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址正离开了宴会,从他脸上的表情看来,今晚上他过的很开心。
宴会已经接近尾声了,此刻的庭院里已经有很多客人已经醉的不成样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侍卫们接下来就要负责将这些醉醺醺的客人送到他们的马车上,毕竟有些客人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而那些因为距离很近连马车都懒得坐的客人,也得由他们跟客人带来的随从一起送回府上才行。
姜址正是个例外,可以说接下来干什么都轮不到他,毕竟他就是个小孩,如果不是他跟秦春逢大哥聊了一会儿,现在精神亢奋的很,否则在饱餐一顿后他就可以回床上呼呼大睡了。
他此刻也正想这么做,吃的太饱,导致他现在已经开始犯困了,今天也算是累了一整天,也是时候该回去休息了。
“啊~哈——”
他一边往休息的地方走着,一边伸了个懒腰。
路上,一位客人拖着另一位客人的袖子,手中拿的不是酒杯,而是一罐已经空了的酒坛子,眼神迷离,衣衫不整。他已经把自己灌得有些分不清方向,拉着另一个醉的差不多的客人在庭院里来回打转。
“哎呀,你胡说什么呀……?我…哪里醉了?嗝~不过区区一坛‘仙人袖’,你再跟我来……!我家里……嗝!还有!!”
“呵……我就知道你还有酒!老秦的……酒,被喝干了……嗝!走~去你家喝……”
另外两人一走一扶,走的人仰头倒酒,扶的人面露难色。
“姥爷,您喝的太多了,该停下了!夫人在你出门的时候还跟您说不让您喝酒的!可您这……”
“管事的……你听我的……还是……听那女人的……!”
“小的听您的!”
“那你就……别拦着我~,我现在不喝,我是要~给我这胸襟喝一杯!”
说完他就开始往自己的衣服领口处灌酒,很快他就把自己的整件衣衫全部打湿,浑身湿透的布袍跟整身的酒气让他看起来像是刚在酒缸里游了个泳,灌完之后他站在原地哈哈大笑,搀扶他的管家已是满面愁容。
姜址正了穿越前很少能见到醉酒的人,很多时候都是看爷爷跟一些偶尔登门拜访的朋友一起喝酒,爷爷也少有喝醉的时候。
看来客人们今晚上都过得很是尽兴,姜址正心里想。
虽然说姜址正已经可以回房休息了,就算他现在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也没有什么问题。客人们也已经有人开始陆续选择打道回府,但秦家的宴会其实算是还没有结束的。
就秦家以往的宴会来说,基本上都是在洛汗国内邀请客人,洛汗受中原冉金的文化影响相较北国更深,来的中原人也会多一些。
由于现在南北的局势较为紧张,北国附近的中原人大多数都已经回到冉金境内,所以这场宴会自然还是北国人来的比较多些。
北国人注重传统,每逢节日或是篝火晚宴,他们不仅会在篝火旁载歌载舞,他们还有一个必须要有的特殊活动。
那就是部族中的年轻人要进行一对一的摔跤比赛,获胜者不仅会赢得部族内所有人的尊重,还会给自己在下一次的部族长选拔中赢得优势。
而当下因为北国的习武之风相较以往更胜一筹,北国的大部分部落都将摔跤改成了武术切磋,允许部族内的年轻人比拼使用兵器的技艺。
熟知南北各国文化的秦月璃小姐不可能不知道这点,她在布置宴会场地时特意将后院划分出来,摆上擂台与武器,不仅是照顾北国客人的风俗习惯,也给了那些技痒的北国年轻人一个施展身手的舞台。
不过她主要还是为了让那些人别乱找地方切磋,然后在打斗中损坏这庭院里的东西,毕竟损坏的东西可都是要赔偿的,就算这点钱对秦家来说也只是小数目,但秦家也没富有到肆意挥霍的地步,有些地方该省还得省。
有了擂台,自然就能把那些客人的活动范围尽量缩小,避免出现俩人随便找个地方就开始决斗,结果打上头把建筑打出四五个大洞来,其实就是方便秦家更好的管理这些客人。
听到后院时不时就会传来的喝彩声,姜址正也不得被擂台那边的情况所吸引,就连困意也少了几分。
要不过去瞧瞧?他心想。
大小姐还特意说过,宴会结束要在当晚将整个庭院收拾干净,然后明天就可以直接休息到晚饭再开始工作。
他在心里估计了一下时间,从宴会开始过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凭他现在的生物钟来说,这会儿大概在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
“今天就稍微晚一点再睡吧。”
他拿定主意,朝着后院前进。
不过在途径大厅时发生了些让他有些意料之外的情况。
“小跟班!这边这边,我在这!”秦月璃一边朝他大声呼叫,一边举着右手使劲挥舞。
由于大厅里客人还是挺多的,她这一喊让不少人把目光聚焦在了姜址正身上,姜址正被盯得有些发毛,他不是很习惯这种感觉,迅速的在众人注视下来到了秦月璃旁。
“月璃小姐叫我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他问道。
秦月璃很开心,得意的转过身去,朝后指着一个年纪跟姜址正相仿的少年说道:“忘了跟你说了,他是我的头号跟班!你是第二号!快来认识认识!”
