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斯通瘫软地倒在了地上,怀中的密封铁盒也跌落了出来。
艾里莫斯上前拾起,仔细查看里面的纸张是否完好。
捡起不远处被他砍断的黑色拇指,揣进怀里,就要继续向前走。
他感觉到背后有视线投过来,直刺灵魂深处,让他禁不住双腿打颤。
一道又一道,他此时极度虚弱,根本无法抵御这些视线给他带来的负荷。
他想回过头,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但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拒绝。
在那股未知力量的注视下,他甚至无法保持清醒。
鲁斯通的血肉中蠕动着,钻出一条条刻满铭文的触手。
它们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托出一件花纹古朴的深棕色木头匣子。
要我收下这个匣子?
艾里莫斯发觉那些神秘的注视好像悄然减弱,他尝试挪动身体,虽然行动上有些滞涩,但已经可以走动。
他手持着火把,靠近那件深棕色木头匣子。
火光扫过墙壁,艾里莫斯恍惚间灵感触动,已经极为疲惫的他再次涌上一股恶寒。
血肉的肉芽不知何时爬满了墙壁,在石壁上用古赫密斯语拼凑了一个短语。
“我…看…见…你…了…”
轰!
一股暴风从后方袭来,突然撞击在了艾里莫斯的后背上,险些将他整个人撞晕过去。
他拼尽全力向前一跃,将木匣与铁盒抱在怀中,紧接着便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
“莫远莫远,你就看吧,《诡秘之主》可好看了!”
“作为我唯一的死党,我一定要让你吃下这口安利不可。”
艾里莫斯被一阵熟悉喧闹吵醒,迷迷糊糊发现自己伏在桌上,眼前的是曾经的死党,也是一直以来安利他看《诡秘之主》的人。
“不看,我专攻仙侠,不看其他类的。”
“你就看嘛,这个真不一样,保证你一看就上瘾,我给你讲讲,男主刚穿越到异世界,脑袋就被自己崩开碗大个洞,他以原主的身份继续生活,暗中调查原主因何而自杀,同时搜集线索寻找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他以为一切都循序渐进地进行着,没想到自己的命运早已被人安排好,直到自己的死亡……”
“男主死了?该讲男主儿子了吗?”
“什么呀,我还没说完,你别打断我,男主没死……”
“你说的死了。”
“哎呀,我跟你讲,只要你看了,你就会像我一样,赞美‘愚者’先生……”
“不看不看,狗都不看。”
啪!
画面破碎,无边的黑暗一时间让艾里莫斯看不清任何事物,只听到角落里哗啦啦的洗牌声音。
艾里莫斯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看见了角落里的陈列。
一张精致的圆形原木茶桌,上面搁着一盏提灯,火光映照中,一个穿着斗篷的人坐在桌旁,把玩着手里的纸牌。
看到艾里莫斯望向这边,那人抬起头,露出斗篷下的面具。
艾里莫斯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极为惬意地坐在了对面,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老友碰面,十分自然地看着面具人完成切牌。
面具人将两张纸牌一左一右并排放置在茶桌之上,并示意艾里莫斯在两张牌中挑选一张摊开。
艾里莫斯不知其究竟有什么意图,犹豫片刻,最终决定胡乱选择一张。
他的手悬在左手边牌面的上方,突然改变决定,将右边的牌翻到正面。
那是一张森然可怖的面庞,如同大吃货国神话中的天神一般,怒目狰狞,双鞭高擎!
黑暗的空间突然变得极其不稳固,狂风吹得提灯嘎吱嘎吱摇晃着,最终倾倒,摔碎在桌面上。
油浇满了桌面,火光大盛,艾里莫斯看清了对面斗篷下的面孔——
一半黑白,神色静谧;
一半赤红,怒目圆睁。
艾里莫斯只觉背脊发凉,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栗发麻。
“啊!”
“咳咳!见鬼……”艾里莫斯惊叫着坐起身来。
“主教大人,他醒过来了。”
外界的强光照进艾里莫斯灰色的眸子里,这让他一时间难以适应,朦胧间只看到周围多了好多人。
“风暴在上,起床时被这么多人围观,可不是一个很好的体验。”
艾里莫斯半开玩笑式地试探,来观察周围人对他抱有怎样的态度。
被暴风席卷出甬道的,不光是艾里莫斯,还有鲁斯通那残缺不全的尸体。
“可笑,该死的极光会邪教徒也信奉我主吗?”身着暴风纹样牧师服的人出言讥讽道。
“根据你接下来的发言,或许你再次睁开眼就只能看到你的狱友了……哦不,更大概率你将再也不会醒来。”
那牧师说了一句感到不过瘾,又补充了一句。
艾里莫斯微微皱起眉头,他注意到身前的人大致可以分为三类:
一边身着风暴纹样的牧师服,神色愤慨,目光死死锁在艾里莫斯的身上不肯移开半分,枪口的火光似乎随时都会喷薄而出,夺走眼前罪恶之人的生命;
另一边身材略显高大,估算大致有二米三四甚至更高,着装配饰不同于罗思德岛原住民,带有异域的色彩,他们对艾里莫斯的态度趋于中立。
这些身材高大的“巨人”艾里莫斯在拜亚姆时,也曾见过,他们中的多数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本地语言与原住民攀谈;
其余的那一批人则是纯粹的围观群众,他们中有行商、有流浪汉、甚至还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海盗。
人类的好奇心不管放到哪一个时代哪一个国家,都是十分旺盛。
艾里莫斯坐起身,随意地活动了一下颈部以及手臂关节,瞥见了那几个暴风教会的牧师,都还算上是熟人。
队长霍夫曼,以及跟踪他到极光会据点遗迹外面的两个人其中的一个,这么说起来,疯子手中持有的头颅应该就属于另一个名为布雷特的牧师。
“怎么?想将同伴的死怪罪到我头上?”艾里莫斯嘴角勾勒出一个略显轻浮的笑。
那名牧师抬起手臂,枪口已经对准了艾里莫斯,然而却被一旁的霍夫曼按了下去。
“请原谅我之前轻率的言辞,我并非有意冒犯。”
艾里莫斯挑了挑眉,并没有因牧师的举动而变得紧张或是恐惧。
“我想说明的是,你同伴的死并不是我直接造成的,这一点你们很清楚。”
“至于我,不过是一个可怜的流浪汉而已,并不是你们口中那个什么极光会的成员,我想你们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艾里莫斯摊了摊手,表示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