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你在做什么啊?”
齐慕正忙活着在殿内搜些值钱的东西,赫连俟这人对他还是足够大方的,随便拿两样,出去应付人都足够了。
只是瞧着齐慕如今这模样,在自己屋内四处张望着,明明是殿内的主人,却像是个窃贼。
这让一旁负责服侍的小宫女很是不解。
齐慕左手一个红珊瑚,右手一个玉菩提,两样价值连城的贵重东西,就这样被齐慕一手提着一个挂在了胳膊上。
宫女连忙上前想要接过,却被齐慕阻止。
“姑娘是要出宫去吗?”
“镇国公世子如今可搬进齐府了?”
“昨日便搬进去了。”
齐慕点了点头,大哥都亲口提了,又是赫连俟亲自允下的,底下的人没有理由拖拖拉拉。
“姑娘又要出宫,可经过陛下同意了?”
“我什么时候做事需要得到他应允了?”齐慕如今还带着口气,提到赫连俟时,甚至是有几分恼的。
都怪她太大意了,还以为赫连俟是从前那个跟在她屁股后头跑的小屁孩。
宫女没敢吭声,只是悄悄的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怕是要给赫连俟打小报告去了。
齐慕倒也没放在心上,随他们去了。
她在这宫中虽然住了时日不算久,但其一,赫连俟不会将心思不善的人放在她身边,其二,她自诩还是有几分粗浅的看人的本事。
如今辰王正是一肚子怒气没处撒的时候,宫女们怕也是担忧她的安危,毕竟沈明月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柔弱女子”。
齐府本就有人定期过来打扫,是以里头,只是没有人烟气,空旷了些,随便收拾收拾便能住进来。
齐秉文到底沙场出身,再怎么沾染书香气息,这些年耳濡目染,有些习惯是改不掉的,
他早早的就起了床,在院子里,武枪弄棒了起来。
齐府也没个管家,齐秉文也不习惯一堆随从跟着,是以拒绝了宫里人的好意。
齐慕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长驱直入。
直到齐慕已经走得非常近了,齐秉文才发现。
齐秉文与赫连俟看上去几分虚假的孱弱,以及赫连辰酒色掏空身子的虚弱不同,他显然是偏向武将的身形,身形健壮,胸肌、腹肌突出,又是刚锻炼完,肌肉线条格外明显。
他擦去了脸上的汗,眉眼显然有些诧异。
无它,只是因为齐慕走的太近了。
听闻沈明月是个闺阁妇人,可若是寻常的闺阁女子,他早就发现了,是绝对走不到这里的。
“辰王妃?”齐秉文略微思索了一番,“辰王今日并不在齐府,来此处寻他怕是寻错地方了。”
“世子觉得我这样像是来找赫连辰的吗?”齐慕晃了晃手上的礼物。
与他粗犷的外形不同,对待女子反而有几分绅士,他将桌上的茶水推了过去,“不必这么客气,辰王妃有话不妨直言。”
“听闻北疆民风开放,百姓们淳朴好客,是以能养出镇国公世子这般勇猛无双的大好男儿,从前人人都说我像和阳县主,但我未曾亲眼见过,只是心中到底存了几分好奇,你是和阳县主的亲哥哥,所以我想你应当是最了解和阳县主的人,能和我说说和阳县主吗?”
齐慕话语坦荡,倒叫人看不出来真实的意图。
提到和阳县主,齐秉文眉眼间显然多了几分温柔,只是温柔的尾调中不知为何多了几分躁动。
齐慕心思敏锐,“可是有什么不妥?”
“阿荣确实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
“是啊,若是和阳县主也来京城就好了,我还能亲眼见到她。”齐慕话音一转,“听闻和阳县主最近病了?”
齐秉文骤然神色一凛,“辰王妃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偶然间在陛下书案前瞧到的。”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齐慕说道。
齐秉文的脸色显而易见地难看了许多,语气都有几分不客气起来,“辰王妃若是存了攀上陛下的心思,就需将人看紧些。”
齐慕面色古怪,她竟然没感觉错,
齐秉文对赫连俟不爽的态度真的是因为她!
齐慕十分不解,她与赫连俟又没有什么,年少时的情谊罢了,她帮过赫连俟,赫连俟后来也将她的恩情还给了镇国公府。
剩下的,便已是两不相欠了。
“和阳县主如今身子可还无恙?”
“何必这般好奇,陛下的书案前难道没有写到阿荣的近况吗?”
齐秉文的语气一路差到了底。
齐慕突然有些后悔了,她是来打听沈明月的近况的,却阴差阳错地将大哥惹生气了。
她眸光动了动,骤然有了主意,“镇国公世子是个爽快人,想必和阳县主也是一样的性格。”
这话对于现在的齐秉文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彻底将齐秉文激了一下,
“辰王妃何必对别人的事这般好奇?外头的人都说辰王妃与阿荣有六七分相似,可如今见到,本世子倒是觉得,何至有六七分,简直有八九分,”
齐秉文欺身了几步,眉目拧紧,露出了几分凶相,龇牙咧嘴的,
“就连这性格,也是与阿荣有些像的。”
若齐慕是真正的沈明月,此刻怕是真的被齐秉文吓唬到了,
但她是齐慕,是对兄长熟稔的齐慕,她如今心底其实是有些想笑的。
两人的距离在此刻拉的格外的近,甚至有些超过了安全距离。
齐秉文是被气糊涂了,没有注意分寸,单纯想对眼前这个像自己妹妹像的过分的人发出警告,
至于齐慕,她原先与齐秉文就是兄妹,兄妹之间的男女大防,自然不似外人一般,
她习惯了,也便没有刻意疏远。
齐府本就没几个下人,院内只齐慕和齐秉文二人,可偏偏此刻,来了个不速之客。
将此刻的场景通通收入眼底。
辰王怒火冲天,只觉得自己头顶上的绿帽子一顶接着一顶,绿的他发慌,
而他身旁的那个威严肃穆的人,脸色比他阴沉得更加过分,
他眉头锁得极紧,有那么一瞬间,仿佛想将眼前的男子生吞活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