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节我也想不明白…管不了许多了师兄,多亏如此,才能保全一条小命。”
“好吧…”
相黍离边说着便转身扫视着殿中剑阁,接着念动剑诀,剑阁中随即飞出一柄殷红短剑,直飞入徐白体内。
看徐白身体没有异样,相黍离才接着说道:“好了…你胸口是什么?鼓鼓囊囊的?”
“昂…”
徐白往怀里掏出来几样东西。
“洞观镜,还有这个…”
那是一截断骨。
“师兄不知道,也是侥幸,不知是什么兽骨,竟能辟开玄阴…也许有缘,就带在身上了。”
“…天意!”
相黍离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徐白,接着发出感叹,可马上又起愁容。
“君以此兴,未必不以此亡…进出地肺,难言祸福,偏又遇上峨眉人…小白,有些事…你自己要懂得把握!”
“…知道了师兄,师弟走了…”
相一席话说的徐白倍觉惆怅,生起依依惜别的离情,只待要走,却又被拉住。
“别急!你虽不惧玄阴之气,但地肺中热力异常,你毕竟还是肉体凡胎,又不会合剑,怎生受的?”
说着掏出一枚骷髅符印。
“没有师命,我不便离殿,这样,你持我印信,去北海铁围山,寻起尸女,向她借一套九泉罗衣,以避水火…”
“多谢师兄…”
徐白紧紧握住那枚符印,相黍离只是摸摸他的头,欲言又止,最后温言道:“去吧…”
……
出了兵杀殿,徐白先回了自己起居的洞窟,收拾好一身脏污,休整一夜。次日,将断骨和洞观镜又放在怀中,便离了北邙,引剑望北海飞去。
海天茫茫间,七杀剑暗红剑光划过长空,剑后是心事重重的徐白。铁围山起尸女恶名在外,早听过她的来历,据说是死而复生的坤道,专一食人精魂。
鬼道教虽属旁门,尚在外道,门下虽行事乖张,偶有恶行,但仍不脱玄门藩篱,起尸女的作为却已是十足的妖人,这次求宝,委实祸福难料。
正踌躇间,左边天际横贯过来一道眼熟的金色剑光,徐白心里泛起一点期待,立马引剑追过去。
可那剑光主人显然功力深的多,身剑合一,速度也快得多,不是徐白御剑能追的上的,对方见自己追过去,反而加速飞行,直到落在一座玄色岛屿上。
也许是齐霞儿…但事态紧急,北海又不熟悉,徐白不想节外生枝,略犹豫下,便转向铁围山方向。
行了一会,见前面山如剑戟,黑凛凛刺向天空,知道就是铁围山,更全力飞行,眼看到得山境。
可一入境内,便听得一阵梵唱,腔调凄美动人,听得徐白心随曲动,时而泫然欲泣,时而飘然若仙…
正沉沦间,忽然胸口横骨发热,一阵灼痛,疼的他回过神来,惊觉飞剑已收,正往下坠,自己却浑然不觉,显然刚才几乎魂魄离体。
鬼道教以纵鬼为能,以养魂为长,可刚才差点在不知不觉间被人勾去魂魄,徐白惊诧间,立刻引剑,同时大声持念本门固魂心咒。
熟料咒声一出,那梵唱立刻消失,不过还没等松口气,一股大力骤然拿住他,直往下拽,就是御剑也难以逃脱,拉扯几下,连人带剑被扯到山中。
怦然坠地,来不及疼痛,便听见一个清丽羞怯的声音。
“请问阁下是鬼道教中哪一位?”
这声音与刚刚梵唱的声音如出一辙,徐白循声望去,却吃了一惊。
声音那边是一张漆黑浮肿的脸,深目昂鼻,肥顶少发,要不是颇为婀娜的身材,决计看不出男女。
徐白不敢相信是这具身体发出的声音,一时愣住。
“请问是鬼道教的朋友吗?”
“昂…是…”
“请问来我铁围山何事?”
提起正事,徐白警觉起来,不去注意她的相貌,说话也流利不少。
“额请问阁下是…”
“北海钟陵春,人唤起尸女…”
她越说声音越低,也越发羞怯,不过徐白一听“起尸女”三字,立马站了起来。
“原来前辈就是起尸女!在下鬼道徐白,奉师兄相黍离之命,向前辈借九泉罗衣…有印信为证。”
说着掏出符印,起尸女一见那骷髅,凹目也睁圆了些。
“既是相道友所命,自当尊奉,请随我来。”
竟是意料之外的顺利,徐白也把刚才的惊吓抛却,紧随其后。
“…刚才吓到你了吧?”
边走着,起尸女突然怯怯地说了一句。
“…哪里哪里…”
“这里不常有生人,鬼道教的人就来的更少了,心急失态,冒犯了…”
“…没有没有…不过您怎么知道我是鬼道?”
此女虽然相貌丑绝,但言行温柔小意,徐白也渐渐宽了心。
“你念的心咒,我听相道友念过。”
起尸女提起旧事,语气也变得轻松,转头边说边笑,黑脸咧出笑纹,露出凸牙,又惊徐白一跳。
“不知师兄怎么…有幸识得前辈?”
“您客气了…当年不幸遭劫,沉沦冥府,是相道友助我回生…如此恩德,自然有命必从。”
看她扭捏的样子,徐白估摸着已经脸红,只是面黑看不出来,又暗暗揣测此女与师兄怕有什么纠葛,只盼着回山好好八卦一番。
正自不怀好意,起尸女却已经停在一处地穴口,接着又是一阵梵唱…只听声音,确乎令人沉醉。
随着这阵梵唱,地穴中飘出一件银白丝织物,缓缓落在起尸女手上。
“这罗衣是万载寒蚿织就,又在冥河浸了千年,可避地壳水火,你拿去吧。”
徐白接过罗衣,触手柔顺,冰冷沁骨。
“多承相助,事完后即送宝回山!”
“那倒不急,只是这件罗衣阴冷有余,久穿恐伤及肺腑,千万注意!”
“徐白明白了,多谢!”
一番交代后,徐白收了九泉罗衣,即引剑离山。
北海的风比中原更刺骨,飞行一阵,身子已经有些僵。可时间不待,徐白缩了缩脖子,又加速飞去。正自努力,却听得东北方一阵隆隆,隐隐有风雷之声。
徐白缓下剑光看过去,风雷声是从东北方一座玄色岛屿传来,似乎正是刚才那道金色剑光落下的地方。
想起那道剑光,他无法坐视不理,当下心生疑窦,神色也焦灼起来,略一沉吟,即转向往东北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