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陆安休息了一晚上,精气神已经饱满,除了身体不是自己的外,其他倒也没什么异常。
“伯爷,今日太平,无事发生。”师爷走过来道。
陆安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
阳官县衙,处理的是民间百姓大小事务,而阴官城隍,则是负责各自辖区,一旦有邪祟之事发生,就需第一时间前往。
他微微颔首道:“没有便好,今日你不用跟着本官,白柳村的善后之事,本官自行前去便可。”
说完,他自行朝府外走去。
只是刚走出门口,就看到一群百姓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为首一人,是一名耄耋老者,颤颤巍巍的走到近前。
陆安眸子微微一眯,下意识的警惕起来。
然而就在老者来到他身前半丈之际,却是突然跪了下来,高呼道:“感谢伯爷为我等驱除邪祟,实乃我等幸事!”
在他身后的人也齐齐下跪,高呼道:“感谢仙人大老爷。”
周围路过的百姓一听,顿时满脸疑惑:“邪祟?咱县城何时闹邪祟了?”
不仅是路人疑惑,陆安也很是疑惑,不过看着眼前的这些人都是凡人,他心里也就放松警惕,伸手虚扶,道:“老人家起来说话。”
看了看他身后的人,道:“你们也起来吧。”
“谢伯爷。”老者缓缓起身,旋即看向说话的那人,笑道:“小友有所不知,我等乃是城外青木村人士。”
“昨日听闻白柳村闹邪祟,整个白柳村的人都死绝了,而我们青木村,距离白柳村不足二十里。”
说到这,老者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原来如此!白柳村几日前就有消息传来说是闹邪祟了,只是当时城隍爷不在,据说当时好像是找玄天观的道长去了。”
“不对啊,既然他们是去找的玄天观的道士,那你们为何来县城……”
有人说到这,话音戛然而止,看着陆安,脸色有些尴尬。
老者摇头叹息道:“白柳村的人确实是去找玄天观的道长,只是老朽听闻,那邪祟异常恐怖,就连玄天观的玄天道长也着了道,一众门人弟子纷纷也仙去。”
他长长叹息一声,眼中满是惋惜。
周围的人听到这不由脸色大变,倒吸一口凉气。
“连道法高深的玄天道长都不是对手,看来那邪祟,还真是恐怖非常。”
“是啊,以前我家就是县城之外的,玄天道人那等接近仙人的手段都能陨落,看来这白柳村闹的邪祟,绝对不一般。”
“不过那白柳村闹的邪祟这般凶悍,你们青木村距离白柳村不远,又是如何躲过的?”有人疑惑。
闻言,老者哈哈一笑,转身对着陆安行了一礼,道:“还不是因为我们的伯爷。”
“如果不是伯爷及时赶到白柳村,已然将那里的邪祟尽数斩杀,否则不止我们青木村,届时这个岭南县,都会生灵涂炭!”
“老朽,代青木村全村,再次谢过伯爷。”
话毕,老者挥挥手,人群中一名小丫头提着一个竹篮子走上前来。
“伯爷,这是我们青木村的心意,还请伯爷收下。”老者抚须笑道。
“还请仙官爷爷收下,这是翠儿亲自挑选的哦。”
那名小丫头看起来不过四五岁,声音脆生生的,眼睛很大,模样倒是可爱的紧。
看着眼前的小丫头,陆安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接过篮子,蹲下身摸了摸小丫头的小脑袋,笑道:“那爷爷就收下了。”
小丫头眼睛蹭了蹭陆安的手掌,眼睛顿时弯成了月牙,蹦蹦跳跳的跑到一个年轻妇人身前,脆生生的道:“娘亲,仙官爷爷摸我脑袋了!”
“村长爷爷说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以后翠儿就能长生了啦!”
周围的村民见到这一幕,也是不由笑出了声。
“哈哈,以后翠儿能成为仙人,也一定要摸摸我们的脑袋。”
看着周围的一幕,陆安神色有些复杂,你们可知,白柳村闹的邪祟,正站在你们面前呢。
而你们心中爱戴的伯爷,实则是一个伤天害理之辈。
想起在白柳村的一幕,陆安眼眶忍不住泛红。
但周围的人看到他这般神态,还以为是被这些老百姓感动了,一个个顿时觉得陆安不愧是镇守岭南县的仙官,居然这般亲近百姓。
陆安微微一笑,站起身将篮子递给了身后的门房,旋即笑道:“各位乡亲父老,驱除邪祟,乃是我辈职责,你们太客气了”
随后又是好一番话,那些村民才逐渐散去,只是周围的人看着陆安的眼神当中,愈发的崇敬起来。
陆安来到酒坊买了一坛酒,朝城门口走去。
“伯爷。”
门口的士兵恭声行礼,眼神却是疑惑的看着他怀中的酒坛。
“白柳村邪祟一事太过凄惨,本官前往慰藉亡灵。”陆安淡淡开口。
作为一县城隍,除非是有邪祟要事,是不能轻易出城的,就算出城,也必须有路线报备。
目的就是为了防止突然事件发生时,找不到城隍。
那士兵闻言,微微颔首,给陆安让了路。
出城之后,陆安一路来到了白柳村。
白柳村说不大,但是实际上也是上百户人家的,距离玄天观又近,平时他们观中的一些物资,都是直接到村里来采买。
可是现在的白柳村,一片死寂,到处烈火灼烧过的痕迹。
村里的地面上,还带着干涸的血液,只是奇怪的是,整个村庄,竟然没有一具尸体。
“奇怪?这么多尸体到哪去了?”陆安眉头一皱,露出不解之色。
不过片刻之后他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神墟的夜,足以吞噬任何东西!
“这么说,几个师兄的尸体也……”
想到这,陆安只感觉心里一阵抽痛,脸上满是痛苦之色,没想到自己的几个师兄死了,竟然连尸体都没留下。
他长长吐了口气,缓缓来到村边缘的密林中,看着玄天道人的坟墓,盘膝坐了下来。
随后将酒坛打开,倒了一些在坟头上,喃喃道:“师傅,这是你喜欢的杏花酒,徒儿给你带来了……”
就在陆安在坟头祭拜的时候,岭南县城边缘的一座宅院外。
“张老三?张老三?”
一名中年衙役敲打着院门,朝里面大声喊道。
他和张老三隶属于城隍的衙役,如果岭南县境内的村庄没有闹邪祟的话,他们也是需要去执行巡查任务的。
今天,就是他和张老三当值。
只是平时起得很早的张老三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日上三竿也不见人影。
为此他才来住处寻找。
只是,他喊了许久也不见里面有人回应。
“奇怪,这家伙难道去烟花之地把自己喝醉了?”中年衙役疑惑的挠挠头。
“不行,不管如何,今天当值不能失职,否则城隍爷那边怪罪下来我可承担不起。”
想到这,中年衙役直接推开院门走了进去,然而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一个人影蹲在角落。
“我说张老三,你没事蹲在这干嘛,还这么久不搭理你老哥?”中年衙役见状,没好气的笑骂道。
说着,就走到他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被中年衙役称之为张老三的人似乎被他这一拍给吓到了,身体猛地一颤。
咔嚓!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下一刻,张老三僵硬着脑袋,缓缓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