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便又把信展开,三人将信又看了一遍。
不过须臾功夫,三人便都明白过来。
车中静了一刻,却见老者抚须摇头道:“字,一般。”
一开口居然是评价这信的字迹。
沈容之听得这话真是啼笑皆非。
老夫人却道:“八岁的孩子,过了年才刚刚九岁罢了,腕力不足也是寻常。”
“你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老者微微笑道,“这字岂止腕力不够,字形也不稳,这一看就是没下苦功。”
“他们学都还没上呢,今年二月才进书院,以后慢慢练自然会好。”老夫人便又道。
“你呀,”老者笑了,“这还没见着呢,居然就帮他们说起话来了。”
老夫人弯唇笑起来:“今晚是没见着,但之前却见过几次了。在不久前的赏梅宴上我还见过他们,目光中正平和,都是好孩子。”
老者闻言,看了身旁的老夫人一眼,眉梢一挑未在多言,而是将信向沈容之一递,道:“容之,你可要去?”
“他们既留信给我下了战书,自然要去。何况他们怕我不去,还特意用了藏头信来激起我的兴趣,我若不去,恐怕老师都要笑我了。”沈容之接过信,又往信上看去。
此、夜承蒙相邀一聚,
以礼、厚赠吾等三人。
今尚不、知解之然否,
岂令妹敢、堂皇受之。
然兄心意收、之不忘,
吾、特还礼于此斋中。
静等、兄长闻讯前来,
而能归、礼至兄面前。
万望莫去、拋之不顾,
则心愿足矣。
——此礼不敢收,吾等归去矣。
以彼之法,还施彼身。果真是在一样儿一样儿的回敬他。
沈容之垂眸笑了一下,收起信,向车中人拱了拱手便下车往毓秀斋步去。
进得店中,与掌柜打了招呼,他将一楼环视一圈儿,便发现盆栽与挂画纹丝未动。
他便直接走向屋中央的圆环形平柜,到四二号红木格子处查看。
——果然,那三块儿白兔玉佩中躺着的那一块儿已经不见了。
沈容之立时向掌柜询问,得知并未有人买走。
——他知道,三人团将禁步拿了出来让掌柜交给了他,但这时又要考他,那自然得另外再寻一样物件儿作为答案才行。
而仨人手中又没有现成的材料,只能用他准备的东西在店中稍加变换,又没有与他沟通考题,便选了一样他们双方都心中有数之物藏了起来,作为答案。
那禁步虽是他所出题目之解,但这白兔玉佩也确实是他打算送给仨人的礼物。被仨人看了出来,没有拿走,却变做了题目。
再上得二楼,沈容之便看到盆栽未动,但挂画的顺序已经变了。
他并未先去仔细看挂画的变化,而是想到三人团这“一样儿一样儿”回敬的架势,先往中央的圆柜去,就看到了四二号格子中那套祥云玉璜也少了一个,如今摆在格子里的只剩了两个。
……这回他不必去问掌柜,也知道那少的一个是同样被三人团藏了起来。
他留的这两个陷阱,又被三人团重新做了他的陷阱。只不知仨人是将玉佩与玉璜这两件首饰藏在一处,还是藏在了两处。
想到这里,沈容之反而觉得更有意思了。
他这才去看挂画的变化,就发现,挂画的顺序变回了:西施、洛神、昭君。
这是美人图原来的顺序。与一楼的图相对应:田野、山川、沙漠、战场。
他为了迷惑三人团,将美人图换了顺序,如今又被三人团换了回来。
他又立刻回身看圆柜中相对应的格子号,发现:西施的圆形手镯从三十号被放回了六号,洛神的长流苏耳坠从六号被放回了十八号,昭君的红宝石额坠从十八号被放回了三十号。
美人图的首饰也被换回了原来的样子,仿佛未被他挪动过一般。
也即是说,如今除了被拿走的“清芳美人”美人图,这毓秀斋中的所有一切变成了它原本的顺序!
毓秀斋恢复了原样!
而三人团拿了一枚白兔玉佩和一枚祥云玉璜,将它们藏在这里,让他在这纹丝未动的毓秀斋里去找!
沈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