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方向,西门英正脱离手下三人,此刻正以极快的速度行驶着、其速度甚至比机械马还要快上一倍;
西南方向,还有几天便抵达西丘的秦歌一行人,除却孙胜外,以秦歌为首的六人昨夜起便沿原路返回;
东北方向,此刻正在东丘的特殊战斗团队长之一的武胜,正率领一众骑兵在高速上行进;
而南丘方向,特殊战斗团队长之一的紫灵,同样率领骑兵奔袭;
能让本要完成的任务突然终止,原因是:战争来临了!
……
丘市历三千三百七十五年七月初九深夜,李家镇忽然闯入一群贼人,自四面八方包围整个李家镇,有目的地朝李氏家族祠堂杀去!
沿途所有拦在身前的人无一幸免、包括起床看热闹的人!
入侵者与李家众人爆发了激烈的战斗,隔老远都能听到声响。
在半小时内,凡李氏一族所有成员,包括大小支系、部分外围成员,几乎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其手段之残忍,连刚出生的孩童都不放过!
其间,附近将士听到动静纷纷前去支援;但贼人势大,手段残忍,除却少数几名较为强大的将士,余者皆倒在屠刀之下。
贼人也并未给附近山上的兵营包围的机会。
在血洗李氏家族后,他们与山上的将士进行短暂交锋,而后化作洪流,光明正大地从前往西城门方向。
所有贼人,行动极为迅速,毫不拖泥带水。
刘家兵营将士前往追击,却在田野之间遭遇埋伏,损失惨重。
最令人吃惊的是,刚派来的西城门的班长,不仅将城门打开放走一群人,更是跟随其后一同出城。
……
同样是七月初九深夜,李氏家族最高军事统帅军团长李青羊,骤然间整顿兵马,率部攻打公孙琳所在的铁山镇。
整个铁山镇外围防线坚持不到三小时便全线失守,不得不退守城镇。
一时间,城镇瞬间如同铁桶般被包围,情况极其危急!
……
事情传到市长白玲珑耳中,白玲珑当即组织临时会议,在众人分析下,确定了两事应该系同一方势力所为,而后进行商议。
在与众家族商议后,丘市市长决定出兵拦截逃窜的部队,并命令所有大小家族组织旧部,派兵镇压李青羊所部;
同时,市长立即召回特殊部在外的各部成员、立即召回秦歌统领、西门英等四方队长,率部紧急应对;
市长令特殊部最高统领秦歌直接前往一线组织战斗,命令他接手战争指挥一职……
一切都是来的如此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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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家镇,公孙琳正点将起兵。
赖家镇常驻兵力是四个营,而在分析李家兵力部署后,公孙琳认为:至少要派出三个营的兵力进行支援。
这个提议得到众人的一致认同。
但是一瞬间派出这么多兵力,整个公孙家的地盘必然全部被调动起来,黑侠山以西将整体变换格局。
并且,调动三个营后,营内必然空虚,需要一得力之人接手此处防守重任!凌乙便被提将出来,负责打理接下来的任务。
场上,公孙琳在西下的月色中开始点将。
此番要先派遣出一万人的先锋营,公孙琳率领一万中军营紧随其后,一万人携带各类攻击性装备和大型机械设备、各种符纸朝后赶来。
而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全军四个营,战斗人员便是四万人;驰援三个营三万人,后勤便需要调动至少一万人的后勤人员先行。
后勤人员需要从各个家族抽调而出,因此,留驻此处的作战任务并不轻松。
好在赖家镇族长听闻此事,当即拨出两千人的后备力量先行一步,而这已经是赖家镇的全部身家;
沿途各大小家族,也是纷纷出人力物资,抢先一步奔赴战场。
……
黑瞎子峡谷中,葛侨已经提前命令各处建立临时加强通讯设施,并清理通道,保障大军行进。
……
已经是早上六点了。
整理完一切后,公孙琳拍拍凌乙肩膀道:“西门允和公孙信就交付与你了!”
凌乙点点头,身旁跟着两个小年轻。
随即她便率队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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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十,西门家族境内传来令所有人震惊的消息!
南部中河镇及附近几个大镇,遭受到来自境内的未知势力的进攻!并且,因为事发突然,部分城镇已被摧毁,其中的百姓四散奔命相逃。
能坚守下来的几大重镇,都是西门家提前布置防御工事的镇。
这几个镇整体防御相对顽强、再加上敌军仓促之间无法形成有效进攻,因此侥幸未被突破。
敌军见攻之不下,便调转军队,剑指其他小镇。
在大镇之间的各处小镇,每个小镇至多就是一个连的防御力量,因此瞬间便被击溃。
一时间,西门家统领的地区内烽烟四起,各处流民失所、哀号遍野……
玉伏镇外,本来声势浩大的敌军,竟然在此处遇到强敌,随即便被留在此处许久。
总之,西城外面,瞬间成为了一片炼狱。而其中,许多即将进入兵营参与训练的正在路上的学员,也各有伤亡。
天上月圆,却照不进所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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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十夜晚,普山镇,李安正望着床上躺着的马石。他此刻正熟睡着,那医生虽然贪财,但确实很厉害。
只是李安心不在此了。
腰部,李安唯一带走的,便是此信号天牛了,这是他走之前,副官包伟强行塞给他的。
但此刻,信号天牛呈现血红之色,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李安又怎能看不见!
