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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海棠花事了(2 / 2)

羽雪纷飞时,“这雪映海棠的风采怕也没几人见过罢。”

“............”

“海棠,父亲有滔天的野心,我虽没有,却也不能忤逆了他。今日收到来信催我下月回都城。半个月,还有半个月我便要走了。海棠,这两年,你竟再也没化作人形了呵。”

五日后的傍晚,都城快马传来消息。王爷谋反,挥剑直指皇宫。密谋多年,竟是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那最高的位置。遂命人快马加鞭送信传儿子回来分享自己的喜悦和荣光。送信之人却不知一直有双眼睛在背后跟着。等信到的时候,死亡也接踵而至。

被推下龙椅的旧帝早年间培养了一批死忠的暗卫,自知命不久矣,旧帝传信给暗卫命其伺机而动,这皇位他做不成,也不能让那人坐的舒坦。这批死士一路跟着信使到了这灵山福地。冰冷刀剑上印着的不是青山绿水,岚烟云涌的景色。只有满目鲜红的血映着滔天火焰。

世子他爹早前命人寻址的时候有意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以为不会轻易被人找到,故而在此处守护的护卫也不多,虽个个是高手,怎奈何寡不敌众。

还是初见时的一身流光素锦,最后两名暗卫死士在后院海棠树下找到了他。在此地修养这两年期间,世子为强壮身体找了侍卫学习武术,早已不是初来时那个弱不禁风的少年。手握利剑,也能斗上一回。

刀起剑落。有人倒下了,有人站着却仿佛失掉了灵魂。

“海棠!!!!”

连续两年花开不败的海棠树一瞬之间花谢枯萎,合抱之树生生从中间断了开来。

“我.....咳咳,很高.....很高兴.....有,咳咳,有名字。谢......谢......”这是世子爷能听见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海棠说的话。当然,还有很多是他听不见的。

“哇,那以后我就叫海棠了。真是好名字呢。”

“百年前打树上筑过窝的喜鹊姐姐说我当是男子呢。”

“你不是说这花开着好看么,那我便一直开着给你看可好。”

“............”

“可惜我修为不够,说话你都听不见,两年前你看见我那次是我第一次尝试化人形只,能化出个虚影。你要走了么,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再过50年我就能修成人身了。到时候就能和你一块弹琴,一块饮茶了。”

...............

大火烧过来的时候,世子看着怀中一截枯枝在发呆。仿佛刚才怀中的人化作光点消散只是错觉。海棠,你可知,你当真是风华绝代啊。

二丫抹了把眼角,故作深沉长长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咩~”换来三喜一个爆栗。

“这俩都是男的,情个球啊。”

这话二丫就不乐意听了,大眼一瞪,点着炮仗似得反击,“都男的怎么了?都男的就不能谈情说爱了?都男的就不是爱情了啊?你这是肤浅,死板。男男才是真爱。男的跟女的那是为了繁衍后代。咩~”

诚然,四海八荒第一直男的三喜虽然不能接受,又不得不承认这好男风之事在四海八荒里也确实不是个稀奇事。

“司晨星君确实是个正儿八经的断袖,四海八荒都知道。”一福顺毛似得摸了摸二丫的脑袋,二丫显然十分吃这套的顺便在蹭了蹭一福的手掌。

三喜默......哼!

这位和海棠树神交,最后死在大火中的世子大人,恰恰就是这位下凡历劫的司晨星君。不然司命也不会呕心沥血的为了迎合他的胃口,给他写了这么个话本子。

“可惜最后世子是烧着烧着,烧到天上去做回自己的星君,海棠树只能烧成草木灰咯。”

一福看了看楼梯口,“话也不能这么说,这颗海棠树当初能生在那样灵气充沛的地方本就是因为司晨星君,既承了恩惠,有因才有果,后来历劫这一遭也是命中注定的报恩罢了。你看他现在不还是修成了妖身么。修为可比小二丫高了去了。再过个千年,指不定就飞升了。”原这海棠树妖前世本是仙界花园里淘汰出来的树苗子,本是要枯萎死去的命,司晨星君途径苗圃,见一小树苗虽生的弱不经风却颇有几分坚韧之气。一时心血来潮拾起来,转手施了个法术让其种在凡间某处福地,这才生了后来的故事。

