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仅有一张雕花木榻、一面墨纱屏风以及两桌三椅,另有几本古书置于床头的竹柜上,平添几抹雅气。微微敞开的百叶窗外的横木上设有几株矮木,看似简陋,实为清爽。
此番气派,倒真是与江南的清雅相符。
这人的脸虽白净,但跟块黑炭似的没啥区别,小二在心里默默评估了一番这位京老爷,留了几句话便拉上房门退了出去。温明朗搁下行李,推开窗瞧了瞧,一条清幽幽的溪流正从下方潺潺横过。
天已黑尽,粼粼河面投射着岸上零星的灯盏,夜温下降,习习冷风也扑面而来。
发了会儿呆,温明朗哆嗦着合上了窗,眼角瞥到楼下墙尾处闪过一个灰不溜丢的人影,拉窗的手忽然顿住,待他细看时,那人影早就消失了。
客栈投宿者甚多,偶有看对眼的一男一女或两个男人私会于小树林倒也是常事,虽然他有点不理解这些人为何不在房间内行事,如此倒更为妥当。这般想了想,他便舒开了眉,拉窗之后小憩半会儿,等肚子开始闹腾时方才踱下楼要了一碗羊肉烩面。
吃完面后,温明朗就出了客栈,后院马厩里的小马驹见他走来,连连喷鼻甩头,栓在另一个马槽的那匹小红马则不停地往它这边凑,哼哧哼哧,似是在耳语呢喃。
在马厩旁逛了一圈,他便沿着驿馆前的那条小径走去,此处较为僻静,偶有几户零散人家,隔窗的烛火朦胧映出,倒也能依稀照见石板小路。
拐了几处小道后,温明朗步履加快,在一堆草垛后隐下身来,仔细一看,果见几丈开外处有一个鬼祟之人正试探着往这边走来。
夜黑风高,此处地势偏远,两道又没有烛火,只能依靠远处的屋舍火光辨别。那人走近了,却意外发现自己跟踪的目标已经消失,茫然四顾,踌躇不前。
温明朗暗中瞧了一番,眼珠向上翻滚,从草垛后折身出现,吓得那人连连后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