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冀皇宫这一夜无眠!
忠义侯兵临城下,翎坤宫被焚,而北冀皇帝却在贤妃宫中荒渡一夜!
文武百官就跪在一个后宫嫔妃门口跪了一夜,萧怀司依旧是我行我素,这一夜之间是彻底地伤了文武百官的心。
要不是这泽恩斋外面禁军把守,再加上“弑君”这两字或许沉重,早就有人提着刀冲进去了。
第二天日已三竿的时候萧怀司这才衣冠不整,脚步虚幻地从泽恩宫出来,众人看到这一幕,年纪稍微大一点的直接就被气晕过去了。
“张大人……”
然而萧怀司也只是淡然地扫了一眼∶“怎么就这点本事啊?”
这……实在是忍无可忍!
终于有一个侍郎挺身而出∶“陛下,这忠义侯都在城门之外了,陛下想必是有对策了,毕竟这贤妃娘娘的兄长是北冀国师,陛下一贯看重国师,想必国师早就给陛下说过破关之法,陛下这才会夜宿泽恩宫吧!”
这人叫司徒仲,从小家境贫寒但心志不小,虽然目前还只是个侍郎,但为人刚正不阿,是个一心想做好官的好官!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他也没什么好害怕了,可能横竖都要死,但他想死得清明些!
大家一听他这么直白确实是佩服,不过他说得也没有错,虽然当初他们也是被大周逼得没有退路,但是匆急之下是身为国相的杨鸿贞说天相如此,所以北冀就草草定战了,哪里想得到会有今天这个局面?
说到底就是因为杨鸿贞妖言惑众以及萧怀司无能!
大臣们顿时把所有的怨念都算在了杨鸿贞的头上!
“是啊!国师应该有破解之法吧?”
有人说完了再转一圈,突然发现这里并没有杨鸿贞的身影,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国师一向都是自视甚高,很少在朝堂的。
“国师?”萧怀司一脸茫然地到处看了一下,“国师也没有跟朕说怎么破解啊,对了,国师呢?要不现在就把他叫过来大家一起问吧!”
“什么……”
“这……”
这差点又把几个年纪大的给气死,什么都没有还是在这后宫荒渡了一晚上?
他们现在心里已经隐隐不安了。
但再怎么说九五之尊,他们还是很憋屈地忍了下来。
在去请杨鸿贞的时候萧怀司又让人从里面抬了一把贵妃椅出来,整个人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又瘫坐在了贵妃椅上。
一副颓废至极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为君为尊的样子?
司徒仲随手抓了一把旁边的黄菊,一收紧那汁水都从指缝中流了出来了。
没一会儿去请杨鸿贞的人跑着过来了,大家看他身后没跟着人心已经凉了一截再听到那人说∶
“启禀陛下,国师……自缢了!”
“什么?”萧怀司猛地站起来,“朕让你请国师,朕要国师来见朕!”
那人猛地就跪下了∶“陛下……奴才确实是确认过了……国师……”
“朕让你把他给带过来!”萧怀司怒目圆睁。
那人被吓了一跳连忙道∶
“是!奴才这就去把国师带过来!”
说完又赶紧跑走了。
大臣们格外沉默,昨日荒唐之事他们都听说了,毒杀后宫妃嫔,火烧翎坤宫,再看看眼下的君主,这北冀还有救吗?
没一会儿杨鸿贞确实是来了,不过却是被抬着过来了。
杨鸿贞确实死了,那皎皎明月,傲如谪仙的杨相师就这么死了,他脸上没有戴任何面具,只着一袭白袍,脸色都发青了。
这北冀……
萧怀司看到杨鸿贞的尸体似乎也是很震惊,他站起来用脚踢了一下尸体,那尸体僵硬地晃动了一下,萧怀司突然就暴怒了起来∶
“谁准你死了?起来!继续为朕再算上一卦,起来!”
他说着又“砰砰”踢了好几脚,这已经不是确认杨鸿贞有没有死了,这完完全全就是在泄愤,就在这个时候里面的贤妃也听到了声音出来。
她也是衣冠不整,头发凌乱连个发簪都没有,众臣一看到这一幕立马就把头都低下去了。
“兄长……兄长……”贤妃直接跌坐在地,她无措地看了看周围,但无人在意她,“我兄长怎么……死了?”
“滚进去!”
“陛下,这是我兄.......”
“滚进去!”
贤妃还是想坚持一下的,但是看到萧怀司要吃人一般的眼神,就算再伤心还是不得不进去,她一步三回头:
“这可是我兄长啊~”
可是萧怀司一点都不为所动,他就像是一尊石像一样,整个人瞬间就被磨平了锐角一样。
司徒仲实在是忍无可忍,直接站出来大声斥责道:“萧怀司,到现在你还要再信什么所谓的天意吗?你就不能有点自己的思想?你为君,这点担当都没有,你愧对天下!”
司徒仲这话一出把其他人都给吓了一跳,但是没人出来指责他,萧怀司确实是该骂,但是这一切都太晚了。
就算是被骂到这个程度了,萧怀司还是无痛无痒的:“你又是谁啊?怎么?朕愧对天下?那你是对得起了吗?不行朕让你去这龙椅上坐一下,你是不是有办法让大周投降,让忠义侯回边界啊?”
“陛下息怒!”
“陛下,司徒侍郎只是为人耿直了些,他心系民生,也是过于急切才会说出这种大逆豪言,请陛下息怒。”
还是有人为司徒仲求情的,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能再窝里斗了。
“大家都不要给我求情,我就是这么想的,要不是萧怀司一直都以天相定律政,北冀也不可能到这个地步。”
萧怀司笑了一下,然后到他面前,定住,问:“那你现在能不能解困?”
司徒仲愣了一下:“我......”
