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周吉手一抖,茶杯落在地上打得粉碎。
他站起来,面色煞白的来回踱步。
一干丫鬟、仆妇也是面色大变!
她们倒不是怕捕快带走周公子,而是怕周公子盛怒之下,拿下人出气。
咚咚!
周吉来回踱步,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陈玄生既然找上门来,说不定无生庵的事情败露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
在走之前,周公子并没有忘记给陈玄生制造麻烦----
吱呀!
厚重大门缓缓开启,一个身材瘦削、额头凸出的黑衣男子走出来。
“你是谁?”
厉白虹从抡起手中的铁链问。
“我叫盛七,我们公子不在。”
不在?
陈玄生挑眉道:“既然不在,正好进去搜一搜。说不定,能搜出来---”
唰!
两道寒芒闪过,盛七手上多了一对日月轮
他的双眼也变成了血红色。
“我说了不在,就是不在。淮南周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说完,盛七手上的日月轮光芒暴涨。
聚气成罡?
想不到,周吉府上还藏着一位元境高手!
陈玄生自从突破之后,还没遇见像样的对手,今日正好一战。
“师妹,你先去做事,这里我应付。”
陈玄生说着,抽出雷纹钢刀。
身影爆闪,如苍鹰掠空。
刀锋在空中拉出一道弧光,猛劈在日月轮上。
“日月经天!”
盛七双臂骨节爆响,日月轮迸发出寸许长的罡气神芒。
以他双脚为中心,石板瞬间龟裂下沉。
狂暴的气旋裹挟着罡气神芒,方圆十丈空间下起了一场“暴雨”。
乾元真解——断水!
陈玄生一刀斩出,空空蒙蒙。
刀气如细雨,却又无处不在。
盛七的罡气神芒被刀气挡在了外面,难以寸进。
这对于双方而言,只是试探性的接触,彼此都留有余力。
在对方没有露出破绽之前,谁都不会贸然出杀招。
呼呼!
盛七双臂振动,日月轮上下翻飞,化作一红一白两条巨龙。
陈玄生刀气雨雾被撕裂。
“日月破天斩!”
轰隆---
日月轮绕着陈玄生一划。
空间支离破碎。
狂暴的罡气如火山熔岩,瞬间喷发。
当、当---
刀芒怒斩,和日月轮碰撞了十余下。
无形冲击波好像惊涛怒卷,将大门撞飞到对面的屋梁上,碎成七八片。
盛七心口气血翻腾,他将喉头的血腥强行压下,双眸变幻诡异眼色。
左眼如火,右眼如雪。
足以摧毁一切的恐怖杀气如天河泛滥。
日月轮完全变了形状。
左手日轮如火球,右手月轮如弯月。
一阴一阳,两种相辅相成的力量撕扯着空间。
五尺长的罡刃密密麻麻,暴斩之下就算铁人也要碎成渣。
昔年,探丸借客的杀手盛七曾经凭借此招斩杀境界远高于自己的对手。
“去死!”
盛七钢牙紧咬,五尺罡刃轰然斩落。
千百道指头粗的气流小蛇般乱窜。
这是罡刃将空间劈斩到极致带动的乱流。
大片的尘埃飞舞,形成土黄色的气浪,门前宽大的坝子好像经历了一场地震。
大片青石横七竖八的倒伏着,像极了尸横遍野的战场。
门前的两排柳树被罡刃斩断,只剩半截木桩子。
盛七睁大血红双眸,一脸惊诧。
尘土飞扬中,一道高大身影正徐徐走来。
他没死?
怎么会没死---
就算元境中期高手,在自己的绝杀“日月罡刃”之下也化作一堆碎骨。
此人竟然没事儿?
“打够没有?”
陈玄生的话让盛七不知道如何回答。
但,他已经不须开口。
“该我了---”
一刀带着摧折万物的肃杀降临,空中现出一尊巨大的英灵法相,磅礴气息如血云翻卷,瞬间将盛七的气机压制得死死的。
每一寸筋骨、肌肉、血脉,好像承受了万斤重压。
这种情况下所有动作都比平时慢了一步。
高手相争慢就是——死!
轰!
刀光纷纷扬扬,如雪骤然没入盛七身体。
盛七瘫倒在了墙上。
接着,他整个身体就像瓷器一样碎裂开来----
“拒捕者——死!”
铿锵!
陈玄生收刀,昂首踏入周府。
与此同时,张虎、赵龙率领的五十名精锐也跟了进去。
所有丫鬟、仆妇全部跪在院子里,黑压压一大片。
挨个审讯,记录有用信息。
周家别墅到了夜晚也是灯火通明---
“师兄,周吉跑掉了---”晚间,厉白虹垂头丧气的回来。
陈玄生没有责怪,目光落在对方腰上。
腰间多了一条白布,血渍隐现。
“你受伤了?”陈玄生关切的问。
“遇上周吉的狗腿子,受了点轻伤,涂抹了膏药已经无大碍。”厉白虹眉宇间遗憾之色极重。“世家子身边都有几个卖命的高手,我还是疏忽了,该多派点人手跟着你。”陈玄生的话让厉白虹面上一红。
她心气儿高傲,没有抓到嫌犯已经很自责了。
“他跑了,对咱们也有好处。”陈玄生话锋一转道。
什么意思?
厉白虹吃惊的盯着师兄。
这番言论听起来很矛盾。
“周吉勾结妖尼林妙常,私自祭祀邪神,已经触犯了大周律,此番又拒捕----我已经写了折子,报告潘、张二位大人。”
对付周吉不难,难的是他背后的家族。
正如有时候一片树叶背后是一座森林,一个世家子背后往往是一个庞大的家族。
但这次,周吉勾结妖尼、祭祀邪神的罪证已经坐实。
就算周吉大伯父是都御史,也难以包庇----
“师兄,周吉和刺杀张大人的案子是否有关联?”厉白虹追问。
坊间都在传,张大人遇刺是周吉所为。
毕竟陈玄生是张道通的心腹,曾经痛打过不遵军令的周吉。
周吉怀恨在心,报复行刺。
这个说法唯一站不住脚的就是周吉为什么不直接刺杀正七品的陈玄生,反而要刺杀从五品的的同知张道通?
“这件案子本就不是周吉干的!”陈玄生漆黑的眉毛挑了一下,眸光深沉。
“为什么?”厉白虹问。
“谣言是我叫人散出去的---”陈玄生答话时面若平湖。
厉白虹一怔!
她垂眸想了很久,叹气道:“也只能如此!”
对付背景深厚的世家子弟,确实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夜已深沉。
陈玄生抬眼看了下窗外,道:“今晚,咱们就住这里。”
周吉的宅子中肯定有许多违法线索和秘密。
今晚好好搜查一番。
明日再走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