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团彼此相望,开始思考如何进行回敬大业。
一刻钟后,三人团向毓秀斋的掌柜借了笔墨留下一封手书,便空着手大大方方地出了毓秀斋,向着酒香楼的方向悠哉哉地走了。
谭净好之前便推测,沈容之定就跟在不远处,等着观望他们的表现。
实则她所料不错。
此时,毓秀斋斜对面的街边正停着一辆除了大之外、表面看起来豪不起眼的马车。
三人团出门便向着与兴元楼相反的方向行去之事,令坐在马车中的一位矍铄老者轻“咦”了一声:“容之,那三个孩子这会儿可是往回走了。”
沈容之正在喝茶,闻言向车窗外看去,恰便看到三人团笑吟吟从马车前晃过去的身影,长眉便顿时扬了起来。
他瞥了一眼靠在车壁上阖眼假寐恍若未闻的世子,垂眸笑了一下,将手伸出车窗外打了个响指,而后向老者拱手道:“老师,学生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
“哦?”被沈容之称作“老师”的老者讶异地挑了挑眉,“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肯如此替人担保。”说着,声音中却多了一丝看好戏的笑意,“不过,他们现下反向而行,显然是没有要去找你的意思,你接下来又打算如何?”
沈容之想了一想,微笑着道:“还请老师、师母稍待,学生先去毓秀斋了解一下情况。”
“你去吧。”老者笑着点了点头。
待沈容之迈进毓秀斋的大门,掌柜便立时迎了上来,将手中之物递与他道:“沈大公子,这是方才那三位小客人令我转交公子的。”
是一封折起来的信与一个腰饰禁步。
沈容之一看到掌柜手中所拿的禁步就扬唇笑了起来。他接过信与禁步对掌柜笑道:“多谢掌柜。”
“岂敢岂敢!”掌柜忙摆了摆手,“那……公子若无事的话,小老儿便去忙了。”
“请自便。”沈容之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几步立在门外,将手中的信打了开来。
只见那纸上写道:
沈大哥亲鉴:
此夜承蒙相邀一聚,
以礼厚赠吾等三人。
今尚不知解之然否,
岂令妹敢堂皇受之。
然兄心意收之不忘,
吾特还礼于此斋中。
静等兄长闻讯前来,
而能归礼至兄面前。
万望莫去拋之不顾,
则心愿足矣。
妹敬上
“哈哈哈哈!”沈容之抬头朗笑,捏着信与禁步回了马车。
“方才就听到你立在那边傻笑,是怎么回事?”坐在老者身旁、被沈容之称为“师母”的老夫人问道。
“师母请看。”沈容之将右手握拳向前一伸,而后将手向下一翻,大拇指与食指捏着,其余三指蓦然放了开来。
便听得清脆细微的玉石相撞声在马车中轻轻响起。
一只圆环套衔红宝石玉兔的长流苏禁步便摇晃着出现在了几人眼前。
老者与老夫人见到这禁步,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原来他们竟已解出答案了。”老者缓缓抚了抚花白的长须,看着那还在轻轻晃动的禁步,眉头微微一皱,“既然如此,又为何不拿着它去兴元楼寻霈泽呢?”
沈容之便在这时笑了一下,将上马车后便背在身后的左手伸了出来,把信向着老者递了过去。
“嗯?”老者眉梢一动,停下抚须的手将信接过,看了看后把信的内容念了一遍。
念完便如方才立在毓秀斋门外的沈容之一般,捏着信朗笑出声:“哈哈哈!竟然是要回敬你,凭这一点,胆子就不小!这三位小童确有些意思!”
沈容之见此打趣道:“这明明便是老师的主意,如今他们被惹恼了说要回敬,老师怎么就立刻推得如此干净,竟将事情全数堆到了学生头上?”
“哈!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老者笑骂道。顿了一下,又收了笑容对沈容之轻轻颔首道:“容之,如今我倒是真有兴趣了。”
“可那三个孩子已经走了,却又是怎么回事?”老夫人问道,“他们若不是去寻你,又是要去哪儿?”
沈容之还未答,却见阖眼靠在车壁、久不发一言的世子已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此时对老者道:“先生,那信可否让我一观?”
世子从老者手中接过信飞快地扫了一遍便又将信还了回去,薄唇却轻轻勾了起来,勾住了一抹流泻入车中的清莹月光。
他淡淡道:“要去哪里,他们已在信中说明白了。”
“哦?”剩下三人闻言都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