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在他人面前，如此直白地大胆示爱。
司瑾眉头紧皱，看向林湛的目光更加不善。
他虽然对阿璃师妹表明过心迹，但也是在私下里，或者长辈面前。
言辞也不敢这般大胆，这人却……却……
说起来，其实是因为两人经历的不同。
司瑾是凡人国度一个王府世子，哪怕不得他父王的喜爱，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虐待。
但他从小读的是圣贤书，习得是君子六艺，言行举止皆有规范。
哪怕后来被穆长风带回，收为了亲传弟子，这些行事作风亦没有过多改变。
而林湛是修仙世家林家一个小支脉的分支的庶出子弟。
在踏上仙路之前，受尽欺凌白眼。
后来侥幸测出了灵根，亦不得不仰人鼻息，在林凡手下，历经诸多坎坷，艰难求存。
这么些年，他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如何在复杂的局势中保全自己。
他既有圆滑世故的一面，又有随性洒脱的一面。
总之一句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他知道眼前的两人，是宁雪儿很在意的师兄和师妹，在试图遮掩狡辩无效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地不装了，流露出了随性洒脱的一面。
叶璃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轻咳一声道：“林师叔，这等话可不能乱说。雪儿师姐单纯善良，请不要随意拿她开玩笑。”
林湛正了正神色，目光紧紧锁住叶璃怀中的宁雪儿：“不管司师兄和叶师妹是否相信，从雪儿救我的那一刻起，我便对她动了心。”
“这十几天的相处，便越发心悦于她。”
他见叶璃欲再开口，连忙又说道：“我知道你们对我有所疑虑，毕竟我与林凡堂兄有着那样一层关系。”
“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与他绝非一路人。我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绝不会做出伤害雪儿的事情，日后也不会做出不利于凌霄峰之事。”
“你张口就来，我们又如何能信你？”
叶璃记起这人，确实不算太坏，存了拉他一把的心思。
但她却绝对不会利用雪儿师姐去达成这个目的。
若雪儿师姐，不喜他，她是绝对不会劝解撮合的。
不过这人如今看着对雪儿师姐有情，自己拦得了一时，也拦不了一世。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在没确定他是敌是友之前，她既不想让林湛轻易接近雪儿师姐，又担心过度的阻拦会适得其反。
所以，现在的第一要务，便是先确定这人是否真的无害，是否值得信任。
叶璃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的目光盯着林湛，“你口说无凭，我们如何能确定你的真心？又如何能相信你不会伤害雪儿师姐？”
“随口说两句喜欢，谁不会？”
林湛神色坦然，毫不回避叶璃的目光。
沉默片刻，似乎做出了决定，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之色：
“我愿以心魔起誓，若我有半分伤害宁雪儿之心，必遭心魔反噬，不得好死。”
叶璃和司瑾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在修仙之人眼中，心魔誓言极为郑重，轻易不可违背。
叶璃是没有想到，这个“记忆”中冷情自私的人，会愿意为了雪儿师姐发下心魔誓。
如此看来，倒是有几分真心。
想起司瑾师兄，也发过这般类似的天道誓言。
叶璃不由好笑，自己认识的人，好像都喜欢通过发誓来表明心迹。
若还是在前世的蓝星之上，叶璃自是不信的。
那里，发誓跟吃饭喝水一般，也无任何约束力，就跟开玩笑一般。
但在这修仙界，誓言却有着极大的分量。
一旦立下誓言，便会受到天地规则的约束，若有违背，必遭天谴。
叶璃看了看司瑾，司瑾默默地点了点头。
“如此，那就林师叔时刻记得誓言。”叶璃至此，总算松了口气，也不似刚刚那边绷着神经。
“自然，叶师妹如雪儿一般，喊我一声林师兄即可。”
林湛亦松了口气，不由暗道，这叶家小丫头实在不能小觑。
语调绵软，说起话来却带着几分气势，实在不好招架。
怪不得他那堂兄能在她手中吃了暗亏，还有苦说不出。
林凡被迫受打魂鞭刑罚的时候，他在林凡那些亲信面前，虽然表现的愤慨，但内心其实暗暗幸灾乐祸。
当时，他还暗赞了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却算得上有勇有谋，若非立场不同，他都要拍手称快了。
如今自己遇上，方知其难缠。
不过，既然已经立下誓言，他也定会遵守，毕竟他对雪儿的感情绝非虚假。
人活于世，总要有所追求。
他虽然曾经为了生存折了腰，行事失了坦荡磊落，但亦敬重君子之道。
若真有一天，自己连救命恩人与心爱之人，都忍心伤害，那便死不足惜，又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曾置身黑暗，故而深知世间万物纷繁复杂，而其中尤以人的善意最为难能可贵。
雪儿曾给了他最纯粹的善意，便是仅仅为了这点，日后他亦会竭尽全力将雪儿护于自己的羽翼之下，哪怕直至身死魂消。
林湛目光再次落在宁雪儿身上，眼神中满是温柔。
叶璃不知林湛的心思，见他肯为了雪儿师姐发了心魔誓言。
哪怕雪儿师姐不喜欢他，亦能算半个自己人。
面上多了几分真心的笑意。
“林师兄，既如此，我和司瑾师兄便不会阻拦于你。”
“但雪儿师姐愿意喜欢谁，跟谁在一起，只要对方人品端方，我们便不会干涉，也不会故意引导，端看她自己的心意。”
林湛微微颔首，眼中适时地露出理解之色：
“叶师妹所言极是，我自当尊重雪儿的心意。若她对我无意，我也不会强求，只会默默守护。”
反正小绵羊若无意，他就会一直跟在她旁边，总有一天会有意的。
叶璃虽然因为讨厌林凡的缘故，对一些林家人感官亦不是很好。
但是因为有宗门大师兄林仲羲在前，对林家之人便也没有一杆子就打翻。
她也不指望林湛会帮着自己这边去对付林凡，只要不帮林凡，便也算变相地帮自己了。
接下来，叶璃又细细地询问了林湛，关于宁雪儿被宁泽良谋害的事情。
林湛自然不会和盘托出，隐去了不能说的部分，其他都一一告知了叶璃和司瑾。
如此，便是和叶璃梦境中的有所出入，也差不了太多。
她和司瑾师兄自然是又气又恨，甚至有些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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