“你没有办法在这里狗叫什么?来人,压下去!”
“陛下......”
“谁求情谁跟着一起下去!”
瞬间就没了声音。
但是下一秒司徒仲的叫骂声就更加响亮了:
“萧怀司,你不义不贤,空占权利最顶,北冀历来帝王没有哪有个如你这么无能,你不配!你不配.....”
司徒仲的骂声越来越远,剩下的人一个都不敢出声,但是眼下确实还是得有人站出来,只不过站出来的人不是司徒仲了而已,李丞相看了看其他人最后还是站了出来:
“陛下,但是眼下....”
“丞相是怎么想的呢?”萧怀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李丞相先是愣了一下,但是见萧怀司似乎没有动怒于是壮着胆子说:
“臣认为忠义侯虽然是到了城门之外,但是确实是没有做出什么过激行为,陛下不让他们进城他们也真没踏进来,或许是我们对忠义侯过于防备和猜测了,忠义侯或许就是来保护京城安宁而已!”
“放你的狗屁!李丞相,在这朝堂之上谁不知道你就是忠义侯的爪牙,这次忠义侯突然进军就是你给通风报信吧?陛下绝对不可做开门迎鬼之险啊!”
“钟尚书你少血口喷人,我身为北冀臣子,自然是为北冀为陛下所用,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这忠义侯人虽然在城门外了,但是他一不抢,二不杀的,反倒是我们在这里就乱了一大半,这人还没见着气势就输了一大半,陛下才是北冀真正的主人,还怕他一个忠义侯作甚?”
李丞相说得很是激昂,听上去确实是有一种地主霸气,就连萧怀司都被他说得动容了:
“朕觉得李丞相说得对!忠义侯来也不一定就是要造反的,朕是北冀的皇帝,还怕他?开城门!”
“陛下糊涂啊~”
“朕是觉得众爱卿过于杞人忧天了,开门!”萧怀司衣袖一挥,看上去好不潇洒。
众人怎么都不会想到在这个时候萧怀司会糊涂到这个地步!
“陛下,狼子野心.....”
“够了!朕愿意赌一把!”
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住了,这百官中好多老官都红了眼眶:
“北冀怎么会....怎么会有像你萧怀司这样无筋无骨之人?这简直就是北冀大耻,我曾经也助先帝建业,可如今....尔等不配!不配!我也无脸面对先帝!先帝啊!老臣只能以死来谢罪了!”0
这话音刚落,只见一抹红袍直坠湖中,随着一声扑通,连挣扎都没有,这完完全全就是抱着死心跳的!
“陈大人!”
“我也愧对先帝!陈大人等等子康,咱们一块去请罪!”
说完又有一道身影追着跳下去了,依旧是没有挣扎。
这完完全全就是没有给其他人一点机会!
“陛下!事到如今请三思啊!”
萧怀司:“想死的继续跳就是,这湖够深,有想死的自然也是有想活着的!”
“陛下.....”
还有人想再劝一下,但是萧怀司就是歪着脑袋看着他们,一副众君请便的样子。
众人憋红了双眼,最后只剩无力感!
最后一个个都沉默地离开了。
北冀——气数已尽!
“萧怀司你卖国求荣,终究会落到不得好死,你枉为君主,你不得好死,不得.....呜呜....”司徒仲还没骂完嘴就被塞了起来了,压着他的那几个禁军顿时都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你这是知道死到临头了,什么都敢骂啊!”
司徒仲:“呜呜呜呜呜.....”他呜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处死的地方,而且他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们甚至都没有把他压出后宫,反而是越进越深了。
眼前——是烧毁的翎坤宫。
怎么回事?
在他疑惑的眼神中这些禁军放开了他,司徒仲一把扯下嘴里的东西:
“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禁军的统领细细地看了一下司徒仲,在司徒仲以为对方会拿拔刀一刀了解了自己的时候,这些禁军突然就朝着他跪下了!
“我的个亲娘嘞!这是做什么?”
“司徒大人刚正不阿,确实是个值得托信之人,北冀现在内忧外患,陛下已经是到了末路,如今司徒大人这般正直且有担当的魄力陛下特别欣赏,所以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不是,我这都是一个将死之人了还有什么值得托付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司徒仲还是没有缓和过来。
“司徒大人不必惊慌,要是大人不用死呢?”
“什么?”司徒仲是鲁莽但又不是个傻子,“这是陛下设的局?”
“大人聪慧!”那禁军统领说着突然拿出一个用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就算那东西包裹得很是严实,但是司徒仲一看到那形状就两眼一黑,那宁愿现在就立马被处死掉。
“陛下要大人带着此物到蜀金,找到一个可靠之人,将此物交到那人手中!”
“你们是在开玩笑吗?”司徒仲的脑袋都大了三圈了,“这是随随便便拿走就拿走的东西吗?”
但是禁军却坚持道:“陛下要大人拿就能拿,这可是圣上口谕!”
“我这.....”司徒仲来回踱步之后还是把东西给拿过来了,“蜀金....不会是给王晔吧?陛下也不怕再出一个忠义侯来?”
“这东西不是给王统帅的,大人到了蜀金之后自然就知道这东西到底该交给谁了,大人不宜久留,还是快走吧!”
司徒仲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但是手里沉甸甸的重感又在激发着他的使命感,最后他叹了口气:“我从哪条路走啊?”
其中一个禁军过去,用刀扒开了一扇倒塌的门,下面有一条暗道:“司徒大人就从此处下去就好,不过您放心,此行不止你一人,但是手里的东西一定要送到蜀金那位的手里,这中途谁都不能碰,也不能见!”
司徒仲重重地点头:“你让陛下放心,下官一定以命来护这东西!”
“珍重!”
“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