姜址正有些疑惑,这也能分出个大小来吗?他看向另一个少年,对方一身衣着白净整齐,穿着像个中原来的文人书生,气质也像个文人书生,脸生的白白净净,此刻表情也跟一脸疑惑的姜址正差不多。
他用困扰的语气朝秦月璃说道:“秦小姐,我不是你的跟班……”
不过秦月璃看样子是完全没有听进去,自顾自的开始给双方介绍起来:“大号跟班!二号跟班暂时还没有名字,你也可以像我一样叫他小跟班!小跟班,大跟班叫孙晓宁,你可以随意怎么叫他!”
虽然孙晓宁一脸尴尬不情愿,但他秉着待客的礼仪之道,先向姜址正自我介绍起来:“在下姓孙,名晓宁,来自冉金国锦阳城,是秦大小姐的客人,敢问阁下是?”
姜址正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回应:“小的叫……哈丹巴特,只是秦家一介下人,客人不必对小的行礼。”
还没等孙晓宁回复他,秦月璃眼睛一亮,问姜址正:“你已经有名字了?快给我说说谁给你取的!”
“呃……是秦春逢大哥给我取的,他说以后我就是秦家的人了,迟早要有一个名字,所以我就拜托春逢大哥他给我取了一个名字。”姜址正解释。
“是你主动让他给你取的吗?”秦月璃语气有些怪异,姜址正觉得自己不像是有资格不回答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大小姐在想些什么,但他还是谨慎一点回答比较好:“其实是春逢大哥带着我一起熟悉秦家的时候提起的,大小姐您知道,小的没有名字,所以就想要春逢大哥给我起一个。”
秦月璃嘟着嘴,脸上写着不开心,说道:“这样啊,早知道我捡你回来那天就给你把名字定了。不过这个名字也不错,我挺喜欢!”
姜址正听完,悬着的心暂时放下,他有点害怕秦小姐会去找春逢大哥的麻烦,不过现在看来大小姐并没有这个打算。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作为客人的孙晓宁倒是被晾在一边了,不过他倒是没有生气,可能是对大小姐的脾性很是了解,他耐心的等待姜址正跟大小姐说完,过程中也十分安静。
“秦小姐,我……”
“叫我月璃。”
“可是……”
“没有可是,大跟班!我命你直呼本大小姐的名字,不准拒绝!”
“好吧,月璃小姐,你这是到底要带我去哪啊?我们已经在宴会上转了很久了。”其实孙晓宁现在的脚底很疼,他估摸着脚底已经起泡了,他从来到这开始就被秦月璃拉着到处转悠,一个一天到晚足不出户的书呆子穿着不善远足的布鞋,想不起泡都难。
只不过碍于面子,他不是很想在秦月璃面前提起这事。
秦月璃看着依然十分有活力,她拉住两人的手,一股脑的朝着后院跑去。
“别抱怨了大跟班!现在是你跟主公我冲锋陷阵的时候了!”
她一把冲向大厅的人群,拉着两个少年在里边穿来穿去,姜址正倒是无所谓,但他看见孙晓宁一边跑脸上的表情扭的跟麻花一样,就丰富程度来说很是精彩。
他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暗暗同情对方。
大厅跟后院的距离不远,姜址正如果没遇上大小姐两人,再多走三分钟左右就到。
后院此刻就只有一个活动,那就是秦家举办的擂台武艺切磋,上台的人不限年龄。参与的方法也很简单,可以提前邀请对手一起,进行单对单的切磋。也可以独自一人甚至多人守擂,攻擂的人数必须要与守擂的人数相同。
秦月璃早就想见识一下这些北国人的武艺如何了,出身在一个有浓厚军事背景的家庭里,要说她对武术不感兴趣,那是简直是不可能的。
但秦家不知为何,似乎总是在刻意的不让她接触到这一方面的任何东西,而越是试图阻止她接触武术,她越是对这方面感兴趣。
也不知道为什么秦家要把整个宴会的规划交给她,十分了解北国风俗的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策划了这次的切磋表演节目。
她到哪都不会忘了带着自己的跟班,姜址正作为“跟班”之一,自然少不了他。
所以她跟姜址正也算不上巧遇,秦月璃估计了仆役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够离开宴会,特意在这个时间点出来找他,只不过正好两人路线相同,才会在大厅里撞上对方。
而如果说姜址正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他对擂台上那些习武之人所拥有特殊力量的感知力定然十分微弱。
但他曾十分努力的学习枪法十余年,怎么可能会感知不到擂台上那些比试者切磋时所流露出来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