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但丁的书房内走出,白歌叹了口气。
他后背被先前倒翻的牛奶浸湿了大半,头发也乱糟糟的披散着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乳制品干涸后特有的气味,显得格外狼狈的同时,神情上似乎还透露着些许无奈。
“大头”呆呆的站在书房的房门旁,双手交握的同时低着脑袋,他衣服上的情况自然也没比白歌好到哪里去,不仅沾着牛奶就连白粥也粘上了不少,白歌看着对方心里也纳闷。
这家伙好像也没这癖好啊,话说这家伙哪来的鱼鳞我记得他最近也没吃鱼来着?就算吃了鱼那鱼鳞又是怎么掉进去的?就算是不小心掉进去的那他又为什么要那么慌张?
面对这令他不解三连问他所能做的也只是摇摇头。
...
之前他们被老管家的侍卫押送进但丁书房时,那老管家当着他们的面和“但丁”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并且对他这个当事人没有丝毫避讳反复他就是团空气般无需在意。
而对方前前后后所说的话,无不就透露着一个信息。
‘这两个贱民竟会为一点食物打做一团,应该快把他们赶出去,否则定会有损康德尔家族的名誉。’
当时房间内除了但丁外,还有一个老先生,那老先生拿着一个象征意义很明显的法杖,他在听了老管家的称述后也皱起了眉头。
在那老管家将话讲完后,“但丁”遣退了其余人单独把白歌留在了书房内。
在书房中他们聊了不少,期间“但丁”并没有问任何此件事情的始末,反而和他扯了不少闲天。
“从是否要给那些农奴与苦力相应的自由”聊到了工业革命时期的“城市病。”在聊完这些后“但丁”和他说过几日会将其送往:
康德尔领边境的坦桑堡成为一名骑士学徒,希望他能在如今这具身体成年前完成导师的考核,受封为一名骑士从而获得进入贵族上层的资格,至于认字可能就需要他自学了。
这前因后果联系下来,不用猜白歌也知道了那老先生的身份。
至于“大头”则会在这段时间中被他安置于身旁,虽不比过去自由但起码能让他三餐不愁。
...
“走,去换套衣服吧。”
白歌拍了拍大头的肩膀朝其笑了笑,拽着对方就准备向之前的那间侧屋走去。
但刚踏出一步,却又退了回来,原来是他刚刚那一拽并没能拉动“大头”反而遭到了“大头”自身反抗时拉力的牵引。
苦笑着看了眼依旧低着个脑袋的“大头”,白歌也只能超其软磨硬泡般说道:
“没事,这么多年,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人。”
白歌将“大头”拽回了侧屋。
一路上自然引来了不少目光的注视,那些目光在看到了他们后在目露或鄙夷或不屑或不解后迅速转移。
返回房间,关上房门,房内原本乱糟糟的地毯已然被女佣和侍从打扫干净。
从床头的衣柜内拿出了两套干净的布衣,一套递给“大头”一套自己换上将脏衣丢入床边一个篮子。
见大头依旧只是拿着那套衣服没有动静。
白歌便想去帮对方把衣服脱了,但在他手刚刚伸出时就被对方一个灵活的侧身躲过。
“先把衣服换了,小心会着凉的,别想那么多,剩下的事我会解决的。”
在安慰了几句后,白歌也只能自己提起默默了那个装着脏衣服的篮筐离开了侧屋。
待白歌离去后,先前一直低着个脑袋的大头,才缓缓抬头目光顺着房间那张书桌前的玻璃窗,望着东方徐徐升起的朝阳。
又低头看了看被白歌塞入自己手中的干净布衣,双手不自觉的略微攥紧了些。
...
提着篮子的白歌没有在意这一路上那些侍从或女佣们怪异的目光,在昨日时他就已然熟悉了庄园内的大致分部。
准备去河边洗衣服的白歌正巧砰上了“但丁”,便与其走了一路。
他身旁的护从起初见白歌遇但丁没有及时下跪行礼,就准备拔剑却被“但丁”给拦了下来。
一路上二人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期间“但丁”问了他一个古怪的问题:
“汤姆你知道薪辉教会与圣光教会开战的原因吗。”
对于此问题白歌的回答也很直接:
“因为信仰的神明执掌的权柄冲突?”