小二丫愤愤咬牙。

一福顺了顺二丫毛,转头悄声问三喜,“你这回拿回来的东西怕不只是孟婆那伙帮的忙吧,这司命手上的东西可不是孟婆想拿就能借的。”

三喜抬头瞅了瞅他家老板娘不久前消失的楼梯口,确定没人才低声开口,“我那不是在地府帮忙挖泥巴的时候碰着凤爷了么,风凤爷看了聚梦珠之后说这事有点麻烦,孟婆她们也不好帮忙......然后他就回天界找司命了呗........”

“唔,凤先生怕不是碰巧去的地府吧。啧,这么些年了,他也是不容易啊。”

“说起来凤公子怎么前几日突然就消失了,招呼都不打一个咩~。”

“这还用想,给老板娘气走的呗。这四海八荒能气到凤爷的数来数去也就咱老板娘了。”三喜说完慢悠悠走向后院,累了两天,需好生躺着将养将养,然后再找小桃红亲热亲热才行。

二楼桑样房中有张靠窗的贵妃榻,自看了三喜带回来的结果后,她便一直靠在榻上望着窗外。夜空中月色正浓,桑样想起一些旧事,脑海里回响起许多年前有人对她说的那句话,她说,“桑样,你迟早会遭报应的。”时间太久,说话人的脸已经模糊不清,只那双怨毒的眸子枯骨明星们。就像是啐了毒的利刃,一下下刺进心窝。报应么......早就遭过了。

“阎七......你不是说,要一起看看这凡尘冷月么......”

一整日,桑老板都呆在后院酒窖中。一直到日头落下才顶着张蜡黄脸走出来。一福端着热茶,二丫端着水盆,三喜边上挥着扇子。一路伺候着老板娘到了大堂。

二丫撂了盆子后小跑着坐到她家老板娘边上,睁着圆鼓鼓的大眼睛问“老板娘,酒都酿好了咩?是给那海棠的酒咩?他喝了就全忘了不做那个梦咩?”

桑老板喝了口茶,低嗯了一声。

厨房中。

二丫作出副苦大仇深的形容,第二十九次叹气,“你说多可惜啊。活生生的一对断袖就这么没了咩。”

一福往笋干里添了勺高汤,盖上锅盖,“这对断袖早在几百年前那场大火之后就已经没可能了。不过是这海棠妖执念太深,轮回投胎时没把上一世记忆抹干净罢了。此番忘记反倒有利他潜心修行。便是退一万步,司晨星君毕竟是神界有身份地位的上君,虽断了袖子也没人去议论什么。不过若是巴巴的寻了个妖回神界去一同断袖,定会惹人非议的。”

说起这司晨星君,算得上是这四海八荒里顶风流不羁的人物,莫说是寻个妖断个袖,便是寻十个八个的怕也是做得出来的,所以这些话也就骗骗二丫。

神君们下凡历劫千百遍的,难道回回都带个上去不成?说来说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不爱罢了。人世一劫不过匆匆数十载,在神仙漫长岁月里就算是被偶尔忆起,也不过是换来无谓一笑罢了。再者,据说那风流无匹的司晨星君正和洛水河君的某个手下打得火热,怕是早把这海棠树妖忘得一干二净了。

一连下了半月的秋雨终于还是停了,江陵小弄巷里的秋海棠,早开的花被雨打了一地乱红,树梢上新开的海棠尚挂着雨珠,折射出清晨初升的朝霞。

海棠弱柳扶风的身影背着这熹微光亮,顺着风从大门飘进了黄泉。

嗯?今日这小伙计怎的没前几日那般热情了,这副凝重的表情莫不是......

