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张居宝还是秦皓？”
“张居宝”摸着脑袋，前后都生疼，嘴里翻着恶心，眼睛昏昏沉沉也看不清。
只感觉身体能动了，从地上缓缓的爬起来，刚起来就干呕了两下，缓过劲来，才发觉太阳已经西下。
柔和不刺眼的阳光从西边撒下来，照亮了大半间过厅，“张居宝”顿时觉得暖洋洋的，身上的寒意驱散一空，也明白自己是谁。
看着一动不动仰面躺着的秦皓，张居宝脸色狠厉，一步上前，揪住衣领，左右开弓，“啪啪啪”就是开打。
“找死，找死。”
狠狠地骂了几句，又将秦皓摔在地上。
一件东西从秦皓身上掉了出来。
张居宝拿起一看，颜色黝黑的三角令牌，吉祥云状，上面穿一孔，孔上栓一绳，正好挂脖子上，张居宝虽不知有何用，但能让秦师兄贴身存放，其价值可想而知。
突然，秦皓猛地坐了起来，双眼无神，睁得大大的，嘴里不停地嘟囔，道：不肖子孙、不肖子孙、不肖子孙……”
张居宝吓了一大跳，立马跑到院子里，紧盯着一切。
秦皓坐进法阵内，不停地掐诀，嘴角的鲜血缓缓流出，但法阵的光芒也越来越亮，直到连张居宝都闭眼整个藏在照壁后面。
等张居宝再进来时，秦皓早已是七窍流血，头发雪白，毫无生机。
虫鸣声传来，张居宝扭头一看，一只蛐蛐从另一个法阵中蹦出。
张居宝只觉恶心，干呕一下，上去就把蛐蛐踩了个稀巴烂，再狠狠地跺了几脚。
转身拿起两枚玉简，关好院门，张居宝向店铺飞奔而去。
张居宝进了店铺没一会儿，就带着一老二少三人急冲冲的出了店铺，停下脚步的时候，又回到秦皓的私人院落里。
老者常如海，面宽，灰白短髯，着褐色长袍，“翠宝轩”的大掌柜，也是“太昌宗”在青霞城的总掌柜。
脸上常年挂着笑意，迎来送往练就的本事。
此刻脸阴沉的厉害，一眼不发的盯着秦皓的尸体。
“狗东西，亏我师弟对你那么好。”
说话的是常掌柜的二弟子刘宗侯，长相颇为不凡，有仙人之姿。
怒目冒火，咬牙切齿。
“老大。”
常大掌柜终于发话，身后站出一人，冲向后院。
这是常大掌柜的大弟子，白玉蟾，样貌普通，为人最是仁厚。
张居宝已将来龙去脉讲得清楚，当然除了玉简和令牌。
没一会儿，白玉蟾从后院走了出来，没发现什么东西。
常大掌柜没再说什么，只是让几人收口如瓶，不要外传。
张居宝倒是不觉有什么，虽遭磨难，毕竟有天大的好处。
临走之前，刘宗侯将秦皓烧成灰烬。
“道友这东西如何卖？”
张居宝换了身衣服，逛起了坊市后面的太平市，几百个散货摊位背靠背摆放着，虽是下午但依旧是人声鼎沸，来往不绝。
拿起摊位上的一枚戒指，戒面多有磕碰划痕，镶嵌一颗宝石。
事情没过两天，白师兄交给自己一百两下品灵石，张居宝有些诧异。
“张师弟，这是卖了秦皓宅子的灵石，也算是对你的补偿。”
张居宝欣然接受。
此人凑到张居宝眼前，口吐飞沫地介绍道：“这是碧玉仙子的法宝，虽然仙子陨落了，法宝污浊了，但还是一件古物不是。”
此人身着陈旧，浑身黝黑，指甲缝里全是泥土。
这是在古战场，古遗迹的挖宝人，干得就是挖地三尺，寸草不生的买卖。
拿着筛网非得将古战场，古遗迹过三遍才甘心的叫“生主”。
团队里也有鉴宝大师叫“掌眼”。
散货有“大散”和“小散”，“大散”将贵重物品倒腾到店铺，宗门之类的地方。
“小散”往往是七八个人整个市场分散开，将些不值钱的卖出去。
张居宝能看出这些人来，多亏了秦皓另一枚玉简——六都古事。
上面记录着鉴宝行业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各色人等，各种见闻，俱是张居宝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让他不由得沉迷进去。
张居宝笑笑，道：“多少灵石？”
此人伸出五个手指，道：“五十两下品灵石。”
张居宝放下，重新拿起一件东西。
“道友，这东西能上手吗？”
张居宝指着摊位上的紫色圆勾，上面雕着龙形。
此人单手做请。
张居宝把在手里，先是掂掂份量，又不断摩挲一番。
“多少灵石？”
“二十两下品灵石。”
这些摊主没一个给低价，老拿大价钱唬人。
张居宝报了价，“五两。”
“看你年轻，你要是看出这是什么制成的，我就卖给你。”
“紫铜。”
“有见识，成交。”
张居宝拿着圆勾离开摊位，空转了好几圈，转身就进了一家名为“品珍阁”的小铺子。
张居宝直言了当说道：“掌柜，我想出个东西。”
将刚才的圆勾放在了桌面上。