血红色,最高级别的军令。
……
“小马石,我要走了,原本是要陪你去马家镇,把命赔给你族中的。”
叹了口气,李安望着熟睡的小青年,十七八岁的样子,正是大好岁月,却突遭横祸,蒙此大难。
“你要走了,要去哪里?”床上,马石不再装睡。
他怎么可能睡得着?这么亮眼的红色,即便是在睡梦中,都会被刺醒的。
两天的接触,让他了解一个人,足够了。
李安默不作答,取下腰间发出血红光芒的信号天牛,然后道:“这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信号天牛把信号铺陈到半空中,却只有李安看得到。李安手指捏一印,对着马石眼睛指了一下。
马石终于见到了上面的信息:
“即刻免去李安辛营麾下连长身份。”
“任命李安为李家军团第三军军长。”
“着李安立即上任,领精兵十万,攻打玉伏镇。”
“任免人:军团长李青羊。”
消息简短,却大震人心。
李安看着马石,嘴边嘲弄一番道:
“看,好像换了天了;但不知为何,又好像没换。”
马石想要撑着身子起来,却发现自己用不出力,无奈,只得放弃,随后道:
“你是要去打仗吗?”
李安见他这样,伸手轻轻按在他肩上,对他道:
“我是一名士兵,当以执行命令为职责,哪怕他是错的,我也必须去执行。”
他摸了摸马石的脸庞,对他道:
“你的事情,我深感愧疚,是我李家管教不严……本来想给你们陪命的,但现在看来,我这条命是不能给你了。”
“我弟弟李吉,他和你差不多大,你们好像啊,真的好像。你应该不会比他差,你也一定是个好哥哥……”
说着说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起身。
“不要走,李安哥!”马石哭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哭,他害怕失去!
“我弟弟已经死了,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我只剩你对我好了,李安哥!”
“再见了,小马石。”
最后,李安喉咙哽咽,许多话想说出口;但最终,只说出这样一句话。
随后,他轻轻打开房门,轻轻走出去,又轻轻关上房门。
马石闭着眼,眼角不断有泪水流出。他被子里有一个袋子,是李安放进去的,里面是什么他知道的。
“李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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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方向,北丘城内。
主城之内,最高层的指挥官房间内,萤石照亮房间,一人正跪伏在地上。
此人乃是当年李家军团唯一留驻北丘的军长,名字叫做李雄盛,乃是世间为数不多的真英雄。
在李雄盛身前,有一男子,其貌不扬,唯独眉宇间透露一股特殊气质,令整个人焕发精神。
此人,姓方,单名一个向字,乃是西北昆仑军最高统帅——昆仑军军团长,更是整个西北的定海神柱。
“雄盛,李家之人,数你最为英雄,其次,便是李青羊了。除你两之外,余者不过碌碌之辈。”
方向站着,也不动,只是眉眼间望着墙壁,而后继续道:“我想不清楚,这般情况下,你为何要支持李青羊?你明知道他走的路,并没有回头路可走啊!”
李雄盛抬头,却是五十多岁的男子。
从面貌看,即便是如今风华不再,也足以令世间女子疯狂、男子感慨。其剑眉星目,容貌甚伟。
他开口道:“我虽为李家之人,但也是丘城之人,更重要的,我,首先是军中将领!”
“身为士兵,尤其是长官,便要以服从命令为第一责任!”
见方向并无情绪散发,又道:
“我当年就曾劝你,莫要行假仁慈,将北丘帅符夺将过来,你非不听。”
“如今李青羊执帅符命我行事,我自当从帅符之令!”
方向闻言,感叹一声,对李雄盛道:“当年你我侥幸行险,虽取得大胜,拯救一方百姓,却是不得其名。”
他转过头望向李隆盛,道:“若再行抢夺之举,如何能服众?”
说罢,便弯下腰,欲扶起李雄盛。
李雄盛将方向的手用力甩开,然后喝道:“所以就酿造了如今的局面?看看他们拿着帅符做了些什么!”
“不是整天忙着夺利,便是到处争名!好不容易等来个李青羊,却又是这般性子,你说你的仁慈,换来了什么?”
方向见状,怒喝道:“那你为何非要听帅符之令行事?”
李雄盛闻言,剑眉一抖,两眼一蹬,对方向道:“人人都按自家的意愿行事,错了怎么办?还有那些自小便是按照自身家族教诲成长起来的人,他们会怎么行事?”
“若是天下人都依你这般行事,不听符印,那早已是世家的天下!”
见方向不说话,又问道:“你难道不记得以前诸葛家祸乱丘市一事吗?不记得当年世家当世,那群人是怎么行事的吗?”
“你真以为所有人都如你一般有这般识大体、有大局观吗?爱丘市、爱家、爱家族,天下人,又有几人能分得清?”
“人人只看人,军人不看印,个人至上,丘市将何去何从!”
