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多平方的院子。
到处都是纸箱、塑料瓶,以及铁皮铁丝之类的金属废料。
跟想象中不同的是,所有物品分门别类、摆放的整整齐齐,明显是用了一番心思。
角落的葡萄架、缠绕着嫩绿藤蔓,如手掌一般的绿叶,随风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好似在迎接归家的主人。
靠墙位置。
废木头改造的花架上头,摆满了大小不一的花盆。
植物的根部很粗,翠绿色花枝造型别致,各色花朵随着风儿摇曳,给院子里添了几分春色。
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主人悉心呵护,施肥浇水、剪枝除虫,才有了这般欣欣向荣的景象。
一位爱花成痴的老太太,月月年年跟花草作伴。
能够听懂它们的窃窃低语,也就不足为奇了。
……
离开潮弯街。
陈象坐在车后排闭目养神。
受到元气激发,极少数人的精神、身体发生异变。
二区的人们因为有所执念,才会觉醒特殊能力;而四区那些人,因为执念或体质的缘故,力气变大、速度变快或是身体变异。
‘那么,我的执念是什么?’
陈象审视自己的人生,心里约莫有了些猜测。
小时候,即便有母亲护着自己,也少不了被他人调侃,被一些小孩子抱团奚落。
闲言碎语可以当听不见,如果是被人欺负,也有舅舅和表哥帮忙出头。
加上母亲坦然的态度,陈象对素未谋面的父亲,心里没多大恨意,却也产生了许多疑惑。
母亲和舅舅给不出答案,他就偷偷跑去问翠花和大黄。
可‘喵喵、汪汪’那些实在听不懂,直到,他在书里翻到‘心理学’这个特殊词汇……
‘陈垅忽然失踪,母亲坦然面对,舅舅的心疼和怨怼,以及那些心怀善意恶意的人们,是我的疑惑、也是我的执念。’
陈象看着自己的右手,暗自思忖:‘正如阿婆爱花,我的执念在于情绪。’
‘修行内丹术导致经脉改变,无法感知元力,所以……前世的我没有超凡能力,而是跟情绪有关的产物。’
‘现在也是如此,我能看见程妈的忧伤,黄敬忠的贪婪和郑偆杰的愤怒,以及特殊空间里的巨蛋……’
“小琳。”
“我在。”
坐在副驾驶的连稚,正在给助理安排工作。
“滨城这边的情况比较复杂,待会儿你就雇个司机,先赶回京城……”
她思索几秒,补充道:“如果我赶不回去,公司的事务、暂时就拜托你了。”
车身晃了晃。
正在开车的小助理个子不高,小小的身板挺起来,勉强能看见前方的路。
她皱起眉头、苦着个脸,小声说:“连总,我不敢的呀!周姐、孙姐她们那么凶,肯定不会听我说话呢。”
“没事,你就当玩游戏,谁敢捣乱就让她滚蛋。就算公司黄了,我也会补你一年薪资,换工作或是来滨城都可以。”
车子又晃了晃。
陈象睁开眼睛,瞥了眼正在开车、委屈巴巴的小助理,提醒说:“连小姐,不要影响司机,万一出事儿大家都得进医院。”
“关你……”
连稚深吸口气,把后头两个字咽了回去。
算了。
家里还在等着,万一惹急这小子、忽然犯病跳车,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十字路口。
小助理踩下刹车,面色严峻的盯着前边的红绿灯,然后推了推鼻梁的黑框眼镜,弱弱道:
“老板。陈先生说得对呀,哪有开车的时候……”
连稚倚在头枕,闭上眼睛摆了摆手:“闭嘴吧你。”
“哦~”
……
滨城西郊。
陈象开门下车,站在路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此刻的他位于山腰。
东西向宽敞的马路,分别通往滨城和狮子口。
南边的海岸线遥遥在望,身后有三栋五层高的商业楼。小区内是一栋栋联排别墅,再往后则是连绵的山林。
连稚开门下车,绕过车头、正要跟小助理叮嘱两句,却见SUV忽然提速。
嗖——
眨眼功夫。
车子已经跑没影了。
“金巧蔺!”
陈象夸赞:“漂亮!”
连稚转身瞪了他一眼,说道:“走吧,麻烦陈先生了。”
“不客气。”
两人走进小区。
中间是个很大的广场,有几位老人领着孙儿,站在水池边逗弄着金鱼。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连稚忽然回头看了眼,说道:“你就没什么问的?”
“问什么啊,我们又不熟。”陈象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远处的山林。
美人如斯,近在眼前。
即便只是一道倩影,看着也让人心旷神怡。
所以。
陈垅是认识连稚的姐姐、跟她私奔,还是来滨城以后,才跟她认识的?
察觉连稚一直盯着自己,那张白净的鹅蛋脸上、表情似乎有些复杂,陈象指了指前边,说道:“走啊,我又不认识路。”
“陈象。这个小区……叫龙象园,七年前落成以后,是姐夫直接定下的名字。”
“有点俗了。”
连稚脚步慢下来、跟陈象并排而行,蹙着眉头瞥了他一眼。
“我也是前天才知道,小区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你的样子……跟他前些年有点像。”
陈象也不否认,点头道:“正常,毕竟借了人家的东西,不然哪来我这个人。”
“……”
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这家伙脑子肯定有包!
连稚不再搭理陈象,快步朝前走了过去。
来到四排三户。
大门两侧贴着白色挽联。
外墙是一米高的石墙,顶上插着造型别致的石竹栅栏,院里静悄悄的没有声响。
连稚推开门,走进院里左右看了看,喊道:“爸,你们人呢,我回来啦!”
陈象自觉的等在外边。
这毕竟不是自己家,万一人家嫌弃,不进去、总比被赶出来要好一点儿。
不多时。
有人从屋里匆匆出来,拉着连稚开始嘘寒问暖。
老头大概六十多岁,穿着朴素的粗布衣、有些驼背,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个大大的酒槽鼻。
后边跟着个妇人,双臂环抱着、姿态悠闲的倚在门框。
她穿着一套紫色家居服,长发整齐的盘在头顶。略胖的脸上化了淡妆,瞧着有些富贵气,眉眼跟连稚有几分相像。
陈象心里闪过一丝疑惑,这俩人有点不搭啊。
如果把妇人比作贵妇,正在跟闺女说话的糟老头子,估计连做看门公公都不够格。
不正常。
真是太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