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二深夜,米口镇施古营中来了一名意想不到的人。
“剑仙前辈,您怎么回来了?”
施古有些疑惑,毕竟对于李文玉而言,有什么比得上他那尚在丘城北部、被李青羊用来要求他做事的女儿呢?
“施营长!”李文玉下马拱手执礼。
施古也是回了一礼,而后左手示意李文玉,对他说道:“不管其他的,前辈,既然您来了,那就在我这里好好休息休息,什么时候想回去接李舒小妹就去!”
李文玉的返回是施古有些出乎意料的,但他还是发自内心喜欢这位长者,依旧很热情地接待了他。
“来来来,李前辈,军中无甚好菜,粗茶淡饭,就让小子来陪你吃上一顿吧!”施古备上一桌简单的菜,对李文玉邀请道。
李文玉对施古拱手道:“有劳施营长了!”说罢,他毫不客气,开始吃起来,施古也是开始吃了起来。
大约几分钟后,二人吃完饭,施古邀请李文玉进自己的密室,准备探讨。因为他觉得李文玉一定有事要求自己,但这事可能还挺大。
“施营长,李安军长昨日打了一场大胜仗您知道的对吧?”李文玉说罢与施古谈话。
施古点头道:“是这样没错,我这里第一时间就得知此消息。”
李文玉抬手饮了一口茶,而后继续道:“或许,您这里要有大难了。”
施古好奇,李文玉为何有此一说。
但想到李安既然打了胜仗,那这里必然就是李安的第一道防线,李安军长也已经连夜派兵过来支援自己这里了。
“您说笑了,李前辈。放心,李安军长已经派兵过来协同防守了,还一派就是两个营!只要我这里防守住,过几天,光靠诸葛明这两个营就打不动我了。”
李安见状,也是呵呵一笑,道:“施营长您别多想,我只是突然眉毛跳起来,便沿原路返回。”说到这里,李文玉站起来,将佩剑放到桌上,在房间缓缓游走,道:
“我李文玉这一辈子,朋友不多。能在知天命之年结交到施营长您这样的朋友,也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一件欢喜事。”
李文玉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但凡上天垂相,必有得失;人我殊途,难有言预。”
施古一脸迷惑,不禁问道:“李先生,何解?”
李文玉转过身,嘴角微笑道:“也没什么,有所感悟。只是营长,此番我便不走了,待到李军长援兵至此,我再行离开吧!”
施古闻言大喜,当即拱手拜道:“有前辈与我为伴,是为小子之大幸!”
说罢,操起李文玉的剑,拉起李文玉仅剩的胳膊道:“走,前辈。今夜夜色已深,您老且先行休息,你我二人明日再言!”
李文玉笑道:“当如此!有劳施营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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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如东海惊醒,将身边的曹婉容也一并吓醒了。
“抱歉,我有些急事,你先睡吧。”如东海摸了摸曹婉容的额头道。
“嗯!”
如东海下了床,走到衣服边上,掏出信号天牛,信号天牛正一闪一闪闪着红灯。
如东海查看里面的信息,发现是如方传来的,当即穿好衣服,走到床边,对曹婉容道:“等明天,你让阿福直接去曹山镇,我与如方先走一步去。”
“嗯,还有什么需要我告知他的吗?”曹婉容问道。
如东海摇摇头,对曹婉容道:“你继续睡吧,不用等我了,我出去一趟。”
……
待如东海出大门,小心翼翼关上大门,如方早已在门口等着。
“大伯,那位发来一则警示,需要你我马上去一趟!”如方也是开门见山,见到如东海就直接说道。
如东海知道如方有一些神奇的地方,也没多说什么,当即就示意如方一同前行。
待到如东海二人赶至曹山镇,已是快一小时后。
曹山镇面前,如东海在如方身后骑着机械马,因为如东海在夜间看不清东西,只能是与如方二马合为一马增大马力,由如方操作。
两个呼吸后,二人被数人包围,见到是如方如东海二人,士兵道:“族长,请出示您的证件;务长,也请您出示证件。”
一番记录,二人将此行的目的大致说一遍,方被守卫之人放入曹山镇。
沿着原路,如东海二人依照此前经验,再度进入山洞中,而后,如方打开萤石向通道内行去。
……
“师傅!”
“前辈!”
