面,他就忍不住得意起来。
20分钟后,三上警部带着一名警员再次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本以为能见到陈墨狼狈求饶模样的三上用力擦了擦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陈墨还跟刚才那样被结结实实拷在暖气片上,但旁边不知为何多了杯水,还有半截没啃完的面包。
三上警部怒气冲冲的走过去,质问道:“是谁给你倒的水和面包?”
陈墨舔掉嘴角的最后一点面包屑,一脸无辜的摇头,
“我睁开眼它们就在这儿了啊,我还以为是警官您准备的呢,谢谢啊!”
三上警部被这个无赖气得嘴角抽搐,冷哼了一声将纸杯和面包全扔到垃圾桶里,走到一旁将审讯记录仪打开,随后坐在椅子上掀开了记录本。
另一名警员则将拷着暖气片的手铐打开,把陈墨反剪的两只手解开,按着他坐在椅子上后,重新把手铐戴在了前面。
三上警部打量了一下陈墨的手铐,发现手腕并没有因过度锁紧而导致坏死,只有一点点的淤青。
肯定是刚刚送水和面包的人,悄悄把他的手铐松开了,不然这么长时间过去,陈墨这双手腕早就该淤肿了!
三上警部冷哼一声道:“我不管你什么背景、什么来头,在警察署里多少朋友,来到刑事课的审讯室,就老老实实伏低做小,不要试图耍花招,要老实交代自己的罪行!”
陈墨摊手道:“我犯什么罪了?”
“陈墨,你犯过什么罪,自己心里面清楚,还需要我提醒吗?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可您都不说我犯了什么罪,我怎么交代啊?”
“你不交代犯罪事实,我怎么给你判断罪名?”
两人僵持了半天,三上警部不耐烦了,拍拍桌子道:“不许再问了!姓名!”
“陈墨。”
“国籍!”
“龙国。”
“来东京做什么,是不是从事间谍活动,试图获取岛国的重要机密?”
“不是。”
三上警部哼了一声,“前段时间,就是你把三井公司的卫星打下来了吧,还当着全世界的面,拆解了富士-1号!”
“您知道还问。”
“哼,陈墨,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做很过瘾啊,当着全世界的面羞辱我们岛国,是一件很英雄的事对吧?”
“你非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混账!”
三上警部气急败坏的将钢笔拍在桌上,“富士-1号是岛国引以为傲的尖端卫星,你凭什么打下来,又凭什么把秘密曝光出去?”
“我可没打过富士-1号,那些事情跟我无关啊,您不要乱扣帽子好吧?”
“哼,死鸭子嘴硬!这次来东京,是不是又想窃取岛国的机密,从事违法犯罪活动?”
“没有。”
“你是不是计划带傅雪原教授回国,利用他掌握的尖端技术,研究复合材料,然后用来与岛国竞争?”
陈墨摇了摇头,“你们说了这么多,能拿得出切实证据来吗?我只是个遵纪守法的正经商人而已,可不要血口喷人。”
“陈墨,你不要以为抵死不认,我们就拿你没办法,这些事情如果解释不清楚,你就别想离开!”
“那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留下我喽。”
陈墨无所谓的笑笑,随后从椅子上站起来,打了个呵欠再伸个懒腰。
“反正你们也审不出东西来,我累了,要休息。等你们拿到证据了咱们再继续掰扯,懒得和你个老东西逗嘴皮子!”
说完,陈墨哗啦将手铐解开,扔到了审讯桌上。
他嘴里叼着根一根10円日钞卷成的纸棍儿,皮笑肉不笑的瞅着两人。
三上警部看着被轻松解开的手铐,又惊又怒,“你是怎么……你怎么敢……放肆!”
陈墨不耐烦的掏掏耳朵,“快点送我去休息,今天真的好累啊,行不行?”
三上警部恼羞成怒道:“高木,把嫌疑人带到羁留所,好好关照!”
“哈依!”
……
在岛国,凡是被警察署认定涉嫌犯罪的,都会先关在警署的羁留所,等到检察官确认有罪起诉后,才会转移到专门的刑事监狱。
陈墨来到警署的羁留所时,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
羁留所外面灯塔高耸,探照灯来回逡巡着向四周照射,不放过任何一个隐秘的死角。
远处隐隐传来狼狗的吠声,整座拘留所好像一座吃人的野兽,蹲在暗处随时准备伸出锋利的爪牙。
一名警员押着陈墨与羁留所的干部做了交接后,特意在干部耳边小声交代了句什么,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瞪了陈墨两眼。
陈墨眨了眨眼睛。
随后,干部将陈墨的私人物品全部收走后,又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没有携带危险品,才带他往羁留所的监房走去。
走廊里静悄悄的,似乎所有人都处于沉睡之中,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最终,干部领陈墨来到一间锈迹斑斑的监房前,打开了铁门。
随着吱呀呀的铁门被打开,一股难以形容的酸臭和臭脚丫子味从里面逸出,就连干部都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捂住口鼻。
“进去!”
陈墨无可奈何,只能老老实实走了进去。
监房里没有一个人出声,所有人肩并肩睡在大通铺上,似乎完全没被半夜的不速之客吵醒一样。
羁留所干部见状,也不管里面有没有人醒着,直接拿警棍敲了敲铁门,震得哐哐响,
“这位是新来的嫌犯,不太懂规矩,你们好好调教一下,注意点分寸!”
说完,干部一脸怜悯的看了眼陈墨,嗤笑一声,转身就要走。
临走前,他特意将铁门上方歪斜的门牌重新扶正了——1号暴力犯监房!
随着干部的脚步声走远,陈墨望着阴森森的监房,见始终没人起来,就自己慢吞吞朝角落走过去,准备坐下休息。
“八嘎!谁让你乱动的,站住!”
昏暗中,突然有一道人影从床沿坐了起来。
紧接着,黯淡昏沉的床铺上,亮起一道打火机的闪光,然后人影的嘴里啪嗒亮起个红点,竟一脸享受的抽起了香烟。
其余躺在铺上装睡的暴力犯也纷纷坐起来,全部直勾勾盯着走廊上靠近铁门位置的陈墨,像一头头眼冒绿光的饿狼!
陈墨早就料到如此,也没什么意外。
他知道号子里向来有一号铺长二号棍儿,三号四号刑事队的说法,看来刚刚第一个点烟的应该是铺长,也就是牢头了。
“几位大哥,小的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望大伙儿见谅!”
陈墨摸摸鼻子,紧接着装作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抱头蹲下来。
他的日语零基础虽然学得不错,但口语的发音一时半会还纠正不过来,因此说的很蹩脚。
很快,就有一道熟悉的乡音响起,“哟,你也是龙国人啊,咱们都是老乡呐!”
陈墨循着声音看去,只见烟头红点的旁边,有个瘦猴从铺子跳下来,大摇大摆的走过来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