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箓引燃,空中却是一缕青烟不散,晃晃悠悠,飘向前方,正是去往血液主人所在,萧彦之紧随其后,顺便取出空白黄纸,边走边画起符箓,准备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恶战。
街上行人匆匆,萧彦之左钻右闪,好容易跟上那缕青烟,直到一户中等人家之外,钻入门缝之中,再跟进不得。
萧彦之想好说辞,理了理衣冠,本想上去敲门,却是收回手来,先咬破中指,以鲜血在那房门之上画了一道大符。
“何人叫门?”
画好符箓,萧彦之敲动门环,几声之后,一个男人声音传来,大门打开一道小缝。
“主家姓张,家有男丁三口,女眷五人……”
“我家不要问卦。”
萧彦之使出江湖术士惯用话术,谁知一句话未说完,里面扔出五个铜板,大门砰的关上。
“再不开门,明日你合家都死!”
“你这厮好不晓事,与你钱了,还敢诅咒我家,我看你是讨打!”
软的不行,萧彦之只好用上另外一句江湖话术,一句话果然惹得那人生气,大门一开,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厮,撸起袖子,一把揪住萧彦之领子,抬手便要厮打。
“切莫动手,你且看你这手腕上有什么。”
萧彦之不慌不忙,教那小厮看看抓着自己衣领的那只手腕,那小厮低头一看,手腕之处,果然有条黑线,
“这是何物?”
“这黑线一旦蔓延到心脏,你小命不保。”
萧彦之故意摇头,作可惜状,小厮听闻此言,有些害怕,松开萧彦之衣领,在手腕上擦了又擦,那黑线是萧彦之弄得把戏,岂能被他轻易擦去,终于信了萧彦之话语,哭着说道: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请先生搭救则个。”
“莫怕,我来此便是救你合家性命,快去报知你家主人。”
萧彦之看他如此害怕,有些于心不忍,只是若不如此,难以混进宅中,只好装得一脸严肃,叫他速去通报。
小厮飞奔而去,不多时奔跑回来,点头哈腰,将萧彦之请入家中。
来到前院,这家家长是个中年男子,邻里呼做张员外,此时已在堂前恭候,见了萧彦之,抱拳施礼,问了道号法名,让进客厅,叫小厮奉茶。
萧彦之又将其家有灾厄之话又说一遍,张员外听了,连连称是,然待萧彦之说完,却是又拱手说道:
“萧先生所言,正和中午我遇见的一位高人所言相合,不过那位高人已赠我改命之物,不知先生是否还有赐教?”
听闻此言,萧彦之当即感觉不对,掐指计算,又将四道符箓取出,向着东西南北各焚一张,并没有什么异常,这就更令他不安,问那张员外道:
“府上近日,是否添丁?”
“先生果然厉害,不怕先生笑话,前日里我那小妾,为我生下一女,只因大妇善妒,因此不曾声张庆祝。”
张员外面带笑意,又颇有些无奈,但见萧彦之神算,无所隐瞒。
“想必那高人给的东西,便挂在新生儿屋外房檐之上,面朝西南,离地九尺九寸!”
“难道萧先生与那位高人师出同门,为何知晓得如此清楚?”
“什么高人!那是魇师要取你合家性命,炼制法宝!”
萧彦之说明情况,惊得那张员外失手打翻茶碗,瘫坐在椅子上,回过神来,也不管那地上碎瓷片,当即跪地乞求:
“先生若能救我家老小,张某但有之物,皆作报酬!”
“员外请起,快带我去那房间。”
萧彦之赶紧将张员外搀起,一同去那婴孩住处之外,房檐之上,果然挂着一盏彩灯,镂空头角、精妙绣像,却是十分好看。
张员外即命那小厮取来梯子,将那灯笼摘下,萧彦之拿过细细查看,底座之中,的确藏有头发、指甲、骨骼等等行魇之物,叫人看了后背发凉。
“去取些柴火,做个火堆,将这玩意烧了!”
若非遇到萧彦之,恐怕合家都要因为自己而枉死,张员外心跳剧烈,后怕不已,要将灯笼烧掉。
“去备好火,却先别烧,”
萧彦之将灯笼先放一边,请张员外稍安勿躁,说道,
“如我所料不差,那妖人已躲在府上,专等那害人之物炼成,现在烧了,打草惊蛇。”
若非萧彦之扶住,那张员外吓得几乎昏死过去,连连求萧彦之搭救。
“我观府中五行,此时正是金光不展、水流不畅,想来那妖人必藏于土中,速叫人来,细细翻找府中土地。”
萧彦之说出办法,张员外立即叫上家中所有能动之人,拿上各式铁器,将前后院中土地寸寸挖起,果然在后院中,发现一处土地坚硬无比,铁铲铲落,竟是蹦出火星,却翻不起些许地皮。
“是这里了。”
无需做法,萧彦之只凭一双肉眼,便已能隐隐看见那块土地之下钻出屡屡黑气。
张员外心中惊骇无比,不敢说也不敢问,只等萧彦之定夺。
“家中若有童子,可以在此方便方便。”
“我来!”
萧彦之说罢,方才那小厮应声,女眷退去之后,便对着那块奇怪土地解起手来。
一泡童子尿浇下,那铲不动的地面有些塌陷,便叫那小厮勤力猛挖,三五尺后,地下挖出些白色的事物,整个挖开之后,竟是一个极大的白色茧状物,足有一人大小。
“这是何物!何时埋在我家地下!”
见这诡异景象,张员外不禁后退几步,躲在萧彦之身后。
“如无意外,这应该就是你先前遇见的所谓高人。”
萧彦之还未动手,那茧中却是先传出幽深人语:
“何方道友,你我无冤无仇,为何坏我好事!”
“我乃玄门正宗,你这妖人也配叫我道友,点火!”
一声令下,张家小厮赶紧去将备好的火堆点燃,那盏灯笼便在火中翻滚,冒出阵阵浓烟,很快化作灰烬,虽然法器还未练成,但已与那妖人缔命,那茧中传来痛苦怪叫,表面不断凸起凹陷,而后一条裂缝自茧中间出现,逐渐扩散,直到裂成两半。
“欺人太甚!”
怪茧之中,跳出一人,全身淅淅沥沥,沾满莫名粘稠液体,皮肤肿胀、面如死灰,正是那安南术士,
“今日非同你拼个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