二人行首拜道。
“计划恐怕要提前,丘市恐有大的变动,此地也必有大的变动,我若在此,此处必会发生莫名变异。”那存在只说这样一句话,便不再多言。
如东海、如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如东海问道:“敢问师傅,容弟子大胆说一句:能否请您指点我二人一番,此中局势,尚不是我二人能看清的。”
那存在道:“原本,八月十一,至凶至邪,却也是大吉大利;万物共生,却也生死相依;但如今出一变数,至凶将并作至阴,至邪相互侵吞。”
如东海二人认真听着,虽不懂什么意思,却也记下容之后慢慢解析。
那存在又道:“丘市此地,十二龙脉共生已历万年,得造化之无极,享之大福,本是大幸;但正所谓物极必反,大福满后乃是大祸,大幸而后必是大悲。丘市此地,恐要大难临头了!”
这番话二人倒是听懂了,却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前辈,有解决之法吗?”如方硬着头皮问道。
“年轻人,你既得大机缘,当是应劫之人之一,这关,你逃不开。祸生于人心,福亦起于人心,此关之祸,首在人心。”那存在指向如方,却是道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而后又道:“不说这事了,你二人准备如何了?”
如东海面露尴尬,只道:“师傅,弟子,一切都严格依照指令行事。但此事牵涉过多,其中变数太大,只可慢得却不可快得……”
“唉!”那存在叹道:“也是,合我该有此一劫。也对,哪能只占其利,不沾其害的,哈哈!”
如方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好默而不语。
“好了,今日之事,你二人切记:不可外传!传了也无用,乱了进程不说,只会让自身陷入无端祸患之中。身死族灭事小,丘市颠覆事大!”
此话一出,如东海二人心中一惊,原本二人打算出去请人一起考究,却没想到听到这样的话,心中对师傅的崇敬又高了一重不止。
“回去吧,一切看天意。”
“弟子告退!”
“晚辈告退!”
出了山洞,二人心中一凉,感觉莫名的大事要发生。等抵达监测点,二人签字后,徒步走了好一会儿。
“唉!走吧,去驻扎点休息吧!”如东海对如方道。
“是,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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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尚未起床,天只微微亮起,丘城的大门便已大开。
赵老头今天来的特别早,他身后跟着一个小跟屁虫。
那小孩三四岁的样子,看起来也就只有赵老头的小腿高;头发乱糟糟的,跟赵老头一样,应该都是用刀把长的多余的头发割掉,这多一块那少一块的。
秋日的天已渐渐起了冷气,尤其是早上这头,小孩鼻涕拉的老长老长,穿得一些厚厚的衣服,至少没有冻到。
“赵爷爷,赵爷爷,我们去哪里啊?”鸟窝头发的小孩拉着赵老头的裤腿,抬头望向这如同擎天巨人的老头子,问道。
“去哪里?去找饭吃!有你这么个小跟屁虫跟着,我去哪里都不得劲,连那么好看的书都不能看,真是气死我了!”赵老头气狠狠地盯着脚边的小孩儿,满脸抱怨地说道。
“我,我,我,我……”小孩不知道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说,也不懂为什么赵老头会生气,只是瘪着嘴,眼看就要哭起来。
“别哭!敢哭我弹你小脑瓜!”说罢,赵老头伸出手指就在嘴上哈气,看样子是准备动手了。
小孩一见这情形,当即抱着赵老头的小腿就大哭起来,嘴里哭着喊道:“父亲,母亲,哥哥,哇啊啊啊啊……”
“唉!”赵老头见状,也顾不得威胁了,弯下腰抱起小孩儿,哄着道:“哦哦哦,别哭了啊!赵爷爷带你去买好东西吃哈!”
说罢,抱着边哭边哽咽的小孩朝着城里走去,很快就融入清晨繁华的闹市里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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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望着眼前的战场,不禁暗叹:对方确实拿住了自己这一方的命脉了!
十几个据点,一共就十几个据点,依仗居高而下的地势,将己方推进牢牢抵挡在慕林镇外围。
这样依仗高处打低处的打法,并不是多高明,但却简单有效。
“撤吧,公孙军长,此间之事他日再说吧,至少目前,我们完全拿他们没辙!”秦歌向公孙琳建议道。
公孙琳握紧拳头,心有不甘。
但她心里明白,这样打下去,只会徒增伤亡;即便己方拼尽全力拿下前方这一个据点,但前方还有许多据点:对面的指挥人员很厉害,与其处处防守,不如集中力量放弃地盘换取最核心地带的防御。
但这样是在走险招,一旦外围防守宣告失败,便意味着己方部队可以长驱直入——一旦那时,以慕林镇易攻难守的地形,他们的指挥部将会形同虚设。
“撤!”