“但丁”对于白歌的答案只是给出了“部分正确”的答案后便离去了。
见“但丁”这般白歌心中总感不对劲于是在对方即将与自己再次错身时连忙用只有他们两听了懂的家乡话补了句:
“实在不行你给我们笔路费让我们走吧,我对你们这些贵族有阴影,也不想成为那什么骑士。”
...
在几个拐弯后白歌来到了洗衣房前。
庄园的洗衣房远远看去仿佛就是一个牛棚,一条与周围河流相连的沟渠贯穿洗衣房中心,河水源源不断的从沟渠内流过方便了女佣们对衣物的清洁,而此时正好有几名女佣在沟渠旁清洗着各种物品。
白歌到来后,其中的几个女佣抬头看了一眼后便低下头不继续起了自己手上的工作。
白歌也没有理会他们的注视。
将换下的衣物从篮筐内取出浸泡在沟渠内的水中,搓洗后捞起砸在一旁的石板上开始揉搓。
当他把洗好的衣服浪在庄园内的晾衣绳上后,见“大头”依旧没带着篮筐下来,白歌也只能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重新走回庄园打算再去对其进行一番“话疗”。
但当他返回侧屋后却发现房间内并没有大头的身影。
‘这家伙人跑哪里去了?不会选择逃避现实了吧。’
环顾一圈他注意到一旁的书桌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个小木盒,那木盒白歌眼熟的很,因为那是以前摩根马戏团用于存放小型道具的专用木盒,不用想都知道这绝对是“大头”留下的东西。
走上前,拿起木盒举起看了一圈,在确定就是他记忆中的那种木盒后,拿起晃了晃。
木盒内壁顿时传来了“哒哒”的撞击声,好奇的掀开盒盖,四片沾连在一起的鱼鳞静静的躺在盒中。
鱼鳞在窗外阳光的下折射出绚烂的渐变色,不得不说还真有些好看。
但很快白歌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等等,这不是他前面在牛奶里吃到的鱼鳞吗?’
想着大头刚刚因为自己触碰鱼鳞时的激烈反应,白歌就不由吓了一跳,连忙合上盖子将盒子重新放回了书桌。
关上房门在房间内四处检查一圈后,确定大头不在房间内,白歌这才松了口气,生怕再被对方一个饿虎扑食按在地上。
瞟了眼放在桌上的木盒,白歌心里也有是纳闷,他和“大头”在马戏团相处了这么多年,这鱼鳞却倒是头一回见,而且这对他重要到不惜与自己动手的鱼鳞如今又为什么将其如此随意的丢在桌上。
难不成这鱼鳞其实是异世界的绝顶美味,“大头”因愧疚所以现在要和我分享。
一个略有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浮现在脑海,白歌迅速猛甩了几下脑袋,他真是疯了,刚刚竟然想去尝尝那鱼鳞的味道。
...
一段时间后,白歌气喘吁吁的在庄园的花圃旁感发出了感慨:
“大头”那家伙是属安伯的吗?
怎么也能稀释在空气中,离开侧屋的白歌绕着庄园逛游了一圈,始终没见着“大头”的身影。
就正当白歌挠头迷惑之际,却又突然想起了当时安伯的藏身处,立马返回的房间,来到了床前俯下身子朝床下瞧去。
床下空空如也,甚至还格外干净。
好吧,他承认自己的设想确实有些匪夷所思,爬起身白歌暂时放下了寻找大头的念头。
正当白歌打算在房间内坐等“大头”返回时,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却从身后房门处传来。
转头看向房门口,随着一阵转动门把手的“咔嚓”声房门被人拉开。
意外的门口并不是预料中大头那张滑稽头罩的大脸,而是一道高大的身影。
那是名身披铁制铠甲的骑士,他胸前的胸甲上烙印着一枚康德尔家族的牛角家徽。
骑士进入房间,而他身后紧跟着进入房间的则是另一名金发蓝瞳的青年。
“汤姆先生,我们可能需要好好谈一谈,你那位朋友的事情。”
听着“但丁”走入房间后的这句看似平淡的话语,白歌却不自主的心生不妙,不仅是因为这次“但丁”找他时带上了那名骑士,更是因为对方这次说话第一次用了他“汤姆”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