“嗯......小二姑娘,那日.....那日的饭钱.....桑老板说.....说今日一次......一次付清的。”弱柳俨然一副羞得脸要滴血的形容,看得三喜在柜台后头肝狠狠的抖了三抖。

二丫仍是一副心有戚戚焉样子,看着弱柳一双眼里满是同情惋惜。哎,多好的一对儿断袖啊。这身姿,这样貌,这性格活脱脱就是浑然天成的断袖啊。呜呼哀哉,可惜可叹。

照例上来最贵的茶,桑老板下楼后吩咐一福去酒窖把昨天酿的酒拿来,顺便炒几个菜。自然也是越贵越好。

拳头大的白玉小酒坛子氤氲着柔光放在桌上,桑老板拿起边上普通的酒壶自斟自饮。

海棠今日一身翠绿的衣裳,愈发的像枝扶风弱柳,兀自憋红了脸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那边一个劲喝酒的老板吭半声,便弱弱的问了句,“不知......不知桑老板可......可找.....找着解决方法了。”

桑样依旧顶着那张无盐的蜡黄面皮,自顾自的又饮了两杯之后放下杯子,抬头看着对面这人。“嗯。”

“......”嗯是个什么意思。

“这白玉壶里装着的酒,你喝了之后,一梦醒来就不会再做那梦了。从此......梦中那些也会忘得干净。”前尘往事就都是过眼云烟,风吹就散了。

本以为弱柳听了会欣喜的脸,此时却是一副茫然无措的摸样,“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并不是想忘掉的。”慌张的抓紧衣摆,“我只是想知道梦里那人是谁,我跟族长说.....说我的梦境,族长说是千年前的地府一场浩劫出了些差错,我前世记忆没抹干净......我不是想忘记的.....族长说让我来找你,你会帮我的。桑老板,我只是想知道他的样子.,这么多年梦里他都不曾回头,我只是想知道他的样子而已......也许......也许你能告诉我他是谁?”

桑样瞟了眼边上瞪大眼睛合不拢嘴的二丫,定定看着海棠树妖,“为何不愿忘记?”

方才心急聚起来的勇气怕是用完了,又是一副羞得要晕过去的模样。憋红一张脸甚至憋红一双眼,可是难得的竟没移开看向桑样的一双鹿眼。终于,两行清泪滚了下来。海棠树妖声中带着痛,“我喜欢他啊。我竟是不知何时开始一直喜欢着他啊。甚至是只有一个背影,我也直到我牵挂着他。族长说让我切莫奢求,我也并不奢求什么,只要......只要见一眼就好,就一眼。”

二丫背过身抹了把眼睛,嘟囔着说饿,跑去后院。三喜收了嬉笑神色扒拉着算盘认真算他那本空白账本。

桑样叹了口气,“想是桑落没跟你说清楚,帮你忘掉上一世那没抹干净的记忆,我能做到,可若是帮你恢复上一世已经抹掉的记忆,我确实无能为力。这壶酒你拿去吧,等哪日你想喝时再喝也行。你便留着也可,丢了也罢。今日你便回你的族里继续修炼去吧。”

海棠树妖面色一点点变得惨白,眼里盈着的泪水终于不堪重负的接连滚了出来,倔强的咬着唇深吸一口气,“桑老板这酒我是不会要的,自我生出一丝灵识,便是这背影支持我修炼至今。若是连个背影都没有了那还有什么意思。我这便走了。”说完走向三喜说是要结账。

桑样看了看门外的天,幽幽叹了口气,“你的帐不用结了,就当我请的。说到底是我欠了你。最后再奉劝一句,此事早过去千年,这千年里,你如何敢肯定那人还记得你分毫?不过,你若是一心向道,潜心修炼,一切尚未定论,也还有希望,所以这壶酒你还是拿着吧。我言尽于此,就此别过。”尾音消失的时候桑老板已经不见人影,只留下白玉酒壶边上那个流光溢彩的珠子。

弱柳海棠带着聚梦珠和那壶为他特酿的忘川走后,已经过了半个月。二丫曾私底下偷偷跟一福三喜讨论老板娘何时变得这么大方了,竟不收客人的钱,当时明明吩咐捡最贵的上来着啊。一福若有所思,三喜敲算盘敲的颇为痛心疾首。两回的饭菜和酒水上百两银子啊。简直败家啊败家。

很久后的某一天,再提此事,他们的老板娘悠悠饮了杯酒说道,“有个冤大头愿帮他付账,我为何不狠狠敲一笔。说的好听是我请,你们不会竟真信了吧?”说罢摇摇头,那表情仿佛在说,年轻人,太傻太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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