公孙琳还是下令撤退,再打下去,或许这个据点就能拿下,但她还是选择撤退。
……
营帐内,公孙琳并没有因为此事而显得有所愤怒,相反,她很冷静。
“统领,特殊部什么时候能到达?”公孙琳望向秦歌,向他询问道。她心里的急迫还是通过言行暴露出来了。
只是秦歌并没有着急,只是安慰道:“放心吧军长,您要相信特殊部的能力,他们晚点到是因为去了如家那里准备一些工具。”
“哦!”公孙琳眼睛一亮,当即就要询问细节。
但不待她问出,秦歌转移话题道:“玉伏镇那里失守,对我们这里压力很大,公孙营长,您有什么布置安排,最好提前准备一下。”
公孙琳见状,也是明白秦歌的意思,淡定而正色地回答道:“并没有。”
秦歌正准备饮茶,闻言,当即一口茶又吐回茶杯里……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将茶喝完,而后将茶杯放下。
其实公孙琳也不是不想布置,而是秦歌的布置已经囊括了一般军事常识。
双方战斗,以正合、以奇胜。若是妄动,被对方寻得机会,引动破绽,令自己这里牵一发而动全身,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她觉得,不宜妄动为上策,至于该来的,就看双方救援谁先到谁后到的问题:
己方先到,依照秦歌统领的布置,所差的就是一个战机,只要特殊部打开一道缺口,拿下慕林镇并不难;敌方先到,那就必须从长计议,并不是一两个布置就能解决问题的。
目前两个营的兵力已经与敌方前线交手,只要那两个营顶住,那么慕林镇局势将只会不断拖下去。
“那两个营,军长,难道您不怕那两个营被包围吗?”秦歌忍不住提起他心中一直担心的问题。
公孙琳见他问出,也不藏着,说道:“如果敌方出动更多兵力,将会破坏当下的平衡,一旦战场上出现变动,以我妹妹对战机的掌控,是不可能放过这次突击机会的。”
她解释完毕,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统领,依照您对李青羊的了解,他为何要围着铁山镇不打,他到底最终目的是什么?”
秦歌闻言,提起茶壶,将手边杯子拿起。忽然想到一件不好的事情,当即放下茶杯和茶壶,对公孙琳道:“也许,他要的东西,就在铁山镇,只是时机不到。”
“李青羊此人,有勇略有大体有小智,却不善用人,也不善迎合,更无大局观。他要什么,简单去拿;时机不到,围而不攻比占领铁山镇,确实要好得多,至少我们这里还有所顾忌。但这么多战士放到他手里却被打成这样,让人一言难尽啊……”
公孙琳闻言,点点头,将一个崭新的茶杯推到秦歌面前,默而不语。
秦歌也只是尴尬笑笑。
“还有一事!”秦歌正倒着茶,忽然回想起一件事。
秦歌站起来,在大厅内走动,而后对公孙琳说道:“负责撤离百姓的诸葛明汇报过这样一件事,当时觉得没什么,但现在想起来,有些不对劲!”
“何事?”公孙琳惊起,走到秦歌面前问道。
秦歌见公孙琳站起来,当即示意公孙琳走上前方,前面是一副地图。
“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几处,都是双方必然接触的交叉地点。”秦歌指向地图,而后继续道:
“就在这几处,诸葛明说,总是有敌方军队不断抓捕百姓,也没见到他们杀害百姓,只是一个劲地劫掠,目前尚不清楚其中到底有何缘故,诸葛明也不知,只是将此事作为一件特殊事件汇报上来。”
公孙琳望向秦歌,又望向地图。沉思许久,对秦歌问道:
“统领,我们这边的百姓,您有统计过失踪人数吗?”
秦歌一怔,问道:“有必要吗?”
公孙琳点头道:“或许有必要,说不定是相同目的!”
秦歌闻言,在房内走来走去,思虑再三,而后道:“你是说,这两处,或许是同一个目的?”
公孙琳望着秦歌,而后道:“或许不只是同一个目的这么简单,说不定,事情要牵涉到铁山镇!”
秦歌震惊,闻言,当即喝道:“施子滕!施子滕,赶紧通知联络部,就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