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说，他们真的很有种。
我没花费多少力气就把他们全都拿下，唯独剩了一名女生，我迟迟不肯下手。
倒不是说我不杀女的，实在是因为她...长得太像我的妹妹。
我的妹妹年龄很小，个子不高，最喜欢的就是找我撒娇。
我给了她我能给的，所有，甚至如果我能替她去死，我也毫不犹豫。”
陈如辉说着说着停了下来，擤了下鼻子，吐口烟继续说：
“她不是个子不高，是因为她永远留在了十三岁。
我亲手杀的她。
那是在高三晚自习放学后，我回到家里，发现她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过来，在我的怀里撒娇。
在平常，她都会给我准备一份夜宵，因为我从小就吃很多东西，三餐都吃不饱，一定要吃一份夜宵。
可她那晚也没有给我准备夜宵。
我心里很疑惑，但没有多想，或许她只是累了吧。
直到后来，我发现她开始不对劲。
那晚过后，她经常在外面跑。
可在此之前，她是很内向的人，只会黏我一个。
因为在她小时候，父亲就想强了她，母亲不肯。
因为母亲要把她养大，卖个好价钱。
那时候旧街区，个位数年龄的女童不值钱，要上十岁，价格才有看头。
我杀了她父母之后，她就认定我了，总是跟在我屁股后头。
她基本不说话。
除非有时候老师问她，或者同学找她。
她才支支吾吾往外吐几个字。
跟外人，呵呵，她都是躲在我后面，先跟我说，我再跟外人说。
她就是这么交了人生的第一个朋友，我很开心。”
陈如辉长长地吸了一口，燃烧的光焰照出了他脸上的泪痕。
他停下了叙述，怔怔地出神了。
不知过了多久，陈如辉幽幽开口：
“那个朋友的名字是叫，王雅丽，很漂亮的小姑娘。
有一天，王雅丽偷偷找到我，说最近我妹妹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我没有听懂，她给我解释。
说妹妹最近一反常态，根本就不和她‘好’了。
我心里很诧异，以为是小孩子之间闹矛盾，没有在意。
回到家后，我问起了这件事，妹妹说没有。
我也没放心上，毕竟小孩子之间闹别扭，不会跟大人说，我小时候也是这样。废土上还有很多事情，我打着好几份工，也就没管。
她在之前会劝我，说自己不要读书了，受教育权是属于上层人的奢侈品。
我当时很生气，打了她一顿，让她好好念书。
我希望她以后嫁个好人家，或者自己挣大钱，而不是一辈子跟着一个旧街区的贱种。
住他妈一辈子出租屋。
我希望她过上新区上等人的生活。
我希望她能高人一等。
为此，我不惜付出我的全部。
全部，你懂吗？
你们懂吗？
你们不会懂，因为你们就生活在天堂。
读者，我也不希望你们懂，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把我接下来说的这句话，记下来。
因为我听说，有专人会负责登记台账。
告诉那位穿越到我妹妹身上那人的家属。
有种，你们就继续穿越。
我让你们。
统统死绝！”
陈如辉咆哮着掀翻桌子，桌上的录音机摔到地上。
黑暗里，好像有只野兽在喘气。不久后，又呜呜地哭泣。
屋子里的时钟嘀嗒嘀嗒响了一会。
桌子摆正，录音机没坏，继续录制。
“抱歉，我情绪激动了一点，我抱歉。
她偶尔会说出一些我听不懂的话，现在我知道了，是中文。
她是说什么，包赢，牢大，我当时没听懂，但我都记得。今天我听明白了，虽然也没听懂，是你们那边网络上的俗语。
你看，你们甚至在一个虚拟的空间发展出了词汇，而这词汇甚至本身毫无意义。
而我们，甚至连字都不认。”
陈如辉渐渐平静了下来，发现烟已经抽完了，扭头摸索了一阵，又点了一根：
“呼。让我确定妹妹被穿越的时候，是她突然被公司的人带走。
我一开始很愤怒。
我以为公司要...哦，我们灰土上只说公司两个字的话，就是在说【盈安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一个灰土上真正的巨无霸。
我以为公司要把妹妹送往实验室，做十不存一的人体试验。
我不懂，为什么。
我只是想带着她，过普通人的生活。
为什么，就是这么难。
我整理了一下出租屋，把值钱的带上。
晚上，我就溜进了公司。
很遗憾，我找了迦南这儿三家分公司，妹妹都不在，我只能把三家公司的人都杀了。
公司在迦南设有一个总部，若干分部。
直到我来到第四家，一个高管很乐意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他说妹妹现在过得非常好，说她未来将成为迦南总部的一员。
我当时非常开心，搂着他交谈了好一会儿，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我妹妹。
直到有人打断了我们。
他的秘书，一个穿高臀裙，一股子骚味的婊子，进门要向他汇报工作。
我看到那份档案盒上面正好写着我妹妹的名字。
我很关心妹妹以后在公司的前途，于是经过短暂的交流后，那婊子把档案盒给了我。
我打开档案盒后愣住了，她是否穿越那一栏里填了【是】。
我问他们什么是穿越，他们一股脑都告诉我了。
原来公司就是专门负责和穿越者有关事宜的机构。
你们那边的公司，会安排好穿越者的名目，递交这边的公司。
这边的公司负责提供被穿越的身体，就像那场大典，你们那边安排了五个人过来，这边公司会选出五个人来被他们穿越。
妹妹是，【野生】的穿越者，也就是安排失误，穿越过来的灵魂没能在既定的肉体里穿越，于是在附近随机找人穿越。
我妹妹中奖了。
我当时也没放在心上，如果能成为公司的一员，被穿越就被穿越吧，总好过烂在下层区。
我那时出了门，正要走，正好撞上一名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
他看见了我的脸，没有办法，我只能灭口。
在他死前，因为我得知妹妹即将去往上层区，所以我兴致很高，和他炫耀了一下。
没想到他告诉我，只要人被穿越了，被穿越的人的人格就会被彻底粉碎，因为这是第一道程序。
也就是死了。
我的妹妹早就死了。
那人杀了我妹妹。
那人就杀了我妹妹。
我妹妹就这样被她杀了！！！
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