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光明正大当着自己的面吃独食就是人了?
这俩人可真会颠倒是非!
他今日也算开了眼界。
男人的冷笑声猝不及防响起时,央央附和着也跟着嗤笑一句:“你这眼睛没用可以捐了,他这身上肯定藏吃的,要不然哪个正常人能熬这般久。”
魏沭阳疾步走了过来,伸手就朝着徐允知身上招呼:“你怎么有吃的不告诉我?”
徐允知也不挣扎,双袖展开任凭他搜:“我为何要告诉你?你有把鱼分给我了?”
话是对着魏沭阳说的,可那蕴着满满抱怨的眼神,却是直勾勾地怼着央央在看。
不就是怨她分配不均。
央央心说他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哪来的资格能能跟魏沭阳比,从他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开始,央央就知道这男人嘴里没一句真话,虚以委蛇地配合着只是想看看他究竟要给自己上一出什么大戏。
而那端俩人则是为了分配食物这件事争吵了起来。
央央揉着额头,不解这男人小命都要不保了还纠结这个问题做甚。
他不应该饥肠辘辘地跪下来求她放过吗?
可偏偏还是这副自持清高的模样,看得人心底莫名来气。
那端魏沭阳毫不费劲地从他腰间摸出这么一个天水色青竹云纹绣囊,端看这做工这丝线,便知这男人出身不菲,托在掌心里掂了掂重量,好奇里面究竟藏了些什么。
瞧着那人沉着一双眼,背地里又暗含什么目的才来踏足他这太微宗,魏沭阳当着人的面慢条斯理地拆开。
“我讨厌别人碰我东西。”声线是冷的,不复他之前的怡然自若。
命都不保了还敢在自己面前虚张声势,魏沭阳得逞一笑:“要不你跪下来磕一声头道一句祖宗,我就把这玩意还你。”
徐允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绣囊拆开,只倒出里面仅剩的两块糖,方块状的姜糖落在地砖上,咕噜咕噜地转得很远,黄褐色的糖片身上也裹一层灰,滚到央央脚下,被她捻起一块放在指尖,若有所思地盯着看,琉璃似的眼珠子大大睁着,仿佛是能从中看出一朵花来。
魏沭阳仍旧有些不可思议,将绣囊口朝下,又掂了俩下,确定是不能从里面倒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来,这才嫌恶地扔回徐允知身上。
“多大了还吃糖,你丢不丢人?”
徐允知什么话都没有说,只将绣囊好好收了起来,重新系回自己腰间。
这是他母亲知道他有嗜姜的习惯,特意给他制作的姜片糖,绣囊也是他母亲亲手所绣,虽说用了好些年了,但保存得当,依旧崭新如故。
魏沭阳没能从他身上翻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反倒是被这年轻男人靠着吃几片糖挺过这么些天感到不可思议。
这么用力活着,要是死了就太可惜了。
可惜却是来要自己命的。
刚想询问一句祖宗该怎么清蒸或者活剥了这男人,却听身后一道软软糯糯的咀嚼声忽然响起。
魏沭阳猛然回头,便见他家那位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的祖宗正捏着地上的糖往嘴里放,忙不迭追过去伸手便拦。
“什么脏东西你也敢往嘴里放,快吐出来,快吐出来。”
央央捂着自己的嘴,三两下就把糖块吞进去了,还没觉出什么味道来呢,那糖块就自己顺着喉咙口滑下去了,险些把她噎得半死。
气得央央气鼓鼓地盯着魏沭阳多管闲事,又生怕他那双脏手碰上自己的脸,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开,鹿皮靴忽然踩到什么东西上面,鞋底黏糊糊的,费劲抬了两下才抬起来。
这下是最后一块姜糖也没了!
“都怪你。”央央怒目圆睁,她方才吃的急,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东西。
魏沭阳无辜道:“您要什么吃的没有我都给你找去,至于捡地上这不干不净的。”
央央朝他翻了一记白眼,无所谓地拍拍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何况她本来就百病不侵。
不过是瞧着新奇,一时猎奇心态爆发罢了。
可嘴里似乎后知后觉地泛起一股甜辣辣的味道,让人莫名有些意犹未尽之感,央央舔了舔唇瓣,舌尖轻轻咬着,妄图拾取那残留的味道,可那美妙的感觉转瞬即逝,不过一会便消失得彻底,她忽然有些遗憾,埋怨的目光瞪向魏沭阳,然后几步踱到年轻男人面前:“还有没有?”
徐允知颇有些许失落地叹着气:“这是我娘留给我最后的念想了。”
央央听不懂他这遣词造句:“我拿吃的和你换。”
徐允知抬眸,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潋滟无双,眼神恳切又真挚:“那我要水。”
“可以,你等着。”
二话不多说她转身就走,临行前押着魏沭阳站在一处,俩人又不知道背着自己交头接耳说了些什么,只看到那姑娘一张雪白的小脸上红光潋滟,手指着魏沭阳骂他大逆不道,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又怎么。
两人又不欢而散了。
若是忽略这俩人行为上的古怪,他还真要以为这就只是民间的一对普通的,亲情不太稳固的,却又血脉相承的爷孙。
墓室的机关门打开后人也快步而去,而那老道急急火火叫了她两声都被置之不理。
“唉,祖宗,你别被这小白脸给骗喽……”
小白脸本人神色莫名。
魏沭阳见她火急火燎便走了,心底气急却也无奈,扭过头来怒气汹汹地瞪着徐允知看。
“你究竟是谁?到此又是为了什么?我性子不好脾气暴,劝你最好老实交待,别逼我对你……”
“用刑”二字未能脱口而出,徐允知便坦诚以告。
“抓你。”
毕竟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
魏沭阳无言片刻:“就因为那个丹药?”
徐允知淡淡点头。
“你背后是何人?太子党,亦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