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种门阀纨绔,多少会给点面子。
陈玄生却将不可一世的周公子踩在脚下,痛打一百鞭子----
百里玉霜听完,眼前不由得浮现出那张坚毅如铁的面庞,止不住扬起一抹笑。
“大人莫非认识此人?”左东楼问。
“算是吧---”
百里玉霜一句话带过。
妖化案已经破了,家族多次催促她回京。
但那个家百里玉霜实在不想回去。
如今最好是找几个案子来办。
这样就有了不回的理由。
“庆云山一带可有什么厉害的妖怪?”此前,百里玉霜曾去过庆云山。
只觉得飞瀑流泉,奇峰怪石,风景优美。
并没有和妖怪出没联系在一起。
“大人去的是庆云山的外山。但从虎啸峡谷进去,庆云山还有内山。内山中林木繁盛,妖兽横行---”
说着,左东楼令人取来一本册子。
“这是邢台司从一些大妖口供整理的妖魔图鉴。”
“多谢左千户!”
百里玉霜收了册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出了门,刀疤老者在马车旁候着。
“小姐,知府衙门送来帖子,说明日公审镇魔军,请您观审。”刀疤老者道。
这件案子本就是百里玉霜给捅到行省布政司的。
潘寿年派人送帖子,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若是能将镇武侯千金请来观审,也多了一份助力。
百里玉霜自小在侯府长大,对这种权谋早就烂熟于心。
“呵呵!”
“告诉潘寿年,我明日准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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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府、周家。
几个丫鬟小心翼翼的将药膏涂抹在周吉伤口上。
“疼---”
“就不能轻点?”周吉勃然大怒,一巴掌将丫鬟扇倒在地。
“公子,奴婢知错--”
丫鬟爬起来,带着泪痕继续替周吉涂抹药膏。
周吉捏了捏丫鬟的下巴,见对方长得颇有些姿色,径直将手伸进对方衣服内乱摸了一气,似乎这样可以减轻痛楚。
“咯咯---”
娇媚的笑声响起,一个女尼走了出来。
这尼姑约莫十八九岁,姿容艳丽,宽大的僧袍也遮掩不住曼妙曲线。
晚风一吹,僧袍紧紧贴在凹凸有致的身形上,让人心火上蹿,欲罢不能。
“林妙常,你来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周吉瞪着眼问。
“贫尼是来给公子送金疮药!”
林妙常说着取出一个白玉瓷瓶,伸出玉指挑了一大块白色药膏,也不顾男女有别,直接掀开周吉的衣裳,替他细细抹上。
这药膏冰冰凉凉,抹上去后火烧火燎的疼痛感立刻消失。
并且溃烂的伤口迅速结疤愈合。
过了个把时辰,周吉已经能够站起来。
“很好,不枉本公子疼你一场。”周吉说着勾起林妙常的下巴,像欣赏一件艺术品那样轻轻摩挲着。
“公子这些年资助我建立无生庵,贫尼感激不尽。”林妙常顿了一下,脸颊浮出愤怒的红晕:“谁把公子打成这样?”
“陈玄生!”
周吉咬着一口细密的白牙,眸子漆黑森冷。
林妙常重复念了几遍,抬眸道:“公子要我怎么做?”
“敢打我,他必须付出代价。”
周吉说话时太过用力,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贫尼知道怎么做了---”林妙常打了个稽首,身影淡如烟雾,最终融合在缥缈的夜色中。
“陈——玄——生---”
周吉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每个字都带着不死不休的怨念。
“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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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九、庆阳府衙。
十几名虎背熊腰的衙役手拿水火棍,呈八字形排开。
棍子打在地上,铿然作响。
大堂中央,跪着两个蓬头垢面的家伙,正是镇魔军都尉蔡志河、副都尉邱猛。
两人贻误军机,损兵折将。
西洲行省布政使大怒,下令当众公审。
主审官是张道通,除了查明二人在军中饮酒作乐,贻误战机之外,还查出他们贪赃枉法,草菅人命。
数罪并罚,两人都判了斩监候---
打蛇要打死!
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公审结束,陈玄生和百里玉霜打了照面。
对方送了本妖魔图鉴,意味深长道:“庆云山可不止有山水,还有妖魔。”
“多谢大人关心!”
陈玄生拱手行礼,接过妖魔图鉴。
百里玉霜上了马车,却没有立刻离开。
而是盯着对方的背影,一双眸子若有所思。
“小姐,他这次有麻烦。”刀疤老者道。
“奇怪啊---”
百里玉霜蹙眉道:“才两日没见,我看他眸光内蕴,似乎又有突破。此子身上,到底有什么奇遇?”
“小姐,不管他有什么奇遇,终究不过七品小吏。”刀疤老者喟然长叹,将马鞭子抡圆了砸在马背上。
骏马一路疾驰,扬起漫天尘土---
从府衙回来,陈玄生没有立刻回军营,而是带厉白虹去了一个特别的地方。
城南山脚下,有一座尼姑庵。
满树繁花,灿若云霞。
时值二月本来没有桃花。
但尼姑庵的主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来灵泉,桃树得灵气滋养,每月都能开一次。
“来这里干什么?”厉白虹不解的问。
“你说,周吉把咱们调到庆云山,是好心还是歹意?”陈玄生问。
“当然是歹意!”
“庆云山大妖出没,他想借妖怪的手杀你。”厉白虹一针见血道。
“所以--”陈玄生顿了一下,笑容冷冽:“我要先下手为强!”
“这座尼姑庵和周吉有什么关系?”
厉白虹不解的问。
陈玄生抬眸,望向路边的亭子。
一个青衣长衫的中年人坐在那里,正是苏师爷。
苏师爷从袖子里取出一本册子道:“张大人让我交给你!”
张道通两榜进士,从五品同知。
心思缜密,权谋老辣。
他和陈玄生想到一块儿去了!
先下手为强!
像周吉这种横行无忌的纨绔弟子,真要查绝对能查出一大堆不法行为。
捏住对方把柄,避免将来被动。
陈玄生将册子收起来,示意苏师爷先回去,接着扣响铜环。
“本庵晚间不开门,施主请回吧---”
不开门吗?
那好办!
蓬!
陈玄生抬脚猛踹。
高达一丈五尺厚重门板飞起来,将开门的尼姑压倒在地。陈玄生大脚踏上门板,叮着门板下的尼姑。
“施主,你为何---伤人?”小尼姑牙都磕掉了两颗,满嘴鲜血的质问。
这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厉白虹心生怜悯,转头困惑的看着陈玄生。
“伤人?”
陈玄生一把抓起小尼姑的衣领,猛地朝地上一砸:“你也算人么?”
就在小尼姑头快要撞地的刹那,一团黑雾暴射开来,将陈玄生团团裹住。
一头丈许长的黑蛇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