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向冷漠而不苟言笑的面容竟在她凝视的这瞬间朝她绽起了笑来,“皇妃,当心脚下。”深色的眸子恍若盎然□□,氤氲出一汪似水柔情。
殿内众人落下口气,有命妇在赞叹:“瞧这郎才女貌,果真是佳偶天成!”
顾琅予的笑意依旧未减,宁禾却率先退开这拥抱,站定福身:“多谢殿下。”
“从今日起你我已是夫妻,不必这般客气。”他的声音也似一汪春日的潭水,仿佛微微拂过一缕风便能撩起波光涟漪。
是么,撩起涟漪?宁禾心中冷冷一笑,顾琅予,当着众人,不过是你演的好戏罢了。若你今日娶的是别家女子,那这女子一定沉溺在你这俊朗的柔情里,但你可想错了,站在你身前的人早已发誓不再涉及儿女情长。
有命妇端来合卺酒,“请三殿下与三皇妃饮下合卺酒,合卺而酳,喜成连理。祝殿下与皇妃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百年好合?宁禾并不打算与身前这人过百年!
顾琅予从命妇手上接过酒盏,递到宁禾身前,依旧是目含柔情地望她:“皇妃,慢慢喝。”
宁禾伸手接过,与顾琅予交臂将酒朝自己送入,然而这迎面而来的酒气却再次让她胃中激起一股恶心,她忙以袖掩面,后退了一步。
阿喜隔她远,只得忧心地频频望来,“皇妃,你可还好?”
这一股恶心翻涌着袭上喉间,宁禾说不出话来,难受至极。
阿喜担忧道:“殿下,皇妃来京途中身体不适,因大婚紧迫而未请大夫瞧,恐怕此刻不适合饮这酒……”
话到最后,阿喜的声音渐渐低微,毕竟这是素来冷漠的三皇子,毕竟此刻殿内有众多人,她这一说恐怕要惹得这三殿下不悦了。
然而顾琅予却面露担忧,含情脉脉地望着宁禾,“哦?那这酒便由本殿来喝。”说罢,他温柔地从宁禾手上拿过酒,一饮而尽。
外人眼中,这真的是一个皇子无限的恩宠呵。众人皆含笑交谈道“瞧三殿下多疼皇妃”。而宁禾心间却十分恼怒,她果真是小瞧了顾琅予,为了这储君之位,竟将这戏演得这般认真。
胃中稍微好受一些,宁禾朝顾琅予含笑,同样柔声说道:“多谢殿下关心。”
顾琅予含笑望了宁禾一眼,转而朝众人道:“既然皇妃身体不适,这酒也都喝了,便让皇妃好生歇息吧。”
他这一下令,众人皆都陆续退离。而顾琅予亦朝殿门走去,临出门前,他回眸朝宁禾望来。这一眼,屏退众人,已无温情。
这一眼,是那个冷漠倨傲的男子惯有的眼神。风平浪静,无波无澜。
宁禾同样深深回望了一眼顾琅予。这对视只瞬间,宁禾便已将目光移开,淡声开口:“阿喜,关门——送殿下。”
这一句话挑起了顾琅予的恼怒,然而外面还有群臣的恭贺,还有喜宴未尽,他只得离开了大殿。
殿内侍立着六名宫娥,其中有一年长的约摸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她手上拿着喜帕,朝宁禾行了礼道:“皇妃,依照礼节,你还需盖上盖头,晚间等殿下来揭。”
“你将喜帕给本宫的婢女阿喜,都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