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礁，又被渔民称为死亡搁浅，那个地方每到夜里总会弥漫着一种歌声……”
“说重点！”
他开来这么多钱，就为了听这个？尤里斯阴着脸强行打断旅馆老板的回忆。
“咳咳，嗯，往西走一公里到达码头，你就会看到一大群黑礁群，
就是那个地方，在夜晚捕捞，有可能会捞到黄金，
如果运气好，浅水摊上也会有被冲上岸的碎金子，我就曾经捡到过，嘿嘿嘿。”
见尤里斯一副怀疑的表情，旅馆老板汕汕一笑，“怎么，不相信？需要我带你去一躺吗，白天可以去，晚上就有点危险了。”
“什么？危险？你是说那些看不起人的渔民？”
“渔民只是其中的一种，其他的我就不能再多说了，伟大的父神会惩罚我的，何况你给的钱只值这个价格。”
旅馆老板篡紧手上的布袋，晃了晃。
“父神？哈，上帝可不管这些事。”尤里斯反驳道。
旅馆老板没有搭话，迁来了两匹马，将其中的一根缰绳递交了出去，“你可能无法想象乌达贡一个渔民的富有程度，但这不意味着他多么有钱，
那些渔民就是一群守财奴，你说捞到黄金不拿去大城市卖，而是供奉起来，这种人傻不傻？”
“……”
一路上，旅馆老板介绍起了一些标志性的建筑物，好让尤里斯下次去时记得清路线。
来到了乌达贡的中心，破败小教堂，尤里斯示意托马斯止住脚步。
没错，仅仅一会儿的功夫这个名为拖马斯的话唠老板就与尤里斯好上了。
每到一个地方，神的信徒是需要拜访当地的教堂，通过弥散的形式了解本地的情况。
“托马斯，难得你回来一趟，来看我了，这位先生也是，愿主保佑你，阿门！”
这位神父着一身红色的条纹罩袍，头剃的光亮，虽然眼角有笑纹，但还是很难判断他的年龄。
“德雷斯顿，你这个老不死还在这啊，为什么没有离开？”与德雷斯顿握手，托马斯皱起了眉头，他的手指非常冰冷。
“要你管，哪怕失去了所以的信徒，我也不会离开。”
就拿拉丁语来说，与尤里斯那糟糕且有点离谱的口音来比较，这位神父说得很不错。
“新教徒？你是外乡人？”德雷斯顿见到尤里斯胸前的十字架稍稍有点惊讶。
“准确来说是路德宗。”
尤里斯回了一个微笑，肢体动作明确地表达了意思。
等待弥散的时候，尤里斯打量起了这所破败的小教堂，里面的房间朴素又安静，
老旧的圣坛前，还有五六把新的靠背长椅，是个能让有信仰的人好好祷告的地方。
只是墙角那么多的血，一定会留下无法抹去的污迹吧，就算怎么翻新也无济于事，那淡淡的血腥味总是夹带在封闭教堂的空气中。
墙上重复刻着一段忏悔的短语，［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们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有什么问题吗。”德雷斯顿面带微笑。
“并没有，我总觉得我与这里格格不入，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神遗忘了这里。”德雷斯顿接过话。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尤里斯耸耸肩。
要怪就怪这个梦境编织的梦境足够真实，尤里斯的一言一行都很规范，与新教徒无异。
“闭上眼睛，请聆听神的告词……”德雷斯顿庄严的念诵着。
没有魔力源，他的灵魂感知弱化了不知一星半点，从闭上眼睛开始，一种直觉使得尤里斯的内心莫名的不安。
怎么声音越来越近了……没声了？
恶臭与寒冷使他的身体一僵，向这股气息的源头望去。
他本身就不是一个真正的新教徒，没必要恪守成规，全程闭眼听拎神的祷告，
“是他玛啥玩意？！”尤里斯一睁眼一扭头就爆粗口，身后奇怪的响声惊得他虎躯一震。
应该是一只——
一道作呕的寒气扑面而来，几乎让他喘不上气。
一只在准备偷袭的人鱼，深潜者！
面容看上去有点熟悉，由于脸部拉扯变形，很难确定他是谁，不过吊挂在房梁上滴血的红衣确定是德雷斯顿神父无误。
这只深潜者双眼蒙着黏糊糊的白稠，腐败的嘴唇上剥落下的腐肉粘着一口黄牙。
头发仿佛枯萎易碎般直立着，发丝中好像还生长着苔藓和真菌之类的玩意。
它一声嘶吼几乎以超乎凡人的速度袭来，于此一起响起的还有枪声。
该死，头没打着，打到了胸腔，深潜者没死，只是吭了声闷气，它猛地划裂尤里斯的上半身的袖口，
嘭！嘭！
又快速补了两枪，随着黑影处传来一声嚎叫，尤里斯发足狂奔，恐惧令他速度倍增，逃脱了忏悔室。
“你确定它死了吗？”托马斯手中紧握着一柄劈材斧头，向正在装弹的尤里斯紧张的问道。
手起刀落，一把砍掉从忏悔室门缝伸出粘稠的手，托马斯眼疾手快的往门后那么一顶，合上了即将推开的铁门。
忏悔室里的深潜者发出一声嘶哑刺耳的尖叫声。
因为痛苦而抽搐起来，它像一只发了疯的猛兽，挥舞着一只手敲击着，金属咯吱一声被凿开了一个大洞。
“尤里斯！”托马斯吼道，“快开枪！”
论力气，托马斯肯定不是深潜者的对手，
这位年迈的老人还是相当的强壮，托着一根倾斜插地的木板顶住了铁门。
伴随着近距离的一声巨响，这一枪散弹珠直接将室内的深潜者喂饱，笔直的贴合了它的身体，泵出的墨绿色血飞溅得到处都是。
“别开门，”尤里斯阻止了托马斯打开铁门的冲动，“它还没死，在装死呢，这种东西聪明的很，除非击中头部……”
托马斯的动作一顿，“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认出了那个家伙，”尤里斯面色凝重的说，“他是我探险队中的一员，他叫克伦，昨晚我见过他，已经是一只人鱼了。”
托马斯脸色变得苍白，“你是说，我的庄园孵化出了一只深潜者！”
“哼，你也知道深潜者，你个混蛋，事到如今，你还要在隐瞒多久，这种怪物乌达贡可不止一只吧”
尤里斯佯装着愤怒，眼睛始终盯着凹陷的洞口处，身陷沉思。
他有很多的疑问。
时间对不上，他们这一支探险队是昨天晚上入住，克伦在未度过的第一夜就变成人鱼。
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尤里斯所不知道的事。