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婢们就候在殿外,皇妃且随时唤奴婢。”
一众宫娥悄声离开大殿,阿喜将喜帕放入了妆台,宁禾不由一笑:“小丫头竟然知晓我的心思。”她本就不欲再盖这盖头,只想好好休息。
阿喜眨了眨眼:“阿喜是小姐的婢女,小姐叹声气阿喜都知道是因为什么。小姐累了半日,可不想再蒙着盖头傻等下去啦。”
宁禾微微一笑,转身进了这间宫殿的寝殿内,她卸下厚重的头饰躺到床榻上,只想好生歇会儿。今日起得实在是太早了,这身子沾了床便沉沉睡去。
阿喜轻轻阖上房门,守在了前殿。
快到戌时,有婢女在殿外禀道:“皇妃,殿下命人传来话,就快到享宫了。”
阿喜打开殿门道:“皇妃知晓了。”
于是进殿将已睡了两个时辰的宁禾唤醒,宁禾无法,只得尊着这礼仪盖上了盖头,直直坐于床榻上等候这已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归来。
她肯遵守礼仪,无非只是因为祖母的不易。
然而坐了半个时辰,顾琅予也未过来。阿喜朝殿门处侍立的婢女询问,婢女才道顾琅予被皇子拦下,喝些喜酒便来。
就这般足足坐到亥时,殿门外才响起一串虚浮的脚步与婢女整齐的行礼声,“三殿下。”
阿喜忙入前殿,顾琅予抬手一挥:“所有人先出去。”
宁禾坐于寝殿的床榻上,听着殿外的声音,听着顾琅予渐渐逼近的脚步声。眸光处,依稀能见着他革靴尖头覆的东珠。
一股酒气逼近,盖头顷刻间被掀起,眼前也霍然开朗。身前,正是一身酒气的顾琅予。他虽喝了酒,却未沉醉,硬朗的面容冷峻,紧抿的唇不曾松懈,深邃的眸光落于她周身。他清醒得很。
顾琅予并未用玉如意来揭这盖头,而是直接伸手一把扯下。
宁禾安静端坐于床沿,静静望着身前这人。
顾琅予勾起一抹魅惑的笑:“你肯定在疑惑,为何本殿会娶你。”
宁禾淡声开口:“恕殿下高看了自己,我并不觉得疑惑。”
“哦?那你说说看,本殿堂堂天之骄子,为何会娶你一个名声失尽的女人?”
鼻端的酒气浓重,宁禾胃中又泛恶心,然而顾琅予却是直直地在望着她,她知晓,这人不止清醒,甚至在此刻比往常都还清醒,因为,因为他眸中的那一丝厌恶。
“殿下既然厌恶我,却要公然求娶我,说到底,无非是为了安荣府这道争储的势力。”
顾琅予双眸一惊,却是笑道:“不错。然而这并非真正的原因,六皇弟已娶了你长姐,本殿并未再想娶安荣府任何一个女人。”
这次换做宁禾震惊,她摇头:“不可能,你既然已经娶了我,目的达到了,自当不会再承认。”
“宁禾,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这次,是顾琅予将这句话还给了她,“本殿若想要安荣府的势力,大可娶你的二姐,你的四妹五妹,她们比起你来——都是清白之身,没有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