再看圆勾已不是单单的紫色，而是紫色中带着金点。
“紫金铜，”掌柜的一眼就认出来，检查半天没发现问题，道：“不知贵客打算买多少灵石。”
张居宝伸出一个手指，道：“一百两下品灵石。”
掌柜一边上茶，一边解释道：“这样的东西一看就是某个法器的一部分，到了老朽手里只能是熔掉提炼紫金铜。”
“贵客一百两下品灵石虽不多，但老朽还得费一番功夫，又要挣个十两八两的。”
“只能给您七十两下品灵石，不知贵客以为如何。”
张居宝不动声色点点头，掌柜随即拿出灵石交割清楚。
掌柜送到门口，道：“贵客若还有好物，随时欢迎再来。
张居宝拱手告辞，转到街角无人处，张居宝满脸涨红咬着牙，狠狠挥动着拳头。
原地不停地转圈，狠狠地跺着脚。
从此以后，自己再也不是谁的长随，谁的下人，谁的奴仆了。
十六年来，张居宝第一次有了自己掌控命运的感觉。
“掌柜的，有什么初级法术功法吗？”
接着又走进了一家店铺。
这种买卖典籍功法的店铺从来不大，一个掌柜带一个伙计就能开业。
这种店铺的典籍来源杂乱，既有同行的交换，又有从古遗迹盗掘出来。
没落的宗门、势力、家族的后裔们，有的是人将先人的心血换成灵石。
掌柜的穿着考究，只有一人在店铺里忙活。给张居宝倒了一杯茶，顺势就坐在了一旁。
“仙师，擅长哪种功法？”
“火属性。”
掌柜从柜台上拿出一枚玉简。
“火灵术，三层功法。”
“第一层，压缩灵力修炼，第二层，幻化火鸟，威力惊人，第三层，幻化为火链，克敌制胜，火链火鸟配合，对手防不胜防。”
张居宝颇为心动，放在额头查看一番，其中关键信息人为隐匿起来。
“多少灵石？”
“二十两下品灵石。”
“这么贵？”
“不贵，”掌柜解释道：“看仙师也是初入修仙门径，想我这门攻防兼备，威力巨大的功法，放在山上宗门也是屈指可数。”
“没想到掌柜连这也清楚。”
“那当然，”掌柜的胸膛微微挺起，傲然道：“老夫开店多少年了，山上的光景也耳闻过。”
张居宝没再说什么，心中却是有了一番计较，二十两灵石虽掏的起，但身上的灵石却有大用。
而且通宝诀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挣得灵石可以花，但不能这么花。
张居宝起身告辞，无奈道：“我再攒攒。”
眼睛不经意间瞟向柜台上的一把剑，剑身发红，把剑刻有火凤。
掌柜倒是没小瞧张居宝年轻，轻声试探道：“仙长，若是看得出来，刚才的功法老夫可以给你折扣。”
张居宝上手摸了摸，问了问，掂了掂，肯定道：“赝品。”
“为何？”
“紫沙铁制成得东西，没有这么轻。”
说到这，张居宝自己感觉都不一样，头倨傲的抬起，眼中透着自信，语气十拿九稳。
见老板不信，张居宝放下长剑，无所谓道：“你可以去灵器铺比比，一定比你手里的剑重。
“仙长稍坐，帮我看一会儿铺子。”
掌柜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随后又垂头丧气的跑了回来。
再看手里剑已经掰弯，成了一半长了。
张居宝靠在椅背上，歪着头问道：“掌柜的，怎么样？”
掌柜直接将剑扔向门外，“咣当”一声，掉在了立柱下。
张居宝似看非看了一眼，起身上前一步，笑问道：“掌柜的，那这折扣？”
“小本生意，概不打折。”掌柜接连摆手，站回柜台，看也不看张居宝。
“灵器铺还收了我二十两下品灵石。”
“那是灵器铺鉴定出来的，跟你个小毛孩子有什么关系。”
张居宝没再说什么，微微一笑，走到门口立柱下，将长剑趁机收了起来，大踏步离开。
掌柜一见张居宝离开，悄悄走到门口一看不由得松口气，脸上透着几分讥讽。
“还想我给你折扣，谁给我折扣。”
“小毛孩子就是小毛孩子。”
扭头一看，刚才扔出来的长剑已经不见，隐隐感到有些不妙。
张居宝回到店中后院的房舍，之前跟秦皓同居一室，现在倒成了私人房间。
关好房门，将宝剑拿出来，拆下剑把，剑身横截面留有缝隙，拽着线毛头，张居宝从里面拽出一团破布头来。
还没等仔细打开看看，就听得有人喊自己，张居宝一拍脑袋，顺手将布头塞进怀里，推开门跑了出去。
小姑娘上身着兰色小花样的短袄，下身则是素色裙子，挽着袖子。
提着茶壶，叉着腰，瞪着眼，一脸焦急道：“徐大师骂你呀。”
这是珠珠，跟自己一般年岁，在店里做些洒扫擦洗的粗活。
常年干活，皮肤细致紧密。
张居宝冲过来，接过茶壶，也顾不得说句话，直接冲向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