方向默然,望着跪在地上的李雄盛,又望向窗外夜色,黯然问道:“那我,做错了吗?”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士兵,当服从一切调令。”
李雄盛有些恍惚,而后喃喃道:“李青羊让我拖住你,不让你出兵,就算我完成任务,并且他答应我,事后会将帅符归还北丘。”
“打一棍给一甜食吗?好手段。”方向不屑地说道。
望着跪在地上的李雄盛,方向问道:“那你这一进来就跪在地上,是什么情况,给我说说,我开开眼。”
尽管李雄盛知道方向是打趣他,但他还是沉默了片刻,随即道:“我不愿意你我两军交战,坏了西北局势,令外族入侵我人族。”
突然,李雄盛盯着方向,眼神无比认真,一字一句道:
“要么,你把我杀了,自己独掌一军团;要么你就给我留在西北,哪里也不许去!”
方向微微愣住。
他不知道,李雄盛居然是这般想的,更没想到,这个男人的胸中,居然牵挂整个丘市人民!
方向蹲下身去,扶起李雄盛双手。李雄盛再次甩开,只问了一句:“如何?”
方向点点头,道:“兄弟,你我共事二十几年了,难道你还不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假仁假义也好,心怀仁慈也罢,谁说得清呢。”
“咱哥几个哪也不去,就在咱北丘城待着,一会儿我就让联络部给市长发讯息去!”
李雄盛闻言,先是拜伏方向,向他叩首,随即在方向的牵扶下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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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玉伏镇的路上,李文玉忽然感觉到信号天牛的信号,便告知身旁的彪形大汉。
“停止行军!”
“停止行军!”
“……”
在彪形大汉的示意下,众人停下行进。
李文玉取出信号天牛,从中读取信息。
彪形大汉问道:“李先生,如何了,发生什么事了?”
李文玉闻言,笑了笑,随即道:“施古兄弟,你我二人要就此分别了,李青羊要我去拦住秦歌。”
彪形大汉施古闻言,大惊,忙问道:“可需要我帮忙?如果需要,我即刻向上面报告,反正缺我一人不是大事!”
李文玉闻言,心中一暖。
他望向施古,摇摇头,道:“没必要。我只需要拦住秦歌就行,不是和他拼命。”
施古点头。忽然想起一事,便问道:“那李先生,李舒小妹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李文玉摇头道:“不需要,李青羊是真会动手的人,但他也不会动手。在他手里,舒儿反而更让我放心。”
随即向施古道:“施古兄弟,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二人拱手告别。
远去的剑客,两袖随风摆动,依旧是孑然一身。
他施古看得起的人没几个,眼前这个为了女儿疲于奔命的五旬男子,正是他所敬重的一类人。
“各位,准备吧,上马!”
随着施古发号施令,身后众人纷纷上马,然后,一群人又奔赴战场,前往那个不知道要死去多少人的玉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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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观音桥大镇前行四个小镇,到一处唤作两路镇的小镇,两路阵路口处。
此时此地,有一千多人正驻扎在此,正是甘青、包吉一行人。
“军师到哪里了?怎么还没来!”说话的是甘青,她性子一直很急。
与她搭档的是包吉,性子恰好与她相反。见甘青这般急躁,只道一句:“会来的”,便不再理睬,闭目养神。
月色下,远方的河水波光粼粼,身后是一条岔路,站立处又是一条大道,于是,甘青抱怨道:“为什么要叫什么两路镇,为什么不叫三岔镇?”
包吉默不作答,只是抱着盾牌,闭目养神。
见包吉依旧这般沉稳,甘青“哼”了一声,便拖着自己的大长链子向众人走去。
……
一个小时后,月亮依旧高悬空中,地面渐渐能听到马匹踏地的声音。
“哒哒哒……”
随着声音越来越接近,包吉睁开了眼睛,望向西方,甘青也望过来。
果然,在快马道上,两道身影正一前一后相随,顷刻间便到达眼前。
其中一人直接从山上跃下,在空中便已将机械收整完毕;另一人则如同正常人下马一般,先下马,再……定睛一看,这不就是真马吗!
“嚯哦,军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这么一匹冰种马,这在大热天,简直太舒适了。”甘青想着想着,就把目光盯向军师的宝贝去了。
却没想到,甘青想的,随口就说出来了,换作其他人,可能真听不到。只是诸葛明的听力,却是异于常人。
只见他牵着冰种马,几步就一起跳下山来。
“喏,给你,我把我的宝贝给你了,别惦念了!”诸葛明直接将缰绳送到甘青手中。
甘青大喜,接过缰绳便跃身上马,眼看就要试一圈。
“别,先说正事儿,这事儿非常急!”诸葛明连忙阻止道。
闻言,甘青当即不在兴致上,但望着冰种马,随即便又开心起来。
“我们开始吧!”诸葛明对众人道。
……
约半个小时后,几人便又分开而行,甘青、包吉率部向北方行去,诸葛明、大牛张龙正则结伴向东方行去。
月光照亮大地,乌云渐渐围绕过来。但此地下雨,别处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