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址正持枪而立,他穿越前所磨练得来的枪术堪称炉火纯青,而这也让他从那血傀的攻击里看出,自己想要击败对方,以目前的身体状况来说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自己这大病初愈的普通孩童、常年挨饿营养不良的身体,连简单的奔跑都让他感到痛苦。而对方那一击之中所展现出来的惊人爆发力明显要远远超过一般成年人的速度和力量,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他紧握着枪杆,尽力强压生死之斗中飙升的肾上腺素,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如要胜了这血傀,那他就只有一种办法。
但现在已不再允许他继续思考了,那血傀的下一刀竟是来的又快又急,它弹射而起时的力道竟是将库房地面的木板尽数压碎,钝剑在半空中发出刺耳的剑鸣,血傀挥舞武器时竟是裹挟起一股未知的力量一般,让这次攻击变得更强,更快!数米的距离竟是转眼将至,冷冽的黑色钢铁携带巨力朝着少年猛然劈下!
姜址正左脚猛踏一步,朝右方冲刺而去,迅猛的动作也只是仅仅让他与剑刃擦肩而过,他迅速翻滚卸掉冲刺的力道,但血傀的下一剑竟是接踵而至!迅猛的刺击几乎就要追上才刚完成卸力的姜址正。
他惊得浑身血液像是瞬间凝固了一样,内心觉得自己就要死在这一剑下,他仅凭本能的甩出一击,仓皇使出躲避动作却让他幸运的躲过了这一击。血傀那拥有巨大力量的追袭刺击仅仅捅穿了少年身后的盔甲架子,趁着它将武器抽回的时间,姜址正成功从这次无比惊险的追击中脱身。姜址正迅速的翻滚起身,并在起身后马上将手中长枪全力反刺!
“呲!”
长枪成功刺中了血傀,锋利的枪尖深深的刺穿了鲜红暴露的肌肉组织,深红鲜血如决堤大坝的洪水般喷涌而出。姜址正从没见过任何动物能流出那么多的血,也从来没有真正感知过枪尖刺穿人体的感觉,他的心脏跳动的前所未有的快,肾上腺素更是如同潮汐一般在体内奔涌。
血傀受到如此一击,竟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它快速的取出了被盔甲所卡住的钝剑,并在姜址正还未抽出长枪之时就将钝剑转至左手,并借冲击之势朝少年拦腰斩去!
姜址正只能放弃那柄长枪,狼狈的朝后退去,但他这应急般的后退却是严重影响到了他身体的平衡,让他直直的朝后倒去!
他直接摔在了库房的木板上,遭到撞击后的眩晕感让他直想呕吐。但现在他必须尽快作出规避,否则血傀剑客的下一击就可以要他的命!
但显然撞击让他脑袋产生的眩晕相当严重,他花了数秒才勉强站立,但让他惊讶的是,血傀此刻居然只是站在原地,可怖的,咧开的嘴角竟似在嘲笑刚犯下致命错误的少年。它明明可以直接杀掉自己,为什么它没有动手?
此刻这可怖的干瘪人体已经把血液流干,那些血液居然已经开始散发阵阵恶臭,且快速的凝结成块。
姜址正闻过那种味道,跟死掉的动物尸体没什么两样。
但它居然就像是还在继续活着一样,它伸出一只手,用它那干枯的手掌挑衅眼前的姜址正。
但此刻姜址正可无瑕思考这些,血傀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它走到库房存放兵器的角落,竟是取下一柄长枪,主动将其抛向姜址正。
它究竟想要做什么……?
姜址正心中增长的只有疑惑和恐惧,但他不可能放弃这种唾手可得的机会,姜址正伸出手来,一把将抛来的长枪接住。
那血傀单手平举,再次朝姜址正摆出嘲讽的手势,它这是想让姜址正先行出手。
姜址正只得深吸一口气,提枪再战!
他爆发出这个身体的极限机能,曾在穿越前所学的武学知识极大的提升了他掌控身体的效率,即使是以孩童的身体冲出,其所产生的速度也相当迅速。
他举枪连舞,本来摇摇欲坠的身体再次恢复如初,所使长枪不断与血傀的武器击打在一起,金属之间不断碰撞出火星,姜址正竟是短暂的与血傀战成了平手。
天空中刺眼的血光照射在冰冷的金属枪尖上,光芒将男孩的眼睛映得像血一般鲜红。
血傀以怪力猛踏,成功的在与姜址正的交锋中暂时脱开身来。此刻它身上添上了更多伤口,虽然都没有姜址正第一次刺穿它身体的那一击来的强力,但这对它来说是否能算“受伤”还算是未知数。
姜址正眼神更加坚定,璇即侧身而上,将枪身拍向血傀。但血傀这次早有准备,仅是轻轻一踏,如蜻蜓点水一般避过了枪身的横扫,并利用体重压向身下的桃木枪身!
但姜址正在这种时刻竟然是主动松开了长枪!以血傀还来不及反应的速度猛的一踏,朝着它的腰腿双拳齐出!
而那血傀必然是没有料到他居然敢丢弃武器改用双拳,被砸中腰腿的他立刻就失去了平衡,朝着身侧的武器架上砸去!
姜址正俯身冲锋,迅速拾起地上的长枪,将身体的重量与力量全部灌注于枪尖之上,饱含纯粹暴力的一击刺向血傀那倒地后的脑袋!
枪身传来熟悉的感觉,枪头成功没入了血傀的头骨,姜址正转动枪身,金属枪头瞬间便把血傀的脑袋搅了个稀烂。
他全力的一击成功破坏了干尸的头颅,大脑内的污浊之物从另一侧破口而出,恶臭的脓血与脑浆溅满了它身后的木墙,金属枪尖更是深深的刺入库房的木板之中。
姜址正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重重的摔倒在面前的干尸上,他几乎要连眼睛都无法睁开,奋力的喘息着。缺氧给他肺部造成了巨大的压迫力,他必须停下来休息,此刻的他几乎是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就这么豪不设防的躺在了地上。
而天空那还未散去的红光也似乎在暗示着,这件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这让他刚放松下来的心又沉到了谷底。
姜址正不知道那干尸一样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自己还活着,姑且算值得庆幸。但刚刚打斗的动静不小,难说会不会还有其他类似的东西听到了动静。
他决定起身,先远离这里,再寻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但就在他刚想起身时,身下的干尸手臂犹如利刃那般,以他根本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洞穿了他的胸膛!
“怎么……!”
那血傀摇摇晃晃的站起,留在姜址正身体中的手臂并没有试图破坏姜址正的内脏,姜址正感觉到那些东西正在慢慢包裹自己的心脏。
即使破坏整个大脑,那血傀也依然存活了下来,甚至始终蛰伏着,等待姜址正彻底放松警惕的那一刻。
但姜址正此刻明白这些已经晚了,他只能从喉咙发出轻微的闷哼,清晰的感知着身体上的痛苦。
时间……真长啊。
他这么想。
他还看到天上那些异像也已经完全消失了,此刻的天空依然挂着夕阳,他还听到了人们围坐在晚餐旁发出的欢声笑语。
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他终于支撑